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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王宝簪微微颔首，她这才细细向四娘解释起来。
“当年行宫刚建的时候，皇上亲口下旨，说在行宫伺候的宫人，月例银子比皇宫提高三成。”
“因为行宫的宫人是伺候太上和太后两位老祖宗的，自然该得更多。”
“原本是要加五成的，可是宫里有太多宫人想来行宫伺候了，皇上怕提高五成弄得宫人互相竞争，所以压到了三成。”
四娘是个聪明孩子，一听就明白了，“啊，我知道了。两位老祖宗人缘又好，深得爱戴，在行宫伺候挣的银子还更多，所以大家不会都想出去。”
“还不止呢。”
轻云笑着道：“你们来行宫之前，长公主和驸马可有嘱咐过，来了之后要如何对待行宫宫人呢？”
四娘想了想，点点头，“说长辈身边，便是阿猫阿狗也不能轻易打伤，那是对两位老祖宗不敬。”
“所以我们来了之后对宫人都很好哟，大家都很喜欢我们……啊，我明白了！”
四娘这次是真明白了，“宫人们地位卑下，但是在行宫伺候沾了两位老祖宗的光，也能得到更多体面，所以他们不想离开。没准还想万一运气好……”
她看了轻云一眼，后半句没说出来。
王宝簪笑道：“万一运气好如何？”
四娘看了轻云一眼，小声道：“是宫人们说的哦，可不是我说的。她们说，万一运气好得到太后垂青，没准就像轻云姑姑这样做堂堂二品诰命夫人，那才痛快呢！”
说完王宝簪和轻云哈哈大笑。
见轻云并没有为这话羞恼的意思，四娘这才放心了。
……
太后一向宽仁，年轻时在宫里就放过许多次大龄宫女。
据说一个白头宫女爱慕太上皇，太后也不计较，把人送出宫还赏了百两银子。
加上是轻云姑姑亲自来传信，因此，行宫里的宫人都相信这是真的，想出宫的人便都大着胆子报名了。
如轻云所说，想出宫的人并不多。
这二十多个人里头随便查问查问，那红叶传情的事就查出来了，果然是一个思春的宫女，不过她并未和谁私通，只是想趁能见家人的时候把红叶送给宫外的表哥罢了。
查明这事的时候，王宝簪特意让小三郎自己来问来听，听完小三郎还很感动。
“阿奶，就别罚她吧？”
小三郎道：“她还会写诗呢，颇有些才华，也没有与人私通，只是诗文传情而已。”
王宝簪挑了挑眉，笑道：“是哦，会写诗的人可不能按一般人来处置，好歹也算个才女，只能好好给她放出宫了。”
眼看那宫女磕头跪谢之后被送走，小三郎默默许久，忽然叹了口气。
不知是为那宫女感伤，还是为殷小姐的首饰。
忽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三郎回头一看，正是王宝簪。
“我妆台上搁着一个大匣子，里头有很多漂亮的珍珠。”
王宝簪道：“你自去挑一个足够名贵的，镶了首饰送给殷小姐吧。”
小三郎听见她口中“殷小姐”三个字，便知她什么都知道了，忙四下寻找四娘——
定是这个大嘴巴告的密！
可阿奶说给自己珍珠哎！
小三郎顾不得找四娘报仇，欢喜道：“阿奶手里的珍珠都是顶顶名贵的，随便一颗都足够名贵，我这就去拿！”
说罢屁颠屁颠跑进内室。
可他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神色颇有些异样。
他到王宝簪跟前伸出手，好家伙，他拿了两颗珍珠。
两颗珍珠都是白色的，一大一小，大的有鸽卵大，小的只有小指头大，大约是王宝簪珠匣里最小的珍珠。
王宝簪打趣他，“你不是说阿奶的珍珠都是顶顶名贵的，随便一颗都足够了么，怎么拿了两颗？”
小三郎不好意思道：“因为我想给她镶一个像阿奶的正圆珠簪那样的首饰。”
就是簪子顶一颗大珠，底下再垂一颗同样的小珠的样式。
他见王宝簪戴过一次，觉得特别好看。
王宝簪顿时心满意足。
孙儿这是打心眼里对她的审美认同呢，那让他多拿一颗小珠又算得了什么？
多拿十颗都行！
“那你记得去内务府找那个姓成的匠人。”
王宝簪道：“他最知道我那正圆珠簪是怎么镶嵌的。”
“哎！”
小三郎连忙应了一声，叫人跟他离开行宫去内务府，要赶在殷侍郎大寿之前把簪子镶好。
到了殷侍郎大寿那日，殷小姐戴上小三郎送的珠簪，连腰杆都比平日直了几分。
小三郎和四娘作为同窗也去赴了殷家的宴席，据说那日戴上珠簪的殷小姐连笑容都多了。
她笑起来一扫平日的阴霾，显得容貌更加妍丽。
“啊呀，这不是仿着太后的正圆珠簪做的首饰吗？”
太后的首饰就是京城贵妇的流行风向标，这款正圆珠簪的款式外头的首饰铺早就开始做了，戴的官宦女眷不少。
而殷小姐头上这支因为珍珠的品相过于好，一下子就吸引了女眷们的注意。
小三郎在外头男宾席上没看见，这是四娘后来告诉他的。
据说，当时殷小姐的几个嫡出姊妹都嫉妒疯了，怎么也想不到她如何能有这么名贵的珍珠。
末了殷小姐的嫡姐忍不住说了一句，“爹爹大寿，你戴个白的首饰，多不吉利，是想诅咒爹爹吗？”
“可不敢胡说。”
殷小姐自己没开口，倒是边上别的命妇开口了，“太后最喜珍珠，也戴过只有一颗大白珠镶嵌的簪子，谁敢说不吉利？”
她那群嫡出姊妹顿时没话说了。
连殷夫人都不得不在一众女眷们面前夸赞殷小姐，说她小小年纪就懂得效仿太后，十分有心。
大获全胜！
四娘没等席面吃完就跑出去告诉小三郎了，她说得绘声绘色，小三郎听得心满意足。
可是两人还没高兴几日，皇陵那边就传来消息，凌清圆和王三郎要回来了。
原来半个月的期限这么快就到了。
“明天咱们就要回府里住了。”
夜里侍女们打点行李的时候，四娘颇为忧心，“你说爹妈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怪咱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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