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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回过头，无波的眼神放在他身上，让他抖擞了一下。
慕夫人果然是奇女子啊！对着这种眼神就不害怕吗！
“事情处理完了？”二十多年的岁月流逝似乎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还是犹如初次见面那样俊美，但是慕熙知道那只是表面。
慕言的身体因为长时间高负荷工作，已经残破不堪了，各种大病小病潜伏在他的身体里。
慕熙心情有些沉重，他不是没请过医生，但是无论多么医术精湛的医生都摇摇头。
他的身体现在就好比是一个破裂的无法修补的瓶子，往里面注多少水都会溢出去，更何况，他并没有求生意志。
慕熙虽然对他最直观的感受是恐惧，但这么多年相处之下，他是真的把对方当做自己的亲人了，更何况是他的帮助自己才会有今天这种成就，他对他更多的还是感恩。
“呼——是啊。”慕熙放轻松自己，用大大咧咧的语气吐槽着他的感受。
慕言也不知道听没听，一直在手里翻看着什么东西。
慕熙突然很好奇，于是就直接问出口了。
“那个父……亲啊，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呃，慕夫人的事情？”
嘶，果然对着这张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脸说父亲怪怪的。
慕言手一顿，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慕熙:挠鸡皮疙瘩。
“怎么突然要……问起她？”
“大概是好奇吧！”
“……”
慕言突然控制不住的干咳了几声，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父亲！”慕熙慌忙上前，想要查看，慕言伸手挡住他。
他淡定地擦掉血迹，“不过是平常发生的，不必担心。”
慕熙眉头皱的都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你不是想要知道……她的事情吗？”
慕言眼睛看向远方，似乎是在回忆。
“呼——怎么说呢？一开始是个张扬跋扈的人，灿烂的让人嫉妒，想要把她拉入深渊。”
“……然后，我也确实这么做了，联合其他世家把她彻底拉下来了，而且抹去了自己在这之中的痕迹。”
“我想啊，折去她的翅膀，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向被众人抛弃的她伸去手，成为她唯一的……依靠，然后再抛弃她，让她也感受一下我曾经面临的绝望。”
“不过我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踏入我为她精心布置的鸟笼里，许多的计划也因此荒废了。”
在回忆起她时，慕言的眼睛才会有些许波动，语气也变得极其温柔，但让慕熙听的毛骨悚然的。
这是……什么鬼价值观啊？！爱你就要毁掉你？
慕熙为了保住性命，忍住呐喊，继续听了下去。
“哈哈，那段时间她还真是让我省心啊，乖乖巧巧的，像是一株菟丝花一般，紧紧地缠绕着我，让人心身愉悦啊……”
“我在她的眼中看见了……十分强烈的喜欢啊，但是我害怕啊，害怕这些都是假的，她可是抛弃过我的人啊，我一定不要相信她……”
慕言回想到这时，眼中迷茫而又挣扎，“所以我再次设计了她，让她被人欺负、让她恐惧，让她再次明白她在这个世界上只能依靠我，她只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哈哈，是不是很可笑啊，她可是我的梦魇、我的阴影啊……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被她所吸引，甚至还产生了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也不错的想法。”
“直到，她告诉我她回想到了我们曾经的记忆，看着她拼命向我解释的样子，我真的很想笑啊，就算她不是故意的，但最终她还是造成了悲剧啊。”
“你说，要是她从一开始就不要出现，不要把我拉出黑暗该多好啊……”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慕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这句话。
“所以，我在那时诱惑了她，让她亲口把我邀请过去，你猜，我那时想要干什么呢？”
慕言并没有等慕熙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要杀死她啊，把这个不确定因素彻底清除啊。”
“但是……我最后还是放弃了。”
为什么放弃，慕言也不知道，明明理智告诉他，如果再不杀死她，那么他一定会坏掉的。
“……至于夜家，我在那时已经开始收网了，我不想她死在别人手里，所以便利用了那个愚蠢的女人，让她……代替她成为一个挡箭牌。”
“呵，想要帮助我去牢牢抓住她的心？可笑，就算我不抓着她的心，她这个人也必须是我的。”
慕言语气里全是偏执与霸道。
“她的腿也是我做的手脚，我想要把她彻底困在我身边，那么失去行走的腿，就一定会实现的吧。”
“之后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啊，那个女人本应该是成为挡箭牌为她而死啊……但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我明明把这里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漏洞！但是……为什么她还是出现在那里了！”
慕熙沉默不语，他后背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果然是……奇女子啊！！！
看着几乎是陷入癫狂的慕言，慕熙虽然不忍，但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错。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个女生死去也是对的吧，给他处以最重的惩罚。
让他余生都陷入痛苦中，无法逃脱。
慕熙这时莫名想起来慕爷爷临终前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赎罪”，莫非……指了这件事吗？
听了这场爱情悲剧，慕熙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若是他之后爱上了一个人，他一定不会伤害她，不会因为自己那可笑的占有欲便把她困在自己身边，更不会把自己的懦弱与逃避全部怪在她的身上。
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思想的个体啊，没有人有权利去剥夺他人独立的意志，就算是……你也不行。
慕熙上前，把倒下的男人扶起来，他撕心肺裂的咳嗽着，带着滴滴血滴。
”我……后悔了啊……”
“我真的后悔了……”
“希希……”
慕熙顿了一下，希……熙……吴熙，所以这就是他救他的原因吗？
慕熙心中叹气，这么说他这也算是欠了那个从未谋面的奇女子的人情了吧。
算了算了，虽然麻烦，但余生里，就让他陪着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一起赎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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