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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子脚下又出了几桩命案,查不到凶手,但仍和以往一样,案发现场徒留一根黑色光亮的鸦羽。
所有人都憎恨渡鸦,它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恐慌和不幸,不论是善人亦或是恶人,在渡鸦手下只有死亡的结局。
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有一只渡鸦阖眼小憩。
通体黑色,喉与胸前的羽毛长且呈披针状,光亮美丽。
风摇着枝叶沙沙作响,树下聚集了几个孩子。
“喂,你们看,这树上有只渡鸦。”
“是渡鸦,好可怕,快把它赶走!”
孩子们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不停朝树上的渡鸦扔去。
“啪”的一声,有人击中了渡鸦的羽翼。
“啊!我刚刚打到它了!”
“不过它为什么还不飞走,不然我们找个长棍把它打跑吧?”
渡鸦缓缓睁开眼,黑色的瞳仁带着琉璃质感的疏离,平静而死寂。
“喂,再用点力,它睁开眼了,快把它打跑。”
“它好傻呀,被打了都不动。”
孩子们嬉笑着,手中动作变本加厉,渡鸦振翅,杀气四溢。
“嘭嘭嘭——”
几个孩子的头顶一人挨了一拳,他们抱着头连忙转身气极大喝:“谁?谁打我!”
少女柳眉如黛,面若桃花。
“跟他道歉,不然我这一拳头再下去,你们会哭很久哦。”
沈枝笑着扬了扬拳头,几个孩子害怕,转身就想跑。
“跑什么呢,做错事就要向人家道歉才对啊。”
她的身法很快,一下子拦在了孩子们的面前。
“道歉啊,今天是不想回家了吗?”
她明明是笑着,可是孩子们就是感觉脊背发凉,缩着脖子朝着大树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
沈枝挑眉:“这可不行,你们要说‘对不起,陆压大人’。”
孩子们委屈的快哭了,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陆压大人!”
说完就急忙往家跑,还一边哭一边喊:“我要找爹爹来教训你呜呜呜呜。”
沈枝无奈:“你就这么忍着被打?”
树叶摇曳,渡鸦振动双翅飞落,在沈枝面前化回了人形。
男人的眉眼淡漠疏离,黑发披散在背后,冷白色的肌肤透出莹润的玉质光泽。
他主动牵起她的手,宽厚修长的大手包裹着纤细秀美的小手。
眼中的冷然这才消融些。
“没有,你来的再迟些,我会杀了他们。”
风扬起他鬓边的长发,日光打落在颀长挺拔的身姿,金色下的面容,如同太阳神降世。
沈枝回握住他,语气显得纵容:“你又何必对我说谎,还有最近你杀的几个‘善人’,背地里做了多少恶,百姓不知道而已,平白无故忍受骂名,这可不像你。”
陆压停住脚步看向她,眼神带着让人心颤的执拗:“我从不在乎他人如何看我,我只在乎你。”
“若我也不喜你这般?”
陆压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可是眼底的湖波却泛着一层涟漪:“那我会难过至死。”
沈枝轻喝:“胡闹。”
他的衣袍鼓动,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身姿挺拔,伟岸高大,似要劈开光暗,撑开天地。
他不畏世间任何,唯独怕她不喜。
“你不喜,我便不做了。”
世间哪有那么多复杂的大道理,你喜,我愿倾尽一切,不喜,那便不做了。
他跟沈枝并排走,好端端的沈枝被路上的石子绊的差点摔一跤。
“今日怎么了这是?”
她嘟囔,没见到男人皱起的眉头。
又没走几步,狂风呼啸,乌云密布,晴日变雨天,大雨淅沥,两人在郊外没有遮挡,陆压脱下外袍罩在沈枝的头顶,抱她紧紧护在怀里。
他低喃:“是我不该离你这般近。”
沈枝的头被罩在衣袍里,鼻尖嗅入男人身上的松木香,声音模糊:“碰巧罢了,别多想。”
男人长睫低垂,神情落寞。
雨停时,他化作渡鸦飞走。
黑色身形,线条流利,他总爱飞过山川河流,寻找各种奇异瑰丽的宝石。
就像传说中的巨龙贪爱财富,在山洞中囤了很多金银财宝。
渡鸦爱宝石,飞越千里寻来送与心上人。
渡鸦的嘴中含着一块玛瑙绿宝石,振动双翅返回府中。
来时上午,回时落霞满天。
平常没事,他会花费一整天穿山越海挑选礼物。
我把我最爱的宝石送给你,所以你能不能连带着喜欢礼物一起,喜欢我?
府中有陌生人的交谈声,渡鸦停在树枝上,黝黑的双瞳转动,盯着那与沈枝交谈的人。
“沈将军,我平日做善,百姓奉我为活菩萨,你说我草菅人命,贪赃枉法,谁信?你能奈我何?”
来人是当朝宰相的儿子,此刻的沈枝已经戴上兽面獠牙面具,声音冷然:“别脏了我的府邸,回吧。”
那人咬牙,一甩衣袖愤恨离去。
渡鸦将一切收在眼底。
他将宝石清洗后送给沈枝,神色难得的带上了紧张:“喜欢吗?”
沈枝摘下面具,声音轻柔:“我很喜欢。”
“那……”
陆压低声:“我可以,不叫你殿下吗?”
沈枝一愣,合着今天送东西等着这呢?
“你想叫什么?”
“我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称呼。”
男人冷清的音调染上了旖旎的温热,像这院中的桂香缠了满身,沈枝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小乖,没人知道的我的小名。”
“小乖。”
“嗯。”
“小乖。”
“我在。”
他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小名,感觉面颊像有火在燎原。
沈枝看着上一秒还情意绵绵唤着她名字的男人,下一秒就化作渡鸦飞走了,她无奈轻笑。
宰相的儿子死了,案发现场徒留一根让人发寒的鸦羽。
百姓们唾骂渡鸦,官府甚至大量捕杀渡鸦。
飞回府中时已经是凌晨,他直接飞落沈枝房间的窗沿,渡鸦小小一团,缩着翅膀静默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眼神柔的不像话。
他怕自己会为她招致不幸,所以每晚总是悄悄蹲在窗沿看着她入睡。
但是他不知道,沈枝是为了他,才睡前不关窗。
他在心底轻念着她的名。
小乖,只属于陆压的小乖。
我愿成为你的影子,隐于黑暗,伴君身侧。
护你长年欢喜,守你百世无忧。
黑眸阖上,月色柔和,挥洒了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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