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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云。”
嗓音还是沙哑的，幸好香云警醒听见了，跑进来，“您怎么了？”
王宝簪蹙着眉道：“你们赶快去乾宁宫看看，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哎，您别着急，我们这就去！”
香云一回头正撞见轻云进来，拉着她出去边走边道：“圣后怕是做噩梦梦见皇上了，叫咱们赶紧去乾宁宫看看，咱们快去快回好叫她安心。”
轻云忙点头，两人还没出大坤宫，便见小乐子迎头撞来，“圣后！圣后！皇上醒了！”
这回他的消息圣后一定爱听！
“真的？！”
轻云和香云两个忙拉住他，唬他道：“这可不能胡说，你要是敢乱传，仔细圣后揭了你的皮！”
小乐子挣扎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皇上真的醒了，净娴师父已经过去了，圣后呢？”
殿中的王宝簪已经听见动静，忙披了衣出来，也不梳头也不洗脸，一边走一边随手把头发挽起来，“去乾宁宫！”
她走在前头，香云连忙跟上，轻云飞快回去拿披风，又赶上来给王宝簪披上才算完。
一行人急匆匆去了乾宁宫，果然看到床上的凌云横睁开了眼。
净娴正坐在矮凳上给他搭脉，微微笑道：“皇上醒了，脉象不但有力，还有些急。想来这阵子在皇上耳边说了许多话，还是有用的。”
凌云横看见王宝簪，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靠近她的那只手微微抬起。
他抬得很吃力，手是颤抖的。
王宝簪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老夫老妻了，一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他要问什么，顿时忍俊不禁。
“你听见他们说我要去匈奴做大妃了？”
凌云横眨眨眼。
“你还听见什么了？”
凌云横张了张嘴，声音微哑，“赔款……”
王宝簪哭笑不得。
他女儿果然懂他。
……
这些日子朝中大臣送了许多珍奇的补药来，第五家尤其不含糊，送得又多又贵。
净娴师父挑能用的给凌云横都用下去，没两日他就能正常说话了，还能下地走路了。
王宝簪让池蛤陪着他就在乾宁宫走动，恢复恢复身体，暂且不让他去前朝和御书房——
他的身体就是操心政事太过才垮的，前车之鉴，不等他完全恢复好，她是不会再让他过问朝政的。
凌云横扶着池蛤的手在乾宁宫走了两步，脚下自然地往前朝的方向拐。
池蛤连忙拦住他，“皇上，皇上您不能出乾宁宫！圣后交代了，不等您痊愈不让您出乾宁宫！”
凌云横蹙起眉头。
自打在起义军中成为主公，又登基为帝多年，他还没听过“不让”他做什么这种话。
“圣后？”
这个词听着很陌生。
池蛤顿了顿，“是啊，这是前朝大臣们给皇后娘娘上的尊号，全称是‘圣德皇后’。您不知道，您昏迷这两个月来，朝中政务都是圣后一手打理，劳苦功高啊。”
见凌云横不说话，他笑着继续道：“是圣后坚持要打匈奴，才有今日胜果。众臣原本说要给圣后再上尊号的，圣后拒绝了，只说众臣应该感激皇上平日的操劳，给皇上上尊号才是。”
众臣给帝后二人皆上尊号，如此君臣相敬，帝后夫妻和乐，实乃一桩美事。
他正笑着，忽见凌云横脸色不大好，便不敢笑了。
凌云横想着池蛤刚刚的话，有些不悦。
他登基这些年不眠不休，一心操劳国政，从未听说文官有意给他上尊号。
甚至不少文官暗地里不服他，觉得他年轻不够老道。
这些他心里都很清楚。
可王宝簪才代他执掌朝政两个月，那些文官竟对她如此有如此高的评价，尊她为圣后……
他想了想，忽然叹了一口气，“朕昏迷这些日子，还发生了什么事？”
“还发生了很多事呢。”
池蛤想了想，先拣重点的说，“哦，有件皇上高兴的事。皇上不是一直嫌后宫嫔妃们惹事，想把她们都打发走吗？您昏迷的时候，圣后已经遣散后宫，将顾贵妃她们都改封女官了。”
这事皇上听了应该会高兴吧？
“什么？”
凌云横越发蹙紧眉头。
他才睡了两个月，醒来自己就没后宫了？？
虽然后宫这些嫔妃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可王宝簪不跟他商量就把后宫嫔妃都遣散，这算什么意思？
池蛤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他这下看出来了，皇上不高兴了。
果然，凌云横道：“当初朕要打发后宫一众嫔妃，是她拦着不允。结果趁朕昏迷她自己打发了，这是什么意思？”
池蛤一言不发，心中暗想，您的打发是把人都打发去冷宫，皇后娘娘的打发是把嫔妃改封女官，这可是天差地别的事……
他忽然想到什么，吓出一身冷汗。
刚刚他说圣后不许皇上去前朝，皇上好像脸色不大好看，他该不会认为圣后这是在软禁他夺权吧……
凌云横很生气。
更令他生气的是，他在乾宁宫一整天，王宝簪都没来看过他。
这期间凌云燕和王宝壮带着两个孩子来看过他，朝中不少大臣来看过他，连凌清圆都小大人似的指挥乳母抱着大皇子和二皇子来看他——
唯独王宝簪没露过面。
秋风萧瑟，天渐渐黑了，寒气越来越重。
凌云横坐在廊下等王宝簪，一直等到天黑，他在寒风里一丝不动。
池蛤怕他刚好又冻坏身子，请他进殿请了好几次，他都拒绝了，“朕现在连在廊下坐着的权力都没有了？”
池蛤不敢做声。
他只能心里默默祈祷，“圣后娘娘您倒是快点来啊，再晚皇上要急了，奴才可招架不住！”
凌云横坐在廊下等，池蛤远远地站在边上等。
两个都要等成望夫石了，天黑之时，王宝簪终于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堆人，可谓前呼后拥。
一进乾宁宫她就发现凌云横坐在廊下的黑影，吓了一跳，“怎么也不点灯，就让皇上干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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