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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这件裙子打开了他的心扉，温柔了他整个夏天。
现在，那件白色裙子，就那样随意的落在地上，一如雨后的梨花散落一地，落在泥土里，脏兮兮的。
床上的杨书恒还在扒着夏雨诗的衣服，也没有什么衣服了，他在她身上胡乱的亲吻着，这一刻夏雨诗是属于他的。
他听到原本寂静的屋子里，传出了声音，那压抑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怎么挥也挥不去。
刚开始他是疑惑的，可他又忽然想起，他们是在做什么事了。
他记起胖子和他说过的话，胖子的爹每天晚上都会把娘压在下面，欺负娘。
胖子吓得躲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生怕他爹会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小小的高原当时还不明白，他会问胖子：“你怎么确定是在欺负你娘。”
“我当然确定了，爹压在上面，我娘都快哭了，那声音别提多惨了。”
胖子有一回，实在是无法忍受爹再欺负娘，那天他不再躲在被窝里，把被子一掀，冲着爹就吼起来：“不准欺负我娘。”
当时的气氛，据胖子说，当时安静极了，爹竟然慌乱起来，赶紧从娘身上下来，钻到自己被窝去了。
那一刻，胖子觉得很自豪，觉得他长大了，可以保护娘了，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他娘。
他在等着娘夸赞他，没想到头上挨了一下，他娘让他赶紧睡觉。
高原也替胖子喊冤，明明是做了好事，为什么他娘一点都不领情，还无端端挨了一巴掌。
本着对任何事都好奇，怀着要对胖子伸冤的思想上，他们俩那天玩到很晚，并且让胖子告诉他娘在高原家睡。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悄悄翻进院子，进了院子，离老远，高原就听到凄厉的喊声。
胖子示意他快点，拍着胸脯小声的说：“你听，太惨了，我爹又在欺负我娘了，我没撒谎吧，我多冤枉啊。”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必须得亲眼看到才能证明胖子的冤枉。
高原趴在窗台上，个子太矮，够不到，胖子很有眼力劲，为了证明自己的冤枉，搬过来院子的板凳，让高原站在上面。
这下，高原可以看到了，趁着皎洁的月光，他看的清晰，刚开始他也以为胖子的爹是在欺负他娘，因为那声音在黑夜里过于凄惨了些。
可他看了一会，觉得不对劲，胖子那一巴掌挨的不冤。
他明白过来，脸涨的通红。他从板凳上下来，拉着胖子就要走。
胖子急切的问：“怎么样？我是被冤枉的吧。”
高原没有理他，胖子才不是被冤枉的，活该被打，可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夜色是那样的安静，窗外的蝉鸣声也停了下来，只有窗台上鱼缸里的红尾鱼不安的游动着。
轻灵的声音还在响着，高原捂住耳朵，他有点害怕听到这种声音，可那种声音不想饶过他，还在往耳朵里灌着。
和胖子的娘凄厉的嚎声不一样，夏老师的声音是那样的轻吟。怎么能把夏老师和胖子的娘相比呢，放在以往，他是万万不会的，可这一刻，他想把她和胖子的娘作比较。
他觉得快要窒息了，他现在想变成一条红尾鱼，即使在水里也不会有窒息的感觉。
终于，声音停下，屋子里又突然响起另一种声音，是那条在鱼缸里的红尾鱼，跳出了鱼缸，“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高原看到它的尾巴在地上不安的拍打着，拍打声惊扰了床上的两人。
杨书恒起身去查看，原来是那条小鱼跳了出来，离开水的鱼拖着半死不活的金色身体，杨书恒抓起鱼，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杨书恒满意的拍拍手，吻别了床上的夏雨诗，天色很晚了，他得走了，要不然父亲又该咆哮了。
床下的高原愤怒的攥紧了拳头，杨书恒把鱼扔了出去，那是他的梦想啊，杨书恒凭什么把他的梦想破坏掉。
床上的夏雨诗，发出轻微的抽泣声，她哭了，她觉得自己有罪，她被深深的负罪感笼罩，哭声是那样的无助。
可是听到声音的高原没有出来，出来干什么呢，安慰她吗？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该被安慰的那个人吧。
他趴在床底下的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平躺着，他笑了，笑容是那样的苦涩。
多少年，长大的高原回首这一夏夜的经历时，他明亮的眸子里还是掩饰不住的悲伤。他才忽然发现，和其他孩子的青春不一样，他的青春早已在这个温柔的夏天出现，就那样轻轻的一瞬间，他的青春“啪”的一声，随着那条被扔出窗外的红尾鱼，死亡了。
当他站在高楼林立的大厦时，他还会想起那个温柔的夏天里，带给他温柔的夏老师，她明媚的笑容像牙印一样，深深烙进他的皮肤里。
那烙印是那样的痛，他后悔了，他不该伤害那个温柔的夏老师，深深的自责，总在深夜里折磨着他。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斜射进来的阳光可以看到轻微的灰尘跳动着，鱼缸里剩下的一条红尾鱼也似乎没了生气。
高原被夏雨诗穿衣服的声音惊醒，夏雨诗弯下身子穿鞋，她想通了，她要告诉杨书恒，他们无法在一起。
穿鞋子的时候，她看到床边有一本数学书静静的躺在那。
慌乱的高原想伸手去捡，夏雨诗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把数学书捡了起来。
还好，她没有看床底下，要不然就会发现高原，要不然她该多尴尬啊。
她疑惑的看着书，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杨高原。
高原的书，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忘到这了，真是马虎。
等到夏雨诗换好衣服，洗漱了脸，把马尾扎的很高，临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数学书，顺手把书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高原瞅准机会，离开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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