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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了一直闪躲逃避的马东。
“师父的死，是个意外。”
马东幽幽开口，目光望向天边，逐渐深邃，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和师弟是被师傅捡回山上，才苟活了一条命。”
“他教我们练功，养我们长大，在此之前，一直对我们关爱有加，直到，那年。”
“我们成功学会了师傅传下的功法，并且，到达了溢阳功第一层，集聚元阳。”
“我们在莲台上修行，只为汲取天地间的那一抹紫气阳精，化为自己的修为。”
“本来，我们可以通过功法增长修为，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可惜，师傅却不满足每天的一丝增长。”
“而这，也是他带我们上山，教我们功法的原因。”
“以我们为元阳炉鼎，吸取修为，化为自身的实力。”
“就这样，我们一天天的修炼，一天天的被吸干，但，当时的我们，并无怨言，在我们看来，这是报恩，是该做的。”
“可是，后来，由于我们的修炼越发的成熟，固化阳精已经变成了身体的本能，所以，他能从我们身上得到的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满足。”
“他打算再继续培养别人做炉鼎，对我们的态度也越来越差，但我们依旧没有怨言。”
“当时，我们只是浅显的认为，师傅陷入了执念，与此同时，我们也已经打算好了，避免另外有人变成我们，让相同的痛苦继续蔓延。”
“我们求过他，不要再下山了，可他终究还是……”
“执念太深，痴迷于修炼，最终一念成魔……”
“所以，我们达成了共识，也达成了让师傅散功，回归本我，修道修心的程度。”
“通过功法上记录的某种禁忌之法，使得我体内的元阳外泄，使得师弟体内的元阳固化为龙阳，那是一种驳杂的元阳之力。”
“对于修练而言，平衡最为重要，而我们此时体内的力量，已经不再纯粹，变得驳杂。”
“所以，在他下山前的最后一次修炼中，贸然吸取我们体内力量之后，师傅体内的力量失去了平衡，变成了无法压制的暴走状态，失足，掉下了莲台下。”
“当时，我们想过救他，可是，山崖那么高，纵然师傅修为高深，可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去过崖下寻找，可始终没有找到，后来，在我的劝说下，终归放弃了。”
“我们选择了遗忘，选择了逃避。”
“可师弟依旧没忘记师傅的初心，选择了留在卷莲门内，为了传承，发扬，也为了赎罪。”
“而我，无法面对师弟，逃的更远，逃了三十年。”
“我因为元阳外泄，功力全失，再加上天地间适合修炼的地方越来越少，所以，甘于普通，过此一生。”
“至于师弟，体内龙阳异化，功力无法寸进，他不是不愿意教导你们，而是，除了这些需要保持处子之身的功法外，他什么也不会。”
“至于他为什么将秘籍给秀念而不是你，可能是因为你体内的阴柔气息与阳刚之气浓郁的功法相冲，损害身体的原因吧。”
方寸有些目瞪口呆的听完这颇为玄幻的描述，心中的惊异程度不必任何人少。
这种低武世界，这种钞能力的世界，是要开始走灵气复苏的修仙流了吗？
轻轻咂了咂嘴，方寸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
管他呢，管他真的假的，反正雨我无瓜。
不过，说起来，人物介绍里的那个上古门派的设定，不会早就为现在的故事留下伏笔了吧……
方寸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谢顶师弟有些安静的听完，随即嘴角苦笑，猛然跪下。
“对不起了，师傅，徒儿该死……”
马东看了一眼谢顶师弟，似是心中放下了什么，轻吐了一口气。
转身，从背包里将之前拿出来过的信，再次拿出。
“这封装着白纸的信封是你寄给我的吗？”
“是我。”
谢顶师弟认得很快。
“所以，是想将我引来，清理门户吗？”
“那是之前，现在，只想一心求死。”
马东看着谢顶师弟的面容，有些发呆，最终轻撇了撇嘴。
“哼，不得不说，你的字很像他的，连我也骗过去了，还有，想死是吧，没那么容易，你的余生是要用来赎罪的。”
说着，马东将信封里的内容全部掏出，除了那张白纸外，还有一张。
“我死之后，所有恩怨自此消散，不要寻求真相，好好守护宗门，不要断了传承。——掌门张茱萸马东”
“昨夜我们聊天时就意识到了这张白纸是故意引我前来，所以，早早就写好了遗言。”
“师弟被杀，我是真的很愤怒，也很懊恼，为何死的不是我，而在意识到自己不会死后，本能的躲闪起曾经的痛苦记忆，我很矛盾，我想要告诉你们真相，却也不想告诉你们。”
“都好好活着吧，带着师弟的愿望，壮我卷莲门！”
谢顶师弟看着众人，有些嗫嚅，“真的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现在，卷莲门我最大。”
马东望着众人，长出一口气。
他不打算下山了。
自从收到那封空白的信，踏上卷莲山，与师弟会面，并商定好遗书后，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不想再逃了，天涯海角这么多年，太累了。
虽然师傅为了练功，对他们的做法有些过分，可终究，没害过他们。
可最终，却死于他们之手。
于情于理，一死谢罪是他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在师弟先一步死去之后。
可这样死，有什么意义呢？
他挣扎过，藏着遗书的信封都被他攥的变了形。
可最终，他还是想为他的师弟辩解一句。
想完成师弟未完成的事。
这个他逃避了大半辈子的卷莲门，需要有人引导着门内的弟子走向正途，需要有人发扬光大。
为了师傅，为了师弟，为了他们。
……
方寸撇了撇嘴，大团圆结局倒是他没想过的。
“师弟，想不想看看两本处子秘籍长什么样？”
“不必了。”谢顶师弟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看看。”马户甩了甩头发，有些好奇。
方寸嘿嘿一笑，他哪里有什么秘籍，不过顺着马户的说法瞎编的而已。
不过，他倒是也对秀念的拿书举动有些好奇。
“好嘞，诸位瞧好了。”方寸伸手入怀，开始摸索，随后神秘一笑。
他摸到了，不多不少，正好两本。
“要来了哟。”
方寸猛然将两本书展示在众人面前，随即嘴角抽搐。
《母猪的产后护理》
《我在白宫当总统的日子》
相信，如果秀念的本我意识在看到现在的场面时，应该也会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吧。
当然，如果能看到的话。
“糟了！忽然忘了一件事！”
“什么？”
众人齐齐转头，有些疑惑。
“师妹去报警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山下了吧！”
马东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如果警察来的话，那么，宗门内大家可以理解的事情，在法律面前可就要人人平等了。
那时，秀念，谢顶师弟，还有马东，三个人都要进去，一个故意杀人，一个是玄幻版的过失杀人，一个是过失下药，怎么算这结局都好不了。
“我去追吧。”
方寸看了一圈，撇了撇嘴。
“这个倒是无妨，”马户甩了甩头发，道，“她是路痴，不然，你们以为我们上次怎么去的后山？”
而几乎是同时，外面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大师兄！饿死我了，还有剩饭没，我吃饱了再去报警……”
在场众人相视片刻，嘴角都有了笑意。
“等着，为兄我去给你做，还要给你下毒，放蛇咬你！”
方寸朝着外面的大胡子师妹凶神恶煞的说道，后者正灰头土脸，头发胡子里都是草叶，连裤子都磨破了。
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找回来的。
大胡子师妹听闻，顿时瑟瑟发抖起来。
简单的加餐过后，众人相聚一堂，场面变得温馨了起来。
张茱萸的尸首就葬在了后山，堂内，多供奉了一个新的排位。
方寸坐在自己的小窝里，安静中有些温馨。
桌上，他写的那个问题之后，有了回复。
“我是秀念。”
四个大字的旁边，还有四个小字。
“我是铁宁。”
方寸的脑海里，再次划过了谢顶师弟捂着嘴笑的画面。
不管怎么说，他的本质，他的出发点是想惩恶扬善的，只是，他的坚持，源于一个来源不明的谎言。
这是他的不幸，也恰恰是他的幸运。
方寸扭头再次看了一眼周围，摩挲着手中的两本书，嘴角涌上笑意。
“就做个纪念吧。”
方寸说着，将两本书放入了自己的行囊。
随即，他心中默念，传送。
就在不久之前，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已响彻在脑海。
而此刻，距离被动传送倒计时，还有十五秒。
几乎在他默念完传送的刹那，任务世界中，秀念的身体躺倒在床上。
他还能不能醒过来，就是自己的命了。
屋外，不知何时出现的马户，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秀念。
“果然，是新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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