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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正在照磨所检查卷宗。
只要是关于宁王案件的卷宗，王煊必须要亲自彻查，以防照磨所里面有内鬼，帮户部尚书送卷宗进来。
不过可能性很小，照磨所的人，几乎都是林府尹调来的。
“王照磨，这里是宁王案件，相关的文书。”
“放着吧。”王煊忙着手中的事情。
这个叫曹云的校检，眼睛朝着王煊手上的卷宗瞥去，脸上透露着担心。
站在卷宗室，半天都没有出去。
“你叫曹云是吧。”王煊没有抬头，直接叫住了他。
曹云愣了下神，皱眉。
不答话。
王煊从柜子里，拿出一卷卷宗，砸在了曹云身上。
“看看。”
曹云表情难看，摊开卷宗。
顿时，整个瞳孔都紧缩了起来。
‘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照磨饶命！照磨饶命！”他连声呼喊，声音中都带着颤抖，“这不是卑职的本意，是尚书！尚书以卑职的老母胁迫卑职，卑职不得不从，不然也不会背叛林府尹！”
他肩膀抖动。
实在没有想到，王煊会这么快查出来。
这卷宗可不是乱加的，而是大理寺寺正手书更改过来的。
印记是真的，字迹更是可以以假乱真。
这卷宗，走了照磨所的十一套流程，才如了卷宗室。
怎么会……被王煊查出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
“起来吧。”王煊声音淡然。
其实这卷宗，他也查不出来，毕竟从笔迹到印记都是真的。
只不过……大理寺寺正，是拥护宁王的人。
这一点，有李遥星的担保。
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
所以这份卷宗，肯定是伪造的。
曹云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王煊平静的样子，心里发毛。
如果王煊把他臭骂了一顿，还要治他得罪，他还觉得正常。
可这幅模样，实在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你会模仿笔迹是吧？”王煊终于抬起了头，正眼看了曹云。
“是。”
“替户部尚书卖命，就是因为家中老母？”
“嗯。”曹云面色难看，“卑职是林府尹的人，受过林大人的恩惠，如若不是被威逼，无论如何，都不会听命于尚书。”
“好。”王煊抬头看曹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为我卖命，如若不然，现在拉你去处死。”
闻言，曹云面色一颤，嘴唇开始发抖，眼里的恐惧，是藏不住的。
不过他没吭声。
“不愿意？”王煊挑眉。
曹云咬牙，艰难的摇了摇头。
“卑职并非不孝之人，若我的死，能换家中老母安稳，那曹云愿意以身换母！”他坚定的看着王煊。
“你倒是孝顺。”王煊笑了一声。
“若我保住了你母亲，你愿不愿意为我卖命？”
“什么？”
王煊从怀里拿出一块碎玉，放在了桌子上。
碎玉的头上吊着一根脏兮兮的麻绳，玉黯淡无光，隐隐约约能看见，刻着一个‘云’字，很小很小，刻的歪歪扭扭，还不清晰。
但曹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玉。
他迅速拿过玉佩。
“这是……阿娘的！”曹云眼中泛着泪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煊。
这段时间，他连自己的娘在哪都不知道。
户部尚书总说安顿在了合适的位置，可见不着，总归是担心。
“为什么……会在您这儿？”曹云激动的握着玉佩，像是守护珍视之物一样，紧紧的捏住。
“回家自己问你娘吧。”王煊看了一眼曹云。
家？
意思是，王照磨把他娘从户部尚书手上带回来了？
曹云‘扑通’跪了下去。
“从今日起，我曹云的命就是王君子的，为王君子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万死不辞！”他重重的磕了个头。
又连着磕了两个，极其郑重。
“好。”王煊拿起那份卷宗，递到了曹云手里，“记住，这份卷宗是大理寺少卿送来的，经查证，城西疑似有私兵囤积……”
说完，王煊看着曹云，“清楚了吗？”
“清楚了。”曹云应下，表情有些迟疑。
看着王煊，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就说。”
“户部尚书养私兵的事情，多多少少都都有传闻，只要是在朝为官的，没有不知道的，皇上肯定也知道，这……兴许打压不到袁尚书。”
“那是因为他手上的兵，太少了。”王煊翻了翻卷宗，“皇帝用他用的顺手，有些事情睁一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不过皇帝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还是在意的。
只是上百个私兵，不足以让皇帝感到威胁。
袁行路那条狗，皇帝用的甚是趁手，让他咬谁就咬谁。
所以给他放一点权力，让他感受到皇恩。
“可若是袁行路手上的兵不止一两百呢？”王煊笑道。
曹云这下是听明白了。
不过他还没有明白的是，袁尚书只有一两百的兵，又怎么可能突然变多呢？
“这就是本官的事情了，你下去吧。”他随手打发了曹云。
袁行路自以为，自己在培养势力。
殊不知，那一两百的私兵，完全在皇帝的视线掌控下。
这也是李遥星告诉他，他才知道。
李遥星虽然看起来，确实是个闲散世子。
但不代表，这么多年，他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干。
他身在皇宫，该打探的消息，一样没差。
宁王留在京城的私兵，有整整一万。
王煊只调动了其中两千，只要在皇帝的视线之下，把这两千兵混入其中，皇帝绝对会跳脚。
他已经打听好了，袁行路每月只会抽两天，去检查自己的兵。
所以这件事情，很容易操作。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宁王这一脉倒了，户部尚书在朝堂之上，就无人制衡了。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使劲想扳倒宁王。
在皇帝眼里，袁行路就是想干掉宁王，一家独大。
乾帝精通制衡之术。
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王煊要给皇帝一种感觉，袁行路手上的兵多到能逼宫，不过这是后面的操作了。
现在先慢慢来。
总而言之，必须要让皇帝，先把李遥星放出来。
收拾了一下卷宗，王煊刚准备回去。
宫里的公公来了。
“王照磨，明华长公主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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