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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她都要受不了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觉得自己配合张斐斐等人演戏、假装不知道凌云横为她做生辰，算是十分体贴了。
可今日看到凌云横给她准备的这些，才发现他的用心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比起这些，她那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配合算什么？
“已经很好了。”
她手里还端着盘子，另一手拿着筷子，仰头认真地看他，“真的很好了，我特别高兴。”
凌云横朝她回以一笑。
一旁的顾明歌：“……”
要是一年前看到这一幕，他大约会心里发酸。
现在看见这一幕……
他默默走开，仿佛后脑勺都写着“就当我不存在”。
一时间，不知何处鼓乐声响，丝竹萦绕，在场之人都诧异地抬起头，四处寻找。
莫不是听错了吧？
宫里居然有丝竹管弦之声？
紧接着，一队彩衣翩翩的舞伎鱼贯而入，翩然起舞。
众臣都看傻了，正夹菜的手里的筷子还没放下，端着盘子就站那看。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宫里再大的盛典也没有过歌舞伎助兴的例，前朝留下的内庭歌舞伎，老的老，出宫的出宫，乐坊形同虚设。
今日皇上竟舍得安排歌舞表演了！
最令人震惊的是——
“哎呀，那不是男的吗？”
“啊？好像真是男的……”
“卧槽！跳舞的是男人！”
众臣议论纷纷，王宝簪也看见了，不可思议地看向凌云横。
凌云横的脸色颇为得意，“你不是说男人也可以跳舞吗？既然你想看，那就让他们跳给你看。”
王宝簪：“……”
她啥时候说过了？
估计又是在张斐斐生辰宴上喝大的时候说的。
可男人跳舞也不是这样跳舞啊……
她想象的是一男一女牵手搂腰跳着曼妙的华尔兹，男的帅女的美，可眼前这是什么鬼啊？
凌云横居然让男子穿着女子的花红柳绿的舞衣和舞裙，像女子一样跳着温柔曼妙的仙气舞蹈……
她顿时哭笑不得。
众臣捧腹大笑，凌云横对眼前的场景很满意。
原来男人跳舞的目的不是用来赏心悦目的，是用来逗大家笑的，那这个效果可太好了。
他看向王宝簪，见王宝簪正盯着他笑眯眯的。
“你笑什么？”
一定是笑他安排得太好了。
王宝簪歪了歪头，头上的软头冠坠的明珠微微一响，她笑而不语。
敢情凌云横也没那么厉害，他并不能把她所有只言片语的想法都还愿成她脑海中的模样。
可越是这样，她怎么越觉得……
她算是捡到宝了呢？
不管过去有多少不如意，此刻的安逸富足，丝竹雅乐，满堂欢笑——
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
前朝与百官同聚之后，后宫还有凌云燕带着命妇们等着她。
一场千秋盛宴持续到天黑才结束，待命妇们都走了，大坤宫只剩下自家人。
王宝簪瞧见偏殿桌上堆着小山似的礼物，忽然想到了什么。
早起孩子们的礼物还放在她内室妆台上。
她赶紧招呼凌云横来看。
“把这个挂起来，挂在寝殿最显眼的地方……就那吧！”
王宝簪指了指墙上一块地方，那里本来挂着一副前朝名家的斗虾图，现在被她要求取下来挂凌清圆写的寿字。
凌清圆的小表情高兴得不得了。
凌云横看了那字，忽看向王宝簪衣襟上，“你衣襟上这朵绒花也是孩子们送的？”
“是啊，猫猫送的。”
被点到名字的凌本源站在凌清圆身边，有些拘谨。
他知道做得不好看。
送义母他倒是敢，毕竟这花再不好看也是他辛辛苦苦学了十几日的心意，义母一定会明白的。
可这位皇上义父……他一向有些害怕他严肃的面容，两人也很少说话。
果然，凌云横看了一眼那绒花，轻哼一声，“怪不得这么丑。”
王宝簪：“……”
凌清圆眼看自己手书的寿字被高高挂起，弟弟的心意却被说“丑”，自然不乐意。
她秉着做大姐姐的一腔意气，正要站出来为凌本源说话，忽见这傻弟弟看着她爹，憨憨地笑了。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王宝簪看这一大一小俩男的，也明白了。
就凌云横和猫猫这种半生不熟的关系，要是说这绒花还不错，反而显得生疏客套。
他直白地说“丑”，反倒是不跟猫猫见外，因此这孩子比被夸了还高兴。
呵，男人。
“你再看看俩小的送我的寿礼。”
王宝簪把那块白石头和一个小树根托在手里给凌云横看，“早起的时候我要问来着，赶时间就没问，这俩小子哪来的寿礼？”
凌云横细看了看，能确定的是，这东西不像地上捡来的——
太漂亮了些。
也不像什么古董摆件上抠来的——
太廉价了些。
刚好处在一种不太值钱又不是随处可得的微妙范围内。
“我知道。”
凌清圆有些为难地开了口，她看看凌云横又看看王宝簪，“但是说出来有些不雅。”
天已经黑了，俩小弟弟和小妹妹都被乳母抱回去睡了。
要是他俩自己在这就好了，让他们自己说。
王宝簪疑惑道：“该不会是从哪巧取豪夺来的吧？”
大儿子不大可能干这种事，但小儿子很有可能。
“那倒没有……”
凌清圆扯了扯嘴角，“是他们拿尿布跟小太监小宫女换的，还换了好几手才换到现在的寿礼。”
那些十来岁的小太监小宫女没有什么钱，这小白石头和那个树根，已经是他们珍藏密敛的宝贝了。
王宝簪噗嗤一声笑出声。
她看向凌云横，“我明白了，他们的尿布都是上好的布料裁成的，对那些小宫女小太监来说是好东西，洗洗干净还能做鞋面什么的……他们也就这东西能拿去跟人换了。”
尿布……
亏他们想得出来！
凌云横轻哼一声，“八成就是二小子出的主意，大小子周正，不会干这么不靠谱的事。”
叫人说大皇子二皇子拿自己的尿布出去做生意换寿礼，也不嫌寒碜，这俩小子长大后非后悔不可。
凌云横准备明日再好好教导这俩小小子一番，今日是王宝簪的寿辰，还得早些吹灯就是。
他把孩子和宫人都打发出去，殿门一关，正要同王宝簪说些梯己话，忽听她来了一句——
“我有件事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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