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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想,人莲老板好歹也自己置办下了这么一份家业,她们就算上杆子送给人家,人家还不见得要她们呢!”
墨夫人撇着嘴嗔怪了儿子一眼。
“这莲老板就真这么好,几句话,母亲就给护上了。那儿子可不依啊。”
墨仲景撒娇卖痴的讨好墨夫人。
“你这个小猴精,再好哪个能越的过你去,左右不过是个戏子,娘也就是看他戏好看个稀罕。”
“你看你几个哥哥姐姐哪个有你受宠,你用得着吃个外人的干醋。”
“你呀,还是趁着在家备考的这一年,好好的了解一下娘给你物色的那几个大家闺秀,早点给娘抱个小孙子。”
“甚好,甚好。”墨仲景嘴上敷衍的回着亲娘的话,心神却被莲生一个高难度的下腰动作吸引了过去。
一旁的墨夫人以为儿子终于开窍了,内心已经在盘算着办个赏花宴。
正好再过些时候就是这满池莲花盛开的时日,到时邀请一些家境相仿的夫人小姐同来赏花,定要挑个好的给小儿子才行。
莲生唱完戏,按照往日的习惯站在台上给墨老爷作了揖,道了谢。
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就撞见了一双像秋日的天空般明澈的眼睛,眼尾微微向上挑,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一样,温暖而又柔情。
莲生一怔,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随即转回后台,收拾行头带着班子辞行。
行至角门处,管家匆匆赶来。
“莲老板,稍带慢行。”接着递上一只黑底的荷包,几根绿色的丝线随意的勾勒出几枝翠竹,典雅又不失风骨。
“这是仲景少爷让我转交与您的,说是很喜欢您的戏。”
“多谢,请帮我向贵公子转达谢意。”莲生接过荷包,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那双明澈的眼睛。
(这边有个设定,宅魇是可以读取在它势力范围内所有人的记忆的,不是在宅子里发生的事,它也能知道,所以会有墨仲景和莲生在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
“那您慢走,下次的戏,到时我再给您递帖子。”
“有劳墨管家。”
一旁的徒弟桂平特别有眼力劲的偷偷走在后面,转身塞给了墨管家一锭今日墨老爷赏赐的银元宝。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何况墨午还是墨老爷最为器重的管家,打好关系自然没错。
墨午看着莲家班远去的车架,摩梭了一下手中的银锭。
“嗯,是个明白人,也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了一班之主。”
过了十日有余,莲生刚在自己的戏班子唱完王昭君出塞在后台卸妆之时,铜镜内竟反射出一道人影,转身一看,竟是那墨家小少爷,墨仲景。
“墨少爷?您这是?
墨仲景没有搭话,反而先对着莲生念了一首李白的《王昭君》。
“昭君拂玉鞍,上马啼红颊。
今日汉宫人,明朝胡地妾。”
“莲老板,今儿你这出王昭君可比在我家那出更加的精彩,几日不见,莲老板的唱功愈加的深厚了。”
“墨少爷谬赞了,那日过于匆忙,准备的不够充分,让少爷见笑了。”
“不不不,自从那日一睹莲老板的风采,仲景一直念念不忘,这不,今日得知莲老板再次登台演绎王昭君,就巴巴的赶来了。”
“可惜没能坐到好位置,只能蜗居二楼一观。”
“既然墨少爷如此捧场,莲生怎能不表示表示,桂平,取一枚牌子来,甲字桌的专座,就送给墨少爷了,日后只要墨少爷来直接入座就行。”
“莲老板果然爽快,不知等会可有时间,可否与景一叙。”
“劳驾墨少爷请先外面稍等片刻,待莲生卸妆梳洗一番,换身衣物这就来。”
“桂平,去给墨少爷沏壶茶,再上盘糕点。”
“那我就先到外面恭候莲老板了。”墨仲景含笑离去。
那日,莲生与墨仲景交谈之下,一见如故,竟忘乎所以,邀他去家中彻夜长谈,墨仲景亦欣然前往。
莲生惊叹墨仲景少年多识,诗词歌赋引经据典娓娓道来。
墨仲景也佩服莲生虽长于戏班之内,学问见识不下与他,你来我往,旗鼓相当,立于不败之地。
墨仲景直呼莲生为天才,心中暗自叹惜他年少沦落戏班,入了这下九流的行当,虽说现在成了角,倍受推崇。却也没法光耀门楣。
本就爱重他五分的心更是到了八分,直到鸡鸣三遍,天空泛白,方才意犹未尽的告别了莲生回家去了。
自从这日之后,墨仲景越发怜惜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友,但凡莲生上台的日子必来捧场。
两人亦是经常结伴出游,他带莲生游遍了方圆百里的江河湖山,认识自己的好友,领略了何为四季花开。
可以说如果莲生的前十八年心中只有戏的话,那么十八年后多了一个墨仲景,甚至比戏还要重。
终于有一天,他们交往过密的风声传入了墨老爷的耳中,老爷大为震惊,叫来小儿子详谈,暗地里敲打一番,切不可因为一个戏子而断送了自己的名声和前程。
墨仲景指天发誓他与莲生只是君子之交止乎于礼。他只是爱重莲生的才气,才起了相交之心。
虽说墨老爷将信将疑,但身为精明主母的墨夫人可不相信,觉得莲生就是那戏文中勾人魂魄的男狐狸精,恨的是咬牙切齿。
于是,墨夫人将准备给墨仲景结亲的消息散了出去,着手将花会提上了日程。
正好大姐也写了信过来,不日将带着外甥女孟静媛一起前来探亲,媛儿和景儿从小青梅竹马,如果能够亲上加亲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莲生手持墨管家亲自送来唱花会的帖子,陷入了沉思,他内心明白自己对墨仲景的情谊已经超乎了好友之情,他一直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能越过这雷池。
一则墨仲景是栋梁之材,将来定是要考科举,上朝堂的,万不能折毁在自己这个戏子手上。二则他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从而失去墨仲景这位亦师亦兄的好友。
这次花会是墨夫人为仲景择妻而特意举办的,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去了,看着仲景与人相看,心痛。不去,等于坐实了自己对仲景心怀不轨,落人口舌,亦于仲景不利。
【作者题外话】:努力,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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