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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簪一脸嫌弃，“就他那泼猴性子，还不把汤药洒到我衣裳上？”
凌清?：“……”
到底还是凌云横出面，“都不要争了，我来。”
这老夫老妻两个一向恩爱，凌云横要亲自给王宝簪喂药，众人倒也没说什么。
凌清?感激他爹出面为他解围，笑着恭维，“还是咱们爹好哈，一把年纪了还亲力亲为。”
凌云横回头瞪他一眼，“你说谁一把年纪？”
“……”
他倒忘了，人越是老了，越是不服老。
不知是巧合还是种莫名的心有灵犀，没两日，凌云横也开始牙疼。
一众儿女们哭笑不得。
妇唱夫随，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随啊！
唯有太医院的口齿科听见这个消息，一众太医虎躯一震。
机会……又来了！
这回他们说什么也要把握住。
“太上，得医治啊。”
这回他们学乖了，整个口齿科的太医带着药童都来了，试图在气势上劝服凌云横。
“这牙疾如长堤上的蚁穴，蚁穴虽小，不能不治，否则很快就将倾蚀整个长堤。”
“是啊太上，您瞧着这一点牙洞不妨碍，其实里头已经蛀深了，早些医治才能早些好。”
“太上，您……该不会也跟太后一样怕疼吧？”
最后一句话，一口气把太上皇和太后两个人都得罪了。
凌云横脸色不好看。
“朕年轻时刀枪棍棒都经过，还能怕这点小疼？”
再看王宝簪，他道：“治了治吧，朕的牙齿治好了，再考虑太后的。”
他先给王宝簪趟趟雷，看看治疗的效果到底好不好。
底下一众太医松了口气。
冒着得罪太上皇和太后的风险，总算求得一个能给太上皇医治的机会，这一波不亏！
“他还真不怕疼哈。”
凌云燕听说凌云横要治牙，一手捂着嘴朝王宝簪直摇头，“都说什么十指连心，我看这牙才连心呢，疼起来疼到心坎里！”
王宝簪看她那样，有些诧异，“大姐，你牙又疼了？”
“没。”
凌云燕道：“我是想起那会儿治牙的时候，想想就觉得疼。”
王宝簪：“……”
这该多疼啊。
为了决定她之后要不要治牙，王宝簪决定亲自观摩凌云横的治疗过程，好有个思想准备。
一众太医对此十分重视。
“给太上皇治牙，太后还要亲自观摩，我等一定要小心翼翼，竭尽全力。”
最年长的太医道：“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小宫女从边上经过，眉头拧成疙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刺杀太上皇呢！
听说王宝簪要去观摩，凌清圆等人也想去观摩，被凌云横统统赶了出去。
他可不想让儿女、孙儿孙女们，看见他张着嘴不能动的蠢样。
等他仰面躺好之后，王宝簪握住了他的手，“别怕哈，我在这。”
说完看着太医端来麻沸散。
凌云横默默看了她一眼。
是她在怕吧？
……
古代治牙的过程，颇为惨烈。
不过据几个太医说，宫里的器具精细，因此已经尽量做到减少疼痛、精准针对病灶了。
王宝簪看着那一套挖耳勺似的、金银制成的器皿，感慨确实精致。
不过显然不如现代的好用，人家是电动的。
过程中凌云横倒是没喊疼，只是皱了几次眉头。
能让凌云横这样不服输的人皱几次眉头，可见那几次有多疼。
治疗完之后，太医又往里头小心翼翼地抹上类似石膏的白色物体。
王宝簪看得颇为惊奇。
只是不知道这东西硬度好不好，会不会有天嚼着嚼着东西忽然碎了，又或者里头会不会有什么损害身体的物质……
足足蘑菇了一个时辰，太医总算停下手里的动作，抹了一把汗。
凌云横的目光看向桌上的茶盏。
王宝簪正要给他递，只听太医道：“好了，请太上一刻钟后再喝水，这期间尽量保持口中干燥。”
凌云横：“……”
他已经保持了一个时辰的干燥了。
“渴了吧？”
王宝簪想了个法子，用素帕沾了点茶水抹在他唇上，他这才舒服些。
太医们在旁看着，也知道弄得太久把太上皇都弄渴了。
没办法啊！
如此细微的治疗，若图省事快快弄好，只怕将来后患无穷，那才真正开罪了太上皇。
“疼吗？”
王宝簪又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医们也想知道。
一时间，凌云横万众瞩目。
他伸手扶了扶自己一侧的面颊，眉梢微挑，“你的牙，还是等烂了自然掉落吧。”
王宝簪：“……”
众太医：“……”
费尽心机，依然没能得到太上皇的肯定。
欲哭无泪。
……
凌云横治了牙，疼了几日后就不再疼了；
王宝簪喝了几日消肿止疼的汤剂，也好得差不多了。
来行宫小住的儿孙们便各自告退，搬回宫的搬回宫，搬回府的搬回府。
老夫妇俩又过上了你钓鱼来我唠八卦的闲暇生活。
来往的人多，总有个一时都来了，一时恰好都没来的时候。
这日，王宝簪那里递进来的拜帖不多，她索性把人推了，去看看凌云横在干什么。
凌云横在河边钓鱼。
河边也跟王宝簪那一样，人来人往。
不过一般不是别人主动来，是凌云横忽然想起来肯给谁个脸，就派人去传，把人传来陪他钓鱼或者下棋。
尤其是那些告老还乡没事干的老臣们，每天都伸长了脖子盼着太上皇传他们去行宫。
可惜太上皇脾气大，眼光高，不是谁都配来陪他钓鱼的。
王宝簪过去的时候，看见他旁边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是端木阁老。
她大为震惊。
端木阁老比第五步，少说还大个十岁八岁的，这老家伙今年快九十了吧？
有钱人就是会保养，快九十的老头还能出来钓鱼。
也不知道他曾孙们担心不担心？
而凌云横在旁边，把这个都有曾孙的老头训得跟孙子一样，“朕教了你多少遍？那手不能抖，一抖鱼就跑了。”
端木阁老颤颤巍巍扭过头，嘴皮发抖，“老……老臣也不想抖，老臣，控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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