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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言推开顾年,乱头苍蝇似的在周围环视着。
“顾希……顾希!”
看着行为混乱,眼神惶恐的顾谨言,顾年压下心里的痛苦,抓着他的手道:“……我带你去找她。”
顾谨言这才稍微平静下来,但眼中还是带着迷茫与慌乱。
顾年握紧顾谨言的手,掏出手机对司机喊话,与警察解释交谈一番,这才带着顾谨言前往无希正在抢救的医院里。
等待抢救的时间十分煎熬,两人惴惴不安,心里被一块石头压着,甚至无法喘气。
顾年听了警察的描述后,他这个大人都接受不了这种可怕的凌迟,而顾希为了保护他的儿子,宁愿自己受死……
顾年心中十分慌乱,虽然他确实一直不怎么在意顾希,而且还在责怪着她,但是这些年的相处下他也明白了顾希其实是个好女孩儿,跟她那个母亲完全不一样。
现在加上她是因为顾谨言才受到这样的伤害,顾年心中涌上各种复杂的情绪,心疼、怜惜、后悔、抱歉……等等让他忍不住捂住脸。
他果然……不是个任职的父亲啊!
不知等了多久,医生突然从抢救室里出来,神色严肃。
顾年和顾谨言见医生这个脸色,有种不祥的预感。
“……伤患腿部组织坏死,血管堵塞……脊椎神经损伤过重……”
医生说了很多的专业术语,最后告知两人。
“……需要截肢,才能保住伤患性命。”
顾谨言突然眼前一片模糊,瞬间天旋地转,他连站也无法站稳。
顾年瞳孔放大,身体颤抖起来。
“……您说什么?”
医生重复一遍,语气严肃,让两人意识到这是真的,不是出了幻觉。
后边医生和顾年说的话顾谨言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脑海中全是刚刚医生所说的那个词语。
“截肢”
开……开什么玩笑?
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愈发急促,整个世界颠倒了,顾谨言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顾年惊恐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顾谨言感受到了他慌忙抱起他的感觉,万物似乎全都倒去了,似乎被深水包围了,所有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顾谨言闭上眼睛,脑海深处隐隐约约现出一个身影,刚见面时的剑拔穹张、之后相处时的互相嫌弃、到之后的温馨相处,以及最后她义无反顾的抱着他,替他挡下所有的伤害。
“我不会害你的,因为我是你姐姐啊。”
他突然在记忆深处的哪个地方,想起了她那时稍微带着失落的声音。
似乎是……他抛下顾希,带着沈珍珠去玩乐的时候?
他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的?
“……不是,你才不是我的姐姐!”
意识逐渐模糊,顾谨言在黑暗中往那个身影伸出手。
没错啊,你就不是我的姐姐啊……
我不承认你是我的姐姐……所以,请不要总是为了我而受伤啊。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一直能够陪着我。
仅此而已。
————
无希似乎又做了那个梦,梦里依旧是她被不停被吞噬,又再次重生的画面,绝望麻痹了她,将她整个人埋进深渊里。
突然有一股浓烈的视线让无希觉得很不舒服,她也因此在一直重复的绝望里清醒了过来,刚睁开眼,手就被人紧紧地握住了。
无希艰难地转过头,对上了顾谨言充满血丝、疲惫憔悴的眼睛。
但是那双眼睛看见她的一瞬间,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光芒。
“顾希!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各种问题接踵而来,把无希问的有些头晕。
“没……”
想要说出话来,但是嗓子干涸的不行,只能微弱的发出一些音节。
顾谨言察觉到无希的不适,连忙转身在白色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倒水,然后把茶杯凑近无希的嘴。
无希现在浑身没力气,无法起身,只好借着他凑过来的水慢慢喏了几嘴。
嗓子没有那么疼了,无希这才舒服一些。
“你怎么在……咳咳这里?没有……事吧?”
无希缓缓地问出她的疑问,把顾谨言询问的眼圈通红。
明明伤成这个样子了,醒来第一句也是关心他,有必要对他这么好吗?
无希:?
看着顾谨言弥漫着感动与悲伤的眼睛,无希以为他还没有摆脱当时的阴影,想要伸手揉揉他安抚他一下。
顾谨言察觉到她的想法,抿了抿嘴,脸颊有些微红,但是他还是颤着睫毛,温柔地握住无希的手,把自己的脸颊往她的手心里蹭了蹭。
无希:???
等等,我的小崽子啊,你怎么突然这么……温顺?
无希震惊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疯狂咳了起来。
顾谨言慌张地看着咳的喘不过来气的无希,慌忙扶起她顺着她的背。
“你……你没事吧……别慌张……放松放松。”
无希咳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但很快她就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刚刚躺着没有察觉,但这一被扶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腿,没有一点感觉。
无希心尖抖了一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无希掀开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顾谨言想要伸手阻挡,但还是没有及时阻挡住。
她身上正穿着经典的病服,但是腿部则是瘪的,能看出来她原来是双腿的地方,现在是空荡荡的。
“啊哈哈……这是……什么啊?”
无希扯了扯嘴角,想要放轻松一点,但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可置信与害怕。
顾谨言收紧搂着她背部的手,另一只手把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
“……没事的。”
顾谨言看着还是呆愣着的无希,内心酸涩,他忍不住环住无希,把她圈到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顾谨言紧紧地抱着她,嘴里不停的哽咽着道歉,尽管他知道道歉完全没有用,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他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只有一直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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