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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女幕僚的事，她可以慢慢来。
不着急。
“鸿胪寺早就列好了流程，哪日在鸿胪寺设宴，哪日去京郊参观佛寺，哪日去市集……”
凌清圆道：“不过这些流程，有的我想改一改。”
她指着文书上参观佛寺那一栏，“我听闻，吐蕃人也信神佛，可他们的神佛和我们的不同，佛寺也和我们的不同，就连和尚都不同。你们可曾听闻？”
“确有此事。”
小诸葛拱手笑道：“属下方才正想提醒公主，若是带吐蕃使臣去佛寺，只去法门寺便好，最好请净娴师父亲自接待。”
“这是为何？”
小诸葛道：“一来，吐蕃佛教与我大周佛教不同，若有教义相冲，叫人觉得我大周有意挑衅，那就不好了。”
凌清圆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听闻，吐蕃人信佛与我大周人不同。他们信得更加热烈，听说还有人千里迢迢一路跪着磕头磕到神山佛寺，人还没到就昏死在半路上了。”
一个对佛教如此虔诚的国家，万一触碰到些许禁忌怕是不妙，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她道：“那就不该去参观佛寺，又何必去法门寺？”
小诸葛笑道：“这就是属下要说的其二。其二，法门寺是国寺，除了佛像庄严恢弘之外，寺庙的建筑也景致也美轮美奂，值得一赏。”
“而让净娴师父亲自接待，便是其三。净娴师父佛法高深，若能震慑吐蕃人一二，也好叫他们不敢小觑我大周。”
凌清圆默了默。
她知道小诸葛话中震慑吐蕃人之语不是胡言。
吐蕃与大周比邻，地广人稀，却也算得上是大国。
可这个大国昔日与武朝交恶，自此封闭了大周和吐蕃的来往口岸，导致两国音信不通数十年。
大约是因为匈奴称臣之后，吐蕃才发现昔日断交的中原大国又重新成为了武力强悍的东方苍龙，于是主动派使臣来建交。
此番遣使，除了建交，也有打探评估之意。
凌清圆再度点头，“净娴师父如今是东宫太子少师之尊，若要请他，还得我亲自去一趟。这事我来解决，下一个议题……”
已是深夜，楚国公主府的书房灯火通明。
书房是一个单独的院子，不比她的上房小，由此便可看出她的抱负，绝不在方寸之地。
书房院中，王三郎挎剑站在廊下，不自觉朝里头看了一眼。
“王统领，夜深了，您先回去歇着吧，公主这里有我们呢。”
一个刚从宫里调入公主府亲卫的年轻士兵，热情地上来招呼他，被一个老兵拖着后衣领拖了下去。
王三郎没有理会，只是又朝书房里看了一眼。
公主今夜怕是又要熬到很晚，他去厨房交代一下夜宵，省得厨房备好的公主不喜欢。
“老连，你扯我干嘛？我说错啥了？”
“你懂个屁，也敢跑去统领面前说嘴？”
“是统领老往书房里头看，我以为他守得不耐烦好心说句话啊。”
被叫做老连的人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以为统领是不耐烦？人家是关心公主，才没有不耐烦！”
那新兵愣了愣。
关心公主？
这种事不是应该侍女嬷嬷们做么？
“咱们是公主亲卫，只管保护公主安全，管别的做什么？”
那新兵撇撇嘴，十分不服气，“早就听说咱们统领是个有本事的，年纪轻轻，前几届禁军比武的魁首都是他！我就是冲他来的公主府，没想到他倒婆婆妈妈的……”
他这样说，那老兵十分不乐意，把眼睛瞪得铜铃大，“你懂个屁！”
新兵被骂懵了，他也是个脸皮厚的，愣了一会儿就缠上去，“老连，这是什么缘故，你告诉告诉我，回头我给你带我妈亲手包的饺子！”
“饺子是好吃，可我就不吃！”
老连白他一眼，差点把手戳到他鼻子，“我可警告你，你再敢说统领坏话，我老连不稀得揍你，这府里几百个公主亲卫能把你揍成肉泥，你信不？”
新兵缩了缩脖子。
王统领得人心，这个他明白。
那王统领为什么那么关心公主？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次日一早，凌清圆便亲自去了吐蕃使臣下榻的驿馆，亲眼见到一众使臣。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此番吐蕃使团里女子虽多，可领头的使臣却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生得面方口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是吐蕃王的弟弟，人称赞林亲王，赞林王妃也露了面，却不像凌清圆想象的那么尊贵强势。
她有些失望。
看来吐蕃所谓的母系氏族也不过是个幌子，众多女子出使，看起来女子的地位是高，可还是高不过男性。
否则来出使的就该是吐蕃王的妹妹而非弟弟。
“吾有句冒昧的话，想问赞林亲王。”
“公主请说。”
没有哪个成年男子面对这样一位尊贵美丽的年轻女子，能抗拒她的请求。
哪怕以吐蕃人的异域审美来看，这位大周皇帝的女儿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凌清圆缓缓道：“请问，吐蕃的国王和爵主，也都是男子吗？”
“那是当然。”
赞林亲王一脸理所应当，“这世上难道还有女子能当王侯的么？”
凌清圆面上没说什么，心里掠过一丝不喜。
她接着道：“可吾曾听闻，吐蕃乃是母系氏族，莫非是误传么？”
赞林亲王捋着浓密的胡子大笑，“没有没有，没有误传，我们确实是母系氏族。在任何一处人家，老祖母的地位都是至高无上的！”
凌清圆没有听错他口音极重的汉话。
他说的是祖母，不是外祖母。
原来所谓的母系氏族，不过如此。
她笑了笑，礼貌地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向使团一行介绍起大周的风土人情。
没过多久，得知中秋宫中要设宴款待，吐蕃一行使臣入宫谢恩。
面见帝后二人的时候，赞林亲王却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请求。
“外臣大胆。”
那赞林亲王单膝下跪，一手握在胸前，行了一个大礼，“想为我国王储，求娶大周楚国公主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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