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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娃娃凭借着娇小的身躯硬是挤进去了人群的前排。
女人跌坐在地面上，头发散乱，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护着肚皮的手指骨节发白，身子轻颤。
一名矮壮的男人拉住了两个年轻小丫头，脸上尽是暴怒，在他的身旁还有位尖嘴猴腮的婶子口吐飞沫，眼睛里盛满了算计。
视线转向两名女孩，老熟人沈渔，还有一名梳着双马尾长相英气的女孩，便是郭芙蓉了。
“这大姑娘看着模样倒是个明理的，你妹妹撞了我家儿媳妇就这态度，我告诉你，我家可是看了医生的，里头怀着的是个男孩，我老吴家的宝贝金孙。”
“今天不拿出个说法来，你们就别想从这走出一步！”
那女人身体细微的反应不像作假，母子俩的态度也很是强硬。
一听肚子里是个男孩，身边充斥了人们的小声议论，舆论一面倒都在说着郭芙蓉的不是。
沈渔好声好气地劝着郭芙蓉让她先道个歉，颇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在里头。
“芙蓉听姐姐的，道个歉给点小钱就算了，现在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咱们，对面可是个孕妇，要是闹大了这事儿就不好解决了。”
杨娃娃就看着原先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的郭芙蓉在沈渔的柔声劝慰还有周遭人的议论中，小脸慢慢的皱起变得委屈，一抹眼角泪水似乎是妥协了。
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我身上就带了五角钱。”
对面的老婆子上下打量起了穿着的确良衬衣的郭芙蓉，嗤笑出声。
“小丫头五角钱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光是去医院检查看病都不止五角，更别说什么安胎药还有营养费了。”
那汉子也是跟着沉下了脸，“两元钱，没有的话问你边上的姑娘借。”
“老婆子我看你这丫头还挺懂事，你妹妹推了我儿媳妇，做姐姐的总不能就光嘴上道个歉了事吧。”
看着沈渔不想闹大的模样，母子二人的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想要让她掏出钱来。
其实沈渔根本就没看到郭芙蓉有没有推人，只是一看这母子俩就不像是什么好惹的，也是怕他们纠缠。
她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女人捂着肚子疼痛难忍地跌坐在地上，周围又是起着哄要郭芙蓉道歉的人声。
下意识地认为这孕妇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安危开玩笑，估计就是郭芙蓉不小心磕碰到孕妇给推了倒地。
这么大的太阳，人又多，想着赶紧息事宁人让她道歉了好走，不过现在再看到这母子俩算计的嘴脸是骑虎难下，再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快赔钱，这么大热的天，我家儿媳妇揣着孙子坐在地上，你们这两小丫头还有没有理了，都承认是自己推的人，现在要拿出看病钱来就不肯了？”
那男人在自家老娘扯着嗓子叫起来的时候撸起了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郭芙蓉又急又气，吼了起来。
“我没推她，根本就不是我推的，是你，你自己推的你媳妇，你们碰瓷！”
“小丫头你再嘴犟！我媳妇肚子里还怀着老子的儿子，我推她？开玩笑。”
“大伙儿们都看看，刚才明明白白道了歉的人现在听到要赔钱立马就开始耍无赖啦。”
话一出有人觉得这母子俩确实是有些为难人了，但还有些摆着不关自家事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也跟着评判这五角钱确实是太少了些。
“芙蓉妹妹，要不这样，我手上还有一块钱是准备买纸笔的先借你，他们都在前边找不着我们都快等急了。”
“渔儿姐，可真不是我推的，这钱……”
沈渔有了些不耐，从兜里掏出来一元钱硬是塞到了郭芙蓉的手中。
“渔儿姐咱们不能给他们，那孕妇不是我推的，就是那男人他自己，大不了一起去局子对质。”
郭芙蓉态度一下强硬了起来，将钱还给了沈渔。
“芙蓉妹妹……”
见着了钱的贪婪母子怎么可能让她们把钱收回去，而且一听说要去局子，就想赶紧拿了钱走人。
那老婆子眼珠子一转扑到了地上孕妇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开始劝说起了郭芙蓉让她把钱给了得了，看那孕妇的模样都快晕过去了，得赶紧送医院。
“这么久都没想到送医院，感情这位孕妇肚子里的宝贝金孙还没一块钱值钱呢。”
杨娃娃的声音清脆，一下便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尤其是这话里的意思更是值得人深思。
“呀，这肚子里真的是男娃娃吗？怕不是个女娃子吧，要是女孩儿的话可就难怪了，撞倒这么久都不送去医院在这讹钱。”
杨娃娃话中的男女孩论让郭芙蓉和沈渔多少有些不满。
但是身后的群众就不一样了，在他们眼中这要是女孩的话还真就没男孩那么的重要了。
听到众人转变了风向都在说着是个女儿不要紧怎么怎么地，杨娃娃眼神暗了暗，这个年代的悲哀……
“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家可是去医院检查过的，就是男孩，一块钱都便宜了，起码两块，还要给我大孙子买补品。”
那老太婆一看到杨娃娃，心里想着又是个娇小的年轻丫头，骂骂咧咧了起来。
“可我怎么记得医院不允许透露宝宝性别，你家哪个医生给看的？”
老婆子脸色一僵，“反正我家就是男孩，现在是说推人赔钱的事，你管我家男孩女孩。”
杨娃娃摇了摇头，“要不这样吧，一起去医院，医生说交多少咱就交多少钱，要不然……”
因为走到了郭芙蓉她们所在的位置也就是地上女人的正前方，杨娃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错过那女人的一丝表现和动作。
嘴角上扬，莫测高深地丢出了一句惊呆众人的话语。
“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这肚子里怀的是不是个…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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