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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茶具被摔碎在地，墙上挂的字画也被撕碎，桌椅被暴力摔砸后移了位，满屋狼藉。
主座上，桑承正抱着酒壶坐在唯一一个完整的桌椅上大口饮酒，整个人醉醺醺，双眼赤红，浑身散发着浓重的的酒气。
他喝的大醉，酒壶都对不准嘴，浇在脸上，顺着脖颈溢了下来。
宿焕从院外回来，走到厅前，看着紧闭的厅门，皱眉问守在外面的小厮。
“主子什么情况？”
小厮为难的叹了口气，拱手禀报，“回大人，主子自您走后就一直酗酒，也不回房歇息，奴才们看主子醉了，想把他驾回去，他却不听，将奴才们轰了出来，这不，现在也不让奴才们进去。”
宿焕是桑承的心腹，这两日被派去查桑承小妾空如真的下落。
这么一说，他喝了两日的酒。
“我知道了。”宿焕不再理小厮，转身推门进去。
一推门，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宿焕低头一看，门口被破碎的碎片堵的严实，一开门就显得异常刺耳。
桑承许久没见阳光，见门被打开，赤红的眼睛充满怒气，也没细看来人，抓紧手中的酒壶朝门口扔了去，“本王说了，不准打扰本王，你是聋了么？！”
宿焕长臂一伸，将酒壶接住，上前两步半跪在地，“卑职宿焕见过主子。”
桑承本来已经微微抬起了腿，准备将眼前不长眼的奴才踢出去，听到宿焕的名字后慢慢将腿放下。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宿焕，“宿焕啊，查到了么？真儿在哪里？”
宿焕握了握拳，低头道，“卑职无用，还未查到空姨娘的下落。”
桑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几声，接着俯身赤红的双眼盯着宿焕，问，“那你回来干什么？还不去查！？”
“是。”宿焕声音几乎有些发抖。
只有与桑承亲近的人才知晓，桑承在醉酒时发起疯来，有多吓人。
在边境时，曾有一位士兵在他醉酒后不小心冲撞了他，随后急忙向他磕头认罪，他却没看那士兵一眼，直接吩咐身旁的宿焕，对其用鞭刑，最后直直将人抽死才算罢休。
宿焕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主子，宫中来报，圣上要见您。”
他近日被桑承的母妃窦妃召进宫中询问桑承的现状，他搪塞过去，回宫路上恰巧碰到从喜带着桑朝的口谕准备出宫宣见桑承。
他知晓现在桑承的状态定然是不好的，不能让从喜看出，否则有损他在桑朝心中的印象，于是他急忙驾着快马回来，却未曾想从喜的马车快得很，他只先从喜一步。
等他走到府前时，从喜也正好在府前停下马车。
他借口桑承这两日身体不舒服，此刻正卧病榻，从喜也没停留，只麻烦他传口信半个时辰内进宫便走了。
只不过，宿焕低估了桑承的情况，以他此刻的状态，如何进的了宫，见得了桑朝。
桑承呲笑一声，“他见过本王作甚？他还嫌本王的烦心事不够多么！”
“主子莫动气，隔墙有耳，小心慎言。”宿焕见他这幅疯癫的模样，忍不住劝诫。
“怕甚？”桑承不以为意，“如今想讨好本王的人多了是，他想对本王做着什么，也要看本王答不答应，朝中大臣答不答应。”
“本王的根啊，可比他想的扎的深多了。”
宿焕张张嘴，最终应了句，“是。”
桑承扶着椅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吩咐道，“给本王备醒酒汤，沐浴，进宫！”
“本王应付完这些麻烦事，要认认真真的跟桑湛算算这笔账。”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说。
沐浴过后，桑承酒醒了些，为防止身上的酒味被桑朝闻到，宿焕多为他准备了个香囊，用来掩盖他身上的气味。
桑承喝完醒酒汤就坐马车准备进宫。
马车上，桑承闭眼揉了揉太阳穴，问坐在一旁的宿焕，“从桑湛那查出什么没有？”
宿焕老实的回答，“回主子，目前只查到空姨娘尚在京城，那边捂得太严，宰了几个人也不肯说出下落。”
“他可真是教兵有方。”桑承嘲讽道，“给我继续查，不仅如此，把他身后的势力，软肋，都通通给我查出来，我这次非得玩死他。”
宿焕看着桑承发狠的模样，有些犯怵，应道，“是。”
到了宫中，马车不能前行，桑承带着宿焕下车开始走路。
秋风一吹，他的脑子越发清醒，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到政议宫时，桑承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模样，和从喜客套了两句，进了殿。
侍卫不能进去，宿焕在外面等着他。
今日的政议宫灯光明亮，一个殿内都是烛火，光线与外面相差无几。
桑承走到龙台下，俯身跪拜，“儿臣跪见父皇。”
桑朝睨了他一眼，继续拿笔批阅奏折，“起身吧。”
“谢父皇。”桑承起身，无声的拍了拍跪过的膝盖。
桑朝看都不看他，询问，“你可知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桑承最近回京做过的荒唐事太多，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桑朝要问的是哪一件，只得回道一句，“儿臣愚昧，请父皇指责。”
“你也知晓自己愚昧！”桑朝突然拿起手中的奏折重重朝他砸去，“混账东西！看看你办的什么好事！”
奏折的一角正好砸到了桑承的额头上，他的额头顿时红了一块，桑承眼底一抹杀意划过，随即垂眸掩盖住，躬身将掉在地上的奏折捡了起来，打开。
奏折中无非弹劾他近日得意忘形，有损皇家颜面，娶了一位民间女子，对其大肆宠爱，且多日不上朝，目无法纪。
他自从得知空如真失踪后，就借病修养，已经几日未上朝，再加上每天喝的烂醉，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此刻记起心中陡然升起一阵烦躁与淡淡的恐慌。
他看着奏折，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不是很能耐么？如今大臣弹劾到朕这里来，你怎么就成了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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