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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墓地里，一股诡异的烟雾带着奇异的香气氤氲升腾，烟雾中一张恐怖的脸突然伸了过来，是那么的扭曲、丑陋。
余啸“啊”的一声惊醒了，还带着一脑门汗。
“怎么了？”
爷爷跑了进来，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摸了摸余啸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
“一个中考而已，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屋子里飘满了馒头蒸熟的香气，余啸这才明白，梦里那诡异香气的来源。
“时间还早，再睡会吧，养足精神好去考试。”
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一泡沫箱蒸好的馒头，厨房的煤气灶上，一锅肉包也即将出锅。
余啸实在睡不着，便穿好衣服来到厨房。
“爷爷，我来帮你！”
余啸将肉包蒸笼搬出了厨房，将肉包从蒸笼上捡到另一个泡沫箱里。
余啸的爷爷余哲宽今年106岁，是一个卖早点的。
他每天三四点就要起来和面、发面，等到包子馒头出锅，也差不多五六点钟了。六点半他就得准时出门，推上他的小推车，拉着几箱子包子馒头还有批发来的面包、牛奶、豆浆去小区门口的公交站抢占最佳位置。
爷爷抬头看了看客厅的挂钟，说道：“六点了，快叫妹妹起来。”
余啸便去敲他隔壁的那间房。
“余欢，起床啦！今天可是中考，你可别再给我迟到了！”
余欢是余啸的双胞胎妹妹，平时就磨磨唧唧。
“哎呀，知道啦！”房间里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三下五去二地吃完早餐，老人便带着俩孩子推着小推车出门了。
余啸和妹妹帮爷爷把小推车一直推到了公交站台。
“好了，你们坐车去吧！”
爷爷说了一句，便支起摊子忙活起来，没一会儿就被买早点的人给包围了。
五分钟不到，398公交车就到站了。
一大群拖着小拖车要去城郊菜市场买菜的大爷大妈“哗”地蜂拥了过去，将公交车门堵的死死的。
“哥，快往上挤啊！”见余啸不带动的，余欢有点儿生气。
“挤什么啊，跟一群平均年龄一百岁的老人挤，你也得看看人家受不受得住。”
“他们有什么受不住的啊，动作这么麻溜，看样子比年轻人还厉害呢！”
没一会车子就爆满了，余欢踩着门踏板，硬是挤不进去。
“要不等下一辆吧？”余啸劝道。
“不行，一会儿就是上班高峰期，人还会更多！”
司机师傅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扭头喊道。
“再往里走走！再往里走走，还有俩学生还没上车呢！大爷大妈们，麻烦把你们的小拖车收一收啊，给俩学生腾点站的地方好不好？”
人群蠕动了一会儿，门口终于腾出了一点儿空间。
余啸推着妹妹挤了进去。
余啸和妹妹是最后上的车，理所当然地被挤在后门门口，就差脸贴着玻璃了。
回头往车里一看，黑压压的都是满头银发的老人，只零星夹杂着些中年人和学生。
“嘿，余啸！”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门这侧的座椅方向传了过来。
原来是余啸的好哥们刘易周。
“哟呵，刘易周，你今天走了狗屎运啊，居然还能坐到座位！”
“哥哥我天生好运啊，哪像某些人，只有单腿站立的命。”说完，刘易周还不忘伸过头来?N瑟。
“切，哥乐意！练的就是金鸡独立。”
余欢却撇了撇嘴，嘟囔道：“哼，每次都怪你，跑那么慢，能抢到座位才怪……”
刘易周乐了，热情招呼道：“来，余欢，哥的位置给你坐，以后你别喊余啸哥了，喊我哥！”
余欢笑笑没说话，想要挪动却根本动不了。
刘易周已经站了起来，他的屁股刚离开座位，旁边的一个老奶奶“啪”地就坐了进去，并且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过分！看我这么大年纪都不知道给我让个座。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我都139岁了。尊老爱幼不懂吗？一点儿礼貌和家教都没有……”
刘易周刚想张嘴反驳，却发现周围都是责备的目光。
“笨蛋，还不赶紧过来，站在那里挨骂很开心啊！”余啸嘀咕道。
正好有人下车，刘易周随着人流移动到了后门，终于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哈哈，你不是运气很好吗，怎么做好事还挨骂呢？”余啸搂着刘易周的肩膀，无情地嘲讽道。
“去你的！”
还有七八站到学校，马上要经过的是市中心的跨区大桥——洛江大桥。
洛江大桥一向都是堵车非常严重的地方。
今天同样如此。
桥上，排成长龙的汽车之间，行人、电动车、摩托车见缝插针。
嘀嘀嘀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时间刚到七点，距离考试时间还很早。
余啸他们并不着急，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考试准备的事。
突然，余啸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道这是？”
“好像是汽油味呢……”刘易周家里是开汽车修理铺的，汽油味他最熟悉，“没错，就是汽油！”
“呀，你看这地上怎么有水！”余欢惊呼起来。
“什么水啊，是汽油！”刘易周笃定了，“我靠不会是……”
“不好，有人要烧车！”兄弟之间的默契让余啸喊了出来，他扭头望向若无其事的乘客，加大嗓门喊道，“司机，有人泼汽油要烧车！快开门车！”
乘客骚动了。
可司机依然不为所动，他回过头望着大家，似乎在说，开什么玩笑呢！
就在这时，被人们议论湮没的“啪”的一声响起。
一股火苗“哗”地四窜开来，着了火的人惊慌失措地原地乱蹦。
“快开门！真的着火了！”
浓烟瞬间就布满了整个车厢，尖叫声、拍打声、砸车窗玻璃声不绝于耳。
司机这才回过神来，他果断地摁下开门键。
前后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人扑了出去，被后面的人压倒在地。
混乱之中，余啸用身体护住余欢，拽住刘易周，爬到旁边安全的地方。
门已经被抢着求生的人们卡死，到处都是救命声。
“快，救人！”余啸拉着刘易周站了起来，两人跑到前后门开始往外拽人。
附近的司机抱着车载灭火器纷纷赶来，对着车厢里面的大火就是一顿狂喷，可火势还是太大了，挤在里面的人有的渐渐放弃挣扎，有的已经和火焰融为了一体。
被拽出来的人带着火苗，在地上不停打滚。
一些人滚着滚着也不动了，就那样面目全非地躺在马路上。
浓烟呛的人流起了眼泪。
路人们远远地围成一圈，高举着手中的手机，生怕错过这突如其来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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