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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啸，你真的不考了？”刘易周十分不解，又很是惋惜，“实在不行，我们找学校说说，像这种特殊情况，应该可以申请补考吧？”
“没戏，我问过班主任了。”
“哥，你就接着考吧。省重点去不了，就和我一起，去个普通高中嘛！”
“上不了省重点，我宁愿不读。”
“看看你哥，可真够犟的。我说句实话哈，你就是语文零分，其他的随便考一下，也能比我们考的好。可你偏偏不去考，真是……我还指望考场上你能给我传点儿答案呢！”
“嘿，我就是不去，就不给你希望！”
“哼，你小子够狠！那你不中考，以后怎么办？不读书了吗？”
“不知道，我先去找个外卖干干吧。”
“送外卖？亏你想得出来，看回去爷爷不骂死你！”余欢气呼呼地跑了。
刘易周摸着脑袋，很是纳闷，“送外卖怎么了？我要是考不上高中，还准备去送外卖呢！”
余啸给了刘易周一拳。
“你这个路痴，送外卖都找不到门。”
送余欢和刘易周进了考场，余啸便离开了学校。
洛江大桥已经恢复通车，398路公交车也恢复了运行，余啸打算回家。
这次车厢里一个人也没有。
余啸上了车，想起早上发生的事，便浑身直哆嗦。
接着他又想起了早上起床前的那个梦。
莫非梦已经预示了什么？
……
回到家，爷爷正在包包子。
客厅的电视上还在重复着中午的新闻。
“孩子，你回来啦！”
爷爷扔下包子，用沾满白面的双手紧抱住了余啸。
“爷爷……”
“菩萨保佑，没事就好！”爷爷的嗓音颤抖着，“欢欢呢？”
“她还在考试。”余啸突然有些闪躲。
“你考完了提前回来了？”爷爷望着余啸，眼睛里都是欣喜。
“没有，我没有去考试。”余啸看爷爷不说话，脸色阴沉，赶紧解释道，“早上公交车爆炸把我震晕了，然后就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就错过了早上的考试。”
“那他们怎么去考试了？”
“他们没有受伤，把我送上救护车就去学校了，那时候还早，他们就赶上考试了。等我从医院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开考了。”
“那这么说，这次中考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还是爷爷了解自己的孙子。
“嗯。”
“不过可惜了你那么好的成绩啊……”
爷爷不再说什么，坐回去继续包包子。余啸也赶紧去厨房洗手，来帮爷爷包包子。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啊老余。”原来是楼下王奶奶，“我来找你借点老面疙瘩，一会儿蒸馒头。”
“王奶奶，你蒸什么馒头呀？我家多的是，你拿点去不就行了吗！”余啸笑道。
王奶奶走了进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蒸点儿吃就行啦。”
爷爷抓了一坨老面疙瘩，用报纸包好，放在了茶几上。
“坐一会儿再走嘛。余啸，倒茶！”
王奶奶顺势坐在了餐桌旁，也坐下来帮忙包包子。
“唉，不用你包。”
“没事，我闲着不也是闲着吗。”王奶奶手脚麻利，三下五去二就包好了一个包子，她手快的同时，嘴巴也不闲着。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就今天早上398公交车死人的事……”
“咋了？”
“咱小区有好几个老头老太太就死里头了。哎呀那家伙，可以说是直接就地火化了。”
爷爷赶紧用眼睛翻了翻王奶奶，示意她别瞎说。
“咱家俩孙子正好就在那班公交车上，这才死里逃生，你别搁这再刺激他了。”爷爷用下巴指了指余啸。
王奶奶赶紧捂住了嘴巴，一个劲道歉。
“哎呀对不起啊，啸啸，看奶奶这嘴，就在这白话了。其实我也没去现场看过，就是听别人那么一说。”
“王奶奶，没什么。就是那些被烧死的老人挺惨，挺可怜的。想想，他们的家人要是知道了，该多难受啊……”余啸宽慰道。
“是啊，这些老人太无辜了。”爷爷叹息道。
“你们是不知道，就这还有好多王八蛋骂他们死了活该呢！”王奶奶义愤填膺地说道。
“为啥呢？”爷爷不明白。
“说现在的老人拿那么多退休金，一天啥也不干，就到处溜达，买买买。可那是好小区的老人。就咱们这贫民窟似的小区，我基本上就没听说过谁有退休金。”
“咱这小区过去是农村征地补偿还建的，住的差不多都是农民。农民哪里有退休金嘛！”爷爷回想起了这个小区的历史，打抱不平道。
“就是嘛！”
“爷爷，那我们这个小区有多少年历史了？”
“这个小区是我三十岁那年建好的，我今年都106岁了，在这住的差不多都有七十多年啦。”
“七十多年？怪不得小区里的楼到处都破破烂烂的了。”余啸瞅着自己包的包子，感觉不是那么完美。
“咱们小区还没有物业，东西坏了，谁管呢？唯一好的地方就是靠近市中心，去哪都方便。”王奶奶哀叹道，“可惜人老了，哪也去不了了，有啥用。”
“是啊，再过一二十年，咱都老的走不动了，这么高的楼可怎么爬哦。”
“爷爷，你还有我呀！到时候我就买个别墅，把你接到那里去住。”
王奶奶羡慕地笑了，“这孩子真孝顺。哎呀，不像咱小区的这些老家伙们的子女，自己爹妈没有退休金，没用，就再也不来看，不来管，死了都不知道。”
“这回可不一定了。这些在车上出了事的老人，他们的子女可逮到发财的机会咯。”
余啸挠挠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王奶奶哈哈大笑起来，她无比赞同地说：“可不是嘛，老人死的虽然惨，但是对子女来说，可是死的好呢！”
三个人合力，包子很快就包完了。
“准备蒸包子咯！”爷爷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我走了哈，谢谢你的老面疙瘩。”
“乡里乡亲的，谢啥！”
王奶奶走后，余啸有点儿好奇，“爷爷，你们从前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吗？”
“算是吧，她是嫁过来的姑娘。”
“那后来你为什么没有成家，而是捡了我跟妹妹……”
“这个嘛……”爷爷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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