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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铭只好同意，再三叮嘱，“自己小心点。”
舒漫点头，从周鸿铭腿上下来，用围巾把自己裹好，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拎起布袋，朝他挥了挥手就走了。
周鸿铭站在门口，看着舒漫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里。
舒漫来到黑市，很冷清，根本没多少人。
有几个人提着篮子，看到她都警惕了起来。
胆子大些的以为她是要买东西，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道，“需要买什么，肉，蛋，我这都有。”
舒漫摇头，低语，“我也是卖东西的。”
那人就用一双狐疑的眼神看着她，穿这么阔来卖东西？
如果不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没几个人愿意冒这样的险。
舒漫不再理那人，提着布袋慢慢走过黑市。
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正在哭，女人不停的安慰着，一看这小女孩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
“云娃子，莫哭了，等供销社开门了，婆就给你买新衣服。”
小女孩咧着嘴，哭的更凶了，“爹说好过年回来给我带新衣服的，结果忘了。”
女人蹲下身子，将小女孩抱在怀里，“你爹不是故意忘记的，是太忙了，也怪婆，想着你爹会给你带新衣服回来，就没给你买，等过几天，婆去供销社给云娃买最漂亮的衣服好不好？”
“可我现在就想要。”小女孩哭哭嗒嗒的说道。
别的小伙伴过年都有新衣服，她没有，都被嘲笑好几天了。
“婶儿，你是要给孩子买衣服吗？我这有一套毛衣。”舒漫脚步一顿，压低声音对女人说道。
女人一愣，上下打量着舒漫，她在黑市买过东西，却没见过穿这么阔的。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容易，都是日子难过，平时省吃俭用省下来的东西拿到这来换几个钱买油盐。
舒漫朝四周看了看，将布袋张开给女人看。
一套粉白相间的毛衣，很是漂亮。
“婆，我要。”小女孩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去摸。
哪怕是成年女人，也难抵粉红色的诱惑，更何况是一个几岁的娃娃。
女人看了眼孙女，拿起毛衣看了眼，这花样是她没见过的，精致的很。
“多少钱？”
“三块。”舒漫说道。
女人蹙眉，“这也太贵了，毛衣不是衣服。”
“可毛线贵啊，而且不好买，我这是纯手工的，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舒漫看了眼一直盯着毛衣看的小女孩，“你要是不买就算了，我这毛衣花样很少见，别人都没我这手艺，抢着要呢。”
说着，舒漫就将毛衣装进布袋，佯装要走。
“婆……”小女孩晃了晃女人的手，一脸渴望的看着她。
女人心软，急忙说道，“同志，你先别走，我要了。”
舒漫笑了笑，将布袋递给女人，女人没有接，对舒漫说道，“你给我挡着点。”
说着，女人就面向墙解裤腰带，从内裤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数出三块，又将其他钱装进去，系好裤腰带，把手里的钱给舒漫。
舒漫将钱接过来，将布袋给了女人，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给了小女孩，“这个给你吃。”
“谢谢姐姐。”小女孩行动比思想快，嘴上的话还没说完，小手就将舒漫手心里的奶糖拿走了，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女人很是不好意思，大白兔奶糖不便宜呢，“谢谢你了。”
舒漫摇头，笑眯眯的说道，“婶儿，要是小妹妹穿的好了你帮我宣传下呗，我每星期一会来这里，如果你带来的人买我一套毛衣，我给你五毛钱的提成。”
女人一愣，这女子胆大的很，这样的话说的居然这样自然和坦然。
拉着舒漫的手叮嘱道，“女子，这话以后可不敢再对旁人说，万一起了坏心思就不好了，你的话婶记住了，等我回了家属院，如果有人需要我就星期一这个时间带过来。”
“谢谢婶，我记住了！”舒漫感激的说道。
女人朝左右看了看，就跟做贼似的，拉着小女孩走了。
舒漫将钱装进斜挎包里，朝公社派出所走去。
舒漫走后，周鸿铭一直提着心，见她回来，松了口气，“卖出去了？”
“嗯。”舒漫笑眯眯的说道，“很顺利！”
“你手艺好，只要不差钱的都愿意买。”周鸿铭拉着舒漫冰冷的小手，放到火盆上烤着，直到暖和了才放开。
今天太阳好，将机耕路上的雪都晒融化了，这路就有些一言难尽。
泥路经雪水泡后就成很泥泞，有些地方就跟和稀泥一样。
早上来的时候，地上上冻，路面冻的硬绑绑的倒没事。
“你走路边，我拉着你的手，不会让你摔了。”周鸿铭看了眼舒漫脚上的黑色皮鞋，平时她都穿娘给她做的棉鞋，这是出来特意换上的。
路边走的人少，就没那么泥。
舒漫点点头，拉着周鸿铭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走着，等回村的时候，鞋子上还是沾满了泥，脚都重了许多，走一步脚后跟就带起泥点子，溅到后面的裤子上。
周鸿铭让舒漫坐在屋檐下的门墩上，他去柴棚下面找了一根劈好的细柴，将舒漫的鞋子脱下来，仔细的将她鞋底和鞋帮上的泥给刮掉。
李春芳从灶房出来看了眼，“这下雪或下雨后路就是这样，不好走。”
舒漫抬头朝李春芳笑了笑。
给舒漫刮干净鞋子后，周鸿铭也把他的鞋子刮了下，自然没有给舒漫刮的时候仔细，随便刮了两下就进灶房了。
李春芳已经把饭做好了，大碴子稀饭，拌芥菜，炒了两个鸡蛋，把年前蒸好的馍在锅里热了下。
一家人围着火盆吃饭，周鸿飞跟周鸿云干了一晌午的活，早饿的前胸贴后背，都一口气吃了两个馍，还想再拿时，被李春芳的筷子敲了敲手背。
“先喝饭。”照这吃法，这馍两天就吃完了，她是计划吃到正月十五后的。
周鸿铭看了眼李春芳，“娘，让飞娃子和云娃子吃，没面了我想办法。”
山上挖的几个陷阱也该去看看了，这大雪过后肯定有收获。
周鸿铭的话刚说完，周鸿飞跟周鸿云就抓起一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好像吃慢了，娘就从他们手里将馒头给拿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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