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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到今日,她依旧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又重活一世。
难道是上天见她命不该绝?
“公主,教书先生快要到了,要不咱们快些吧。”身旁的换玉小声催促着。
“嗯,梳洗吧。”前两日侍女见她状态不对,借口身体有恙请了两日病假,如今她已经好了,便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
“是!”换玉和不闻手脚利落的帮她梳洗打扮起来。
学部。
桑知意带着两个侍女快步走向学部大堂。
“参见公主。”能进入学部的大多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因着大多不必跪拜行礼,都是俯身以拜。
“免礼。”桑知意微微一笑。
“嘿!小知意!”一道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
声音与记忆中年少的声音重叠起来,桑知意一时有些恍惚,僵硬的转过头。
桑萧连蹦带跳的跑到桑知意面前,刮了刮她的鼻梁,道,“这生了几日的病,怎的反应也开始慢起来了,莫不是傻了不成?”
“三,三哥。”桑知意听到自己磕磕巴巴的喊了一声。
这一瞬,她仿佛又回到了年少。
“哎,这才对嘛。”桑萧笑得像一只小狐狸,“听说你身体有恙,生了什么病,给三哥讲讲呗。”
桑知意看着桑萧这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怎么也感觉不到他在关心自己,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们二人经常装病逃课,心中暗道一声遭,这三哥不会以为自己装病逃出去玩了。
桑萧对什么都不关心,唯独对吃喝玩乐情有独钟,若是让他知道了,还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有,前两天突然染了风寒,这不身子骨刚好些,就急忙来上课了。”桑知意说着摸了摸鼻子。
身后的换玉和不闻抿着嘴憋笑。
“真的吗?我记得你小时候可壮的像头牛呢,怎么越长越弱了?”桑萧摸着下巴,面露疑惑。
“真的,”桑知意不想继续与他周旋,连快步走进学部,“夫子的课快开始了,你若是不想被点名,就快些走吧。”
桑萧一听,连忙小跑了起来,对着桑知意喊道,“你等等我啊,你到底是不是刚病好啊,这跑的也太快了!”
二人一路快跑,还是没赶在上课之前进大堂。
“你先进。”桑萧对桑知意小声道。
“为什么?”桑知意问。
“我已经连续迟到三天了,今日若继续迟到,夫子定要禀报我母妃不可,到时候我这冰清玉洁的肌肤,可要被我母妃的鞭子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了!”
桑萧母妃倒是个狠角色,为了让儿子戒掉吃喝玩乐的小爱好,发现了通通鞭子伺候,险些将桑萧抽出阴影。
“就算我先进去,你不也是迟到吗?”桑知意反问。
“哎,那不一样,万一我幸运,可以偷偷溜到座位,若是不幸,咱们还可以同生共死嘛。”
桑知意彻底石化。
他这些成语都是跟谁学的,怎么每个都被他用的又奇怪又自然?
若是前世桑萧继位时脑子也是如此,那她的王朝灭亡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大堂内的夫子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扫了一眼大堂内的空座位,心中便了然,朝门口大喊,“门口何人?”
桑知意看着一脸苦相的桑萧,整整衣摆,迈步进入大堂。
“学子桑知意,今日路上有事耽搁来晚,请夫子责罚。”
“哦~原来是五公主,”夫子紧绷的脸瞬间祥和,摸了摸胡子道,“公主大病初愈,能来上课,老朽甚是欣慰,公主快归位吧。”
“是,多谢夫子。”桑知意点头致谢。
转身,桑知意抬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缩小版的身影,回忆霎时如洪浪般络绎不绝般涌来。
少年桑湛看着桑知意漆黑的眼盯着自己,面无表情,心底里却没由来的一阵发怵。
彼时他只是少年,心性与定性都不如前世,被桑知意一盯,就先败下阵来。
桑知眼底一抹恨意,她心中飞快盘算着。
若是趁桑湛年少时找个机会将这个祸害除掉,那么卞国以后岂不是不用遭受灭国之灾。
可这岂不是太过便宜他。
且宫中若突然亡了一个皇子,多多少少有些动荡,若是追究起来,她料理后事也有些麻烦。
如今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野心与权谋都不过如此,只要桑知意时时注意他,他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将蚂蚁一下踩死不如将它玩弄在股掌之中,岂不是有意思的多。
桑知意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俯身示礼,“二哥可否让一下?”
说来也巧,桑知意的位置恰巧在桑湛旁边。
桑湛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笑着站起身,“原是挡住了五妹的路,实在对不住,五妹快来坐。”
“多谢二哥。”桑知意走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二位侍女递过书籍后站在不远处等待。
夫子见状对桑湛满是欣赏。
门口的桑萧十分熟络略过夫子,一溜烟的跑到后排准备回位置坐下。
“等等!”夫子眼尖的大喊,“三皇子——”
桑萧听到夫子咬牙切齿的声音,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随即咧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原来是夫子?!刚刚走太快了没来得及同您问好!”
“实不相瞒,今日我也有些小小的事情,原本是要向夫子您请假的,可我一天不听您的课心里就难受,于是我干净利落的处理完要事就急忙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哎。”
大堂内一时间低笑声不断。
“是吗?”夫子的脸色更黑一层。
“是!”桑萧重重点了点头。
“那老夫下课就去问问祯妃娘娘,究竟是何等大事让三皇子如此操劳。”
“哎哎哎!”桑萧急忙上前握住夫子的手,双手合十祈求夫子,“夫子,这次是我的错,我自愿抄经书一百遍,求您别告诉我母妃!”
大堂的低笑声转为哄堂大笑。
“哼。”夫子重重甩甩衣袖,“回去听课!”
桑萧一听夫子松口,应了一声“得嘞”急忙跑回座位。
桑知意用余光暗暗打量身旁的桑湛,心中思绪不停。
上一世斗到最后,只剩他们二人,圣上在身体重病之时将他们二人召入内宫,所有人都以为帝位应该是桑湛继承,而圣上却将帝位传给了她。
桑湛走后,圣上告诉她桑湛虽精明,却缺少仁爱之心,而她两者兼备,虽是女子,却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圣上随即又是一道圣旨,将桑湛提拔成手握重权的湛王,她曾去问为何,圣上告诉她,桑湛像一匹狼,若是驯服,他便一辈子为你所用,若是不驯服,你便要小心提防,小心被他反咬一口。
而圣上更愿意看到一个兄妹齐心,蒸蒸日上的卞国,于是不顾后果,将桑湛留在桑知意身旁,却不想是埋下隐患。
想是那时,他便已有了谋反之心。
她在位那些年,她们把酒言欢,共议国事,她一直以为她已经驯服了这一匹狼,却不曾想最后一刻被这匹狼反咬的如此严重。
桑湛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笑着问道,“五妹今日怎么总是看我?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是?”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桑知意听他一口一个五妹叫的熟络,心中恶心至极。
当年她就是被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刷的团团转,如今看来,倒是格外油腻。
“不知为何,突然感觉二哥似乎比以前儒雅稳重了许多,一时没管住眼睛,多看了二哥几眼,望二哥莫要怪罪才是。”桑知意适时低下头,掩饰住面上的不屑。
“五妹夸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桑湛谦虚道,“今日夫子讲的是重中之重,五妹认真听,父皇或许会考我们。”
“谢二哥提醒。”桑知意听闻,端坐身子不想其他,认真听起课来。
这些课她虽然已学过一遍,可时间已过了许久,若是不温习一下,有些知识真的记不起来了。
桑湛淡淡扫了一眼桑知意,眸中划过一丝阴冷,却在刹那间很好被掩饰起来,随即也端坐身子听起课来。
一堂课结束,换玉和不闻过来给桑知意收拾书本。
“五妹,那我便先走了。”桑湛对桑知意道。
“二哥慢走。”她点头示意。
“主子,收拾好了。”换玉收拾干净后对她道。
“走吧。”桑知意准备离开。
“哎,知意!”不远处的桑萧看到她要离开,急忙叫住她。
桑知意听到声音后顿住,疑惑的看向桑萧。
桑萧走到她面前,神神秘秘的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三哥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怎么了?”桑知意不解。
“你不知道吗?占天台新来了个神童,听说占卜算卦样样精通,父皇还亲自觐见了他,他给父皇算完卦后,父皇连连称奇,还将他的官位连升三品,可神奇了!”桑萧道,“今日本皇子就让他给本皇子算算,本皇子以后的命数到底是何等富贵!”
“小知意,要不要跟三哥一起去呀?”
桑知意一时愣住了。
上一世,占天台在这时只有一位老国师,墨弦应当是在她十四岁刚继位那年来的,而这中间,她从未听说过来过什么神童,还如此闻名。
莫非她重活了一世,这一世的轨迹也改变了?
那这卞国的江山以后究竟是不是她的,一切还是未知。
她身体陡然升起一股凉意。
“你可知道那神童叫什么名字?”
“嗯……叫什么来着……”桑萧似乎没什么印象。
“没事,慢慢想。”桑知意说着没事,却面露急色。
“想起来了,好像叫墨什么!”
“墨弦……”她喃喃道。
“对对对,就是墨弦!”桑萧拍手,“小知意,你怎么知道?”
“新国师大名鼎鼎,我也恰巧听说。”她双目失神。
好像一切都有些乱了。
“都传到你耳朵里了,那肯定是大名鼎鼎了,小知意,今个三哥非得带你去看看这个神童到底有何本领!”说着,桑萧就要桑知意去占天台。
一路桑萧叽叽喳喳嘴不停,桑知意偶尔应付他两句,心中不停思考。
占天台。
桑萧仰望着高高的台阶,咽了一口吐沫。
“这也太高了!”他自言自语。
传闻占天台只台阶就足足有九千九百八十一整,是皇宫内最高的建筑,名曰可直接接受神明旨意,所以皇室子孙大多是不愿意来的,若是有需要,可找心腹拿着所问问题占卜,继而转达。
“你们在这里等我。”桑知意转头对换玉和不闻吩咐。
“公主,这也太高了,若不然您有何事吩咐与换玉,换玉前去问国师大人。”换玉一脸担忧。
“不必。”桑知意对换玉笑笑,“你们若是累了,去门口的客房休息,报我的名号就可。”
“那,不闻随公主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不闻说着就准备放下行李。
“我与三哥一起去就好。”
“是……公主小心。”
“公主若是累了,千万不要撑着,歇息一会就下来吧。”
桑知意笑着点点头,抬脚上台阶。
“走吧。”她对桑萧示意。
“这也太高了,我不想爬了,要不你听侍女的话,咱们回去吧!”桑萧耍起赖来。
桑知意听到他的话有些好笑,捉弄他道,“刚才不知何人说非要见一见大名鼎鼎的神童?”
“我不管,我光是看到这台阶就累了,我不爬!不爬不爬不爬!”桑萧说着直接坐在了地上。
“随你,我先上去了。”桑知意转身爬上台阶。
她倒要亲眼求证,占天台来的这位神童,究竟是不是墨弦,如果是,她必须要从现在起想好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的万全之法。
她的帝位,她的江山,绝不是任何人轻易可以染指的。
若是真的变了,她也会考虑桑湛有没有留下的必要。
“哎!你真去啊!”桑萧看着她越来越远,转头再看看侍女们的目光,莫名觉得老脸一热,“去就去,谁怕谁!”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动作利索的上了台阶,转头对着书童道,“小贺子,本皇子若是一个时辰内没有下来,一定要上来找本皇子啊!”
“是!”小贺子扯着嗓子答应。
桑萧得到回复,放下心来专心爬台阶。
“看见没?我主子,真利落!”小贺子望着桑萧的背影向侍女们炫耀,眼中满是崇拜。
“……”
桑知意一路未停歇,不久就爬到一半,她眯着眼向上方望去,依稀竟然看到占天台殿上方各种飞鸟盘旋。
她暗自惊讶,上一世她来过一次这里,彼时正逢阴雨天,便没有上来,没想到占天台顶上竟是一副如此祥瑞的景象。
突然,上方飞鸟似乎得到某种指引,齐声叽叽喳喳叫了起来,随即在空中盘旋一会就直冲下方,朝桑知意飞来。
桑知意以为飞鸟要攻击自己,本能的捂住眼睛,良久,她听到飞鸟盘亘在上方的声音,放下手,仰头望去。
各色的飞鸟在头顶上方围着她打圈,有的大胆一些甚至停歇在她的肩头,一时间将她衬的倒真有些‘百鸟朝凤’的景象。
累的气喘如牛桑萧正在不远处歇脚,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可置信的揉揉眼,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感叹了一声,“我的母妃呦!”
桑知意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这一副景象若是被旁人看到,怕不过半个时辰就要传遍皇宫,到时候她难免被有心人针对。
在她强大之前,必须要提防所有人,否则前世就是个例子。
她环顾四周,占天台因建的高,加上无常客,她并未看到有人,除了桑萧。
桑萧倒是无事,他并非说闲话之人。
桑知意微微放下心来。
“贵客来临鸟先知,恭迎公主殿下。”一个沉稳的男声从上方不远处传来。
桑知意一惊,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就在重生前,她还与之对过话。
无意再逗弄鸟儿,她目光复杂的朝上方望去。
两双眼睛,似是穿越了两世,重新相望。
“墨……弦……”她一字一句,低声叫出他的名字。
此时的墨弦正值年少,眉眼中透露着些许青涩,与桑知意记忆中的身影多了些差别,可身上少年老成的感觉却从未改变。
墨弦低了低眼,将数不清的情愫隐藏起。
他迈步,一步一步走到桑知意身旁。
原来,这就是十二岁的她。
这一世,他终于可以陪在她身旁。
桑知意便这么一直看着他,脑子一时陷在上一世的回忆中险些出不来。
上一世直到临死前,她依旧没有看清眼前的人,不知他到底心归何方。
即便他曾派人给自己传达过救命消息,可她依旧不敢轻易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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