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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路在脚下且走且长,剑虽三尺光照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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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辞赋一道……偶有灵感,要做出一两首也不会太难。”

    过去好半天,高平才憋出一句话来。

    这个反击非常勉强,以至于众人看着他的目光都相当怪异。

    别人问你可有佳作时你闭口不言。

    别人拿出佳作来了,你说不过如此,运气到了谁都可以?

    秦沧哈哈大笑。

    这笑声落在高平耳中,嘲讽之意格外浓厚。

    秦沧带笑看了他一眼:“高县尉出身世家、从名师,自幼诵读圣贤,日夜钻研经典……开口不应该是‘诗词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么?”

    “听你说话,倒是和我手底下的人差别不大,不过他们口才远不如你,否则今日也有资格坐到这来听雅音了。”

    唇枪舌剑,一面炫技,一面趁机反攻对手,讽刺对方除了靠一张嘴吹家世外,屁都不是。

    “你!”

    到这一步,高平已经咬牙切齿了。

    水平原因,他一时难以想起很好的反驳之言。

    “既然秦公子自己也承认妙手偶得,那是不是能说明单此一诗,无法证明你的资格呢?”郗虑开口,脸上挂笑:“或是拾人牙慧,略作修改,也未可知啊。”

    蔡琰望着秦沧:“秦兄才华了得,却是不慎给自己添堵了。”

    她带着几分笑意,美眸生辉,心里还在回味着之前那首诗。

    等她说完这话,又意识到不对,想要道歉已是来不及。

    自己怎么会这样说?

    难不成还是羡慕了冯夭不成?

    她有些自嘲的想着,轻轻摇头之间,秦沧唰的一下回头盯着她。

    嗯!?

    蔡琰让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又隐隐有些期待。

    众人也被勾起了兴趣:还能再来?

    “南国来佳人。”

    颇为平淡,但却告诉了众人,秦沧确实是在说蔡琰,蔡琰是从南方刚回来的。

    不过相对于之前那四句,这个开头过于平淡。

    郗虑适时点评:“妙手偶可得,却不能常得。”

    蔡琰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我便比她差这么多?

    “容华若桃李。”

    到这一句,众人的纷杂情绪皆已消失,而是沉神侧耳,仔细倾听,神色微动。

    有人忍不住瞥向蔡琰,忍不住暗暗点头:桃花之芳艳、李花之清丽,二者皆不失。

    “时俗薄朱颜。”

    世间不乏虚假之士,会去轻视美丽的容颜。

    然而——

    “才气艳千秋。”

    才色俱佳的美人,艳光映照千秋,又是谁人能拒绝的呢?

    到这一句,席间惊叹声一片,蔡琰也已听呆了。

    短短时间,连成两诗,如此诗才,当世谁可匹?

    她盯着秦沧,美眸光彩如涟,忽地意识到什么,神情一僵:莫非,父亲的卦……

    “此作可能入蔡小姐之耳?”

    以至于秦沧问出这句时,她只愣愣的点了点头。

    秦沧不以为意,看向郗虑:“郗县令,是偶得还是常得?”

    郗虑眼睛微眯,没有去接这一句,目光扫向了高平。

    “不知是哪家如此不谨慎,使圣人之经,误传山贼之耳。”高平冷声一笑。

    否认不了你的才华,就攻击你的人格。

    你是有才不假,但再有才也是贼,是一个‘窃取’了才华的贼。

    这一套,有些低端,所以儒学造诣高,有身份束缚的郗虑不想说。

    但很有效,攻击出身,是当代人常用的手段,上到三公九卿,下到黎民百姓,吵架的时候都有翻人家祖宗的习惯。

    像何进贵为大将军,都难免被人指着鼻子骂杀猪的,然后气的满脸通红,无言反驳,只恨自己为何没有一个好祖宗。

    这还只是开始,往后就更热闹了,天下最显眼的那批人嘴交时,你来我往全是:三姓家奴、妾生奴婢子、阉宦之后、织席贩履之辈、孙家卖瓜儿、山野村夫……

    什么‘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已是极为文明的问候方式了。

    秦沧毫无怒意,他压根不想反驳是贼与否这一点。

    他目视高平,朗声问道:“高县尉认为,圣人之言语,入不得我这样的山贼之耳?”

    “自然!”高平抬起下巴,带着骄傲道:“圣人之言,至善之道,非贤人之耳不可听,非名家之后不可传,这是天下皆知之理。”

    “呵!”秦沧一声笑:“依你浅薄之见,圣人之道,当束于高阁,悬于霄云。”

    “敢问高氏,十代之前,又是哪家贵胄豪族?”

    “满座豪杰,上至商周,便已世代簪缨?”

    见高平支吾不能答,秦沧继续道:“段生蕃魏以贤,弦高救郑以智,鲁连退秦以正。”

    “功成辞所赏,励志故绝人。未成百年之家,却留千代之声。”

    “依你之言,如此人物,尚不如你区区高氏之族?”

    “颜回居于陋巷,圣人赏其志而教之。”

    “闵子卑为车夫,圣人赏其孝而教之。”

    “若圣人如你言,传必霄云之族,教必高阁之辈,圣人之道何以广布天下?”

    “若圣人贵以自我,悬以天云,其道固然不入我这山贼之耳,又安能入你区区县尉之耳?”

    话至于此,高平满面通红,两耳发热,一句话都接不上了。

    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输了,输的无比彻底。

    先输文采,输完文采耍流氓攻击对方出身,即便是如此还是被对方秒成了渣滓。

    一时之间,他坐立不安,有一种掩面而逃的冲动。

    秦沧直视他,再度逼问:“高县尉,可还有什么话要指教吗?”

    高平面色渐渐变紫,手竟落到腰间佩剑之上。

    “覆之公子!”

    在他身旁,冯夭及时起身,手托茶杯,轻声道:“我替表兄向覆之公子道歉,望公子高抬贵手。”

    秦沧大笑一声,点头:“好!”

    他侧开目光,不再去看高平,彻底将其无视了。

    坐在那的高平彻底崩溃了,面色黑成一片。

    冯夭不出面,秦沧踩着他不放。

    冯夭出面……挑事的是自己,结果还靠表妹道歉救场,更丢人了。

    念及此,高平实在待不下去了,拂袖而去。

    舒服了……秦沧转身回座之际,郗虑突然开声:“民愚不可教化,如顽石不可点化。阁下有从学之才,惜错入他道。”

    秦沧驻足,回道:“子曰‘有教无类’。”

    “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g也’。”作为郑玄的高足,郗虑的水准不是高平能比得:“德行有亏,学而祸国。”

    “圣人之道,治国之器也。”

    “器随人用,故当有世家良子、当有名师择徒,以备国器为无德者所窃,以乱天下、祸朝纲。”

    秦沧冷声一笑,道:“如今世家在朝,名士当道,可天下为何如此之乱?”

    郗虑目睁如有电光,凝视秦沧,意有所指:“因世间有妖孽者,妄图圣人国器!”

    “荒谬!”

    秦沧驳斥:“国朝不治,方有妖孽出!”

    “世家掌权而无能为,反塞其道,使志士藏于乡野、英雄不得志于行伍。”

    “使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

    “百姓无求活之路,英雄无报国之门,是以化身妖孽!”

    说到这,秦沧语气铿锵,高昂的声音从顶楼飘下。

    砰!

    手中杯炸裂,茶水飞溅。

    夏侯兰一惊:“子龙。”

    “没事。”赵云摇头,神色有些飘忽:“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夏侯兰叹了一口气,道:“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能有什么办法呢?”

    赵云默然。

    顶楼,气氛一时严肃起来。

    众人的目光再也无法淡定,悉数落在立身的男子身上。

    到这,所谓的文会,早已用另一种方式展开了。

    郗虑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阁下似乎对世家颇有微词。”

    又一人横插进来:田丰。

    “我有微词的不仅是这世家。”秦沧一笑。

    “何意?”田丰眉一挑。

    “是这天下!是掌天下之权,却不能平天下之事的所有人!是墨守旧规,坐看世道崩坏有能为而无为者!”秦沧回道。

    田丰略作沉吟:“如今朝中诸贤正在力挽狂澜,他们多是世家之贤,阁下所言者可包括他们?”

    “自然!”秦沧点头,扫过郗虑一眼:“不只朝中,也包括各州郡县当政之人。”

    郗虑修养再好,此刻也忍不住动了几分怒气:“我等在为!”

    田丰点头,表示认同。

    “无用之举,多做何异?”

    秦沧不屑一笑。

    “郗鸿豫师从天下名儒宗师,年少得千石之官,呕心沥血,为何一县之地不治?”

    “田元皓为冀州之茂,才冠九郡之地,身入洛阳,任侍奉天子之臣,何以辞之?”

    秦沧一个个反问过去,先是郗虑:“郗县令?”

    郗虑深吸气,以维持心态,张口吐道:“城外有贼!”

    “城外之贼,你无可奈何。”

    “城内之贼,你视而不见。”

    秦沧满脸嘲弄:“这叫在为?”

    至此,郗虑彻底无言。

    “田茂才呢?”

    “中枢多奸宦。”

    “只有奸宦吗!?”秦沧冷笑:“若只有奸宦,一身傲骨的田元皓能怕了他们?难不成你还怕死?”

    “朝中奸宦,只是借口。”

    “而与奸宦相斗的人,他们同样是祸害这天下的根源所在。”

    “路错了,怎么走都是错的!”

    “这才是今日当说的话。”田丰眼中精光顿起:“覆之兄认为,天下病在何处?如何去治?”

    “病在你田元皓以一人之才,以田氏之名望,便可一步而为侍御史。”

    “而冀州之地,才华不输你者何止于十指?他们或躬耕于田亩、或埋名于山野,由是国朝不治!”

    “病在关东士可相互提携,平步青云,而关西匹夫只能白日饮沙夜喝北风,由是羌乱不休!”

    “病在真定方圆之地,不乏神勇超群之人,却让一文武不通者担任要职,为鸿儒之间座上宾,由是英雄化妖孽!”

    满堂皆惊。

    田丰丝毫不为此怒,反而大笑一声,满是期待的盯着这个年轻人:“如何治?”

    秦沧阔步走到他面前,解下腰间佩剑,交到田丰手里:“元皓观此剑如何?”

    铿!

    田丰拔剑出鞘:“虽有锋芒,却只三尺而已。”

    “路在脚下,且走且长。”秦沧笑着回答:“剑虽三尺,光照九州!”

    田丰脸上喜色愈浓,如拨云见日的顿悟者:“此天下之解?”

    “此天下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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