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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明白了。
这是王宝簪跟庄子游配合演的一场戏,就等着有臣子弹劾她好借机募款。
她运气实在好,弹劾她的正是最有钱的第五家,这三万两随随便便拿出来,就抵她辛苦卖兔子一半多的收入。
王宝簪却没有很满意。
三万啊,勉勉强强吧。
这满朝大臣比她和凌云横富的还多着呢,得再榨点油水出来。
她煞有介事地端着笑容向第五步拍掌,“本宫就知道第五家素来忠贞,果然没让本宫失望。想来……朝中应该不止第五家一家忠贞吧?”
她目光环视四周,那些大臣面上过不去,只能纷纷响应捐银……
漂亮,皇后今日这事办得实在漂亮。
庄子游在心里计算着这些大臣承诺捐银的数目,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些大大小小加起来,军饷的事就解决大半了!
临走的时候,王宝簪面含微笑,步伐沉稳,一面向外走一面向朝臣们微微点头致意。
端的是风华万千,母仪天下。
经过第五玄武身边,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敢弹劾老娘?要不是看在你妈面上,老娘今天皮不给你揭了!”
她用最温柔的笑容,说出最凶恶的话。
第五玄武脑子发晕,终于支撑不住跪了下去。
“噗通!”
殿中的金砖都让他磕得震了三震。
……
“皇后娘娘,您多担待,我那傻儿子真不是故意的!”
早朝的事刚过,下午高村花就急忙忙递了拜帖要进宫请罪,王宝簪十分大方地让她直接进来了。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这片慈母之心王宝簪很体谅。
眼看她唇焦口燥地为第五玄武解释,王宝簪示意香云添了盏凉茶,趁她说话的空隙赶紧打断。
“我当是什么事呢,也值得高姐你特意进宫一趟?你放心,看在你的面上我也不会同他计较的。”
高村花这才松了一口气,接了茶盏一气饮了半盏,烦躁的暑热驱散不少。
王宝簪歪在榻上,还朝轻云道:“把井里湃的果子拿来,这大热天的,快吃点凉的降降火气。”
轻云笑着应了,出去叫小宫女拿果子。
正见香云站在廊下,朝她挤眉弄眼,“怪不得咱们皇后娘娘讨命妇们喜欢呢,没有哪位大人家的女眷不喜欢咱们娘娘的。你瞧,娘娘对那些女眷们多好,又温柔又体贴,又亲热又健谈。”
跟她对榜眼郎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怪不得这对母子俩一个怕极了她,一个又爱极了她。
轻云往殿中看了一眼,笑道:“咱们皇后娘娘本来就人见人爱。第五夫人倒是芳贵人的亲婶娘,也和贞妃有亲,可进了宫还是最喜欢来大坤宫说话。”
“还有张贵妃的母亲秋夫人,她回回进宫在咱们大坤宫的时间,倒比在储秀宫还多。弄得倒像皇后娘娘才是她们的亲人一样!”
说来也怪,她们从前也觉得王宝簪有些言语举动过于粗俗,后来才渐渐领悟——
就是她这种略显粗俗的直爽健谈,才引得女眷们都喜欢她,都愿意跟她说实话。
高村花吃了果子解了渴,感激地笑道:“我早同他说了,千万不要惹恼皇后娘娘。他啊,就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想借着弹劾让皇上高看他一眼,给他升官呢!”
“我在家里已经教训过他了,他爹也教训他了,好在皇后娘娘不计较,否则撸了他那八品主事的官职也是应该的!”
王宝簪笑呵呵地应了,“多大点事?别放在心上。”
正说着话,忽见小福子从外头进来,“皇后娘娘,贞妃派人来,说是听见第五夫人进宫,请夫人去长乐宫坐坐。”
高村花犹豫了一下,眉头蹙起来。
第五家和贞妃认了亲之后,她是越来越后悔,尤其是上次抢禁军的事之后,家里男人们似乎都对贞妃有些微词。
她自个儿也觉得贞妃不如皇后好说话,因此不大愿意去长乐宫。
王宝簪一下就看出她的抗拒,主动揽了事,“贞妃那地考核不过关,早说了不让客人打扰她安心种地,第五夫人就不过去了。”
高村花感激地看了王宝簪一眼。
这样她就不用去应付贞妃,也不用自己拒绝了。
……
晚上凌云横来大坤宫的时候,带着久违的喜色。
“朝臣们一共募集了十万余两银子,加上你的那一份和国库能划出来的一份,军饷之事算是解决了。”
“宝簪,你真是朕的福星!朕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凌清圆一边吃晚饭,一边默默地听他俩谈今日早朝的事,忍不住好奇,“爹,你说妈今日在朝上那么威风,是真的吗?”
凌云横心情大好,“当然是真的,爹骗你做什么?”
说罢忍不住打趣王宝簪,“你妈深藏不露,险些连你爹都骗了去。她在朝堂上那一举一动,无不仪态端方的,三言两语就平息了大臣的弹劾。”
“最要紧的是,让那些大臣心甘情愿出了银子,还说不出半句不服气的话。”
凌清圆早已听得张圆了小嘴,不可思议地看向王宝簪,“那岂不是比贞妃娘娘刚进宫的时候还威风?”
说着小嘴一撇,鼓鼓的小脸颊又泄了气,“可惜我早上在屋里练字,一点儿都没看见。”
王宝簪被她逗得发笑,“不妨事。咱们小清圆好好练字读书,将来就能到朝堂上替你爹办事了,还怕瞧不见么?”
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地说说笑笑,廊下听着声音的池蛤等人,都忍不住面泛笑容。
小乐子道:“咱们公主进宫那么久了,这嘴里爹爹妈妈的称呼也不改,听着倒比人家动辄叫‘父亲’‘母亲’的亲热得多。”
池蛤笑着看他一眼。
那是因为有皇后娘娘在,但凡公主给了贵妃或是谁抚养,这称呼早就被纠正过来了。
他故作高深道:“这才是我们皇后娘娘的大智慧,寻常人懂不了。”
小乐子愣了愣,待要问池蛤个究竟,忽听见里头皇上又说话了。
凌云横看着王宝簪道:“朕今日在殿上才看明白,你明明就懂得如何做一个尊贵优雅的皇后,为何平日总要假装粗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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