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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枝没有出现前，这个陪了他近十年的工作伙伴获得了他大多数的信任。
大年初一那天，他从沈枝那边回到家，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很久。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的抽屉前，拿出手机，摸索着一侧的按键，一键呼叫紧急联系人。
电话接通了，秘书急的立马从座椅上站起身，这个紧急设置秦斛从来没用过，这么多年第一次拨通，他知道是真有什么严重的急事了。
“喂，秦总……”
“来舟山别墅一趟，带些墨镜和手杖吧。”
秘书一愣，心里开始发慌。
他买完东西直奔别墅，按响门铃，门打开，面容矜贵冷清的男人斜倚在一侧，他闭着双眼，伸手：“墨镜呢？”
秘书连忙拿出放在他的手上。
秦斛戴上墨镜转身往屋里走去：“你也进来吧，我有些事要交代。”
“是。”
没走几步，他撞上了衣架，人趔趄一下，秘书一惊，大步向前扶住他，声音颤抖：“秦总你……”
秦斛不在意的站起身，摸索着向沙发走去。
秘书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张着手臂不敢放松。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心里难受的要命。
两人落座，秦斛双腿交叠，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直奔主题。
“我失明了，未来应该好不了了，公司那边的事要多麻烦你找人照看了。”
他语气平淡，就像在陈述“我今天吃了早餐”一样正常。
可是他的话却像一颗惊雷，炸的秘书脑袋发蒙。
“您说什么……”
他喃喃着，看着这位他跟了近十年的主子，眼眶泛红。
秦斛摘下墨镜，睁开双眼，那如同染着雪色寒蝉的白色双睫下，一片空洞。
消失的眼球，恐怖骇人。
秘书吓得跌落沙发，随即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慌：“谁……谁挖去了您的双眼……”
男人长睫微颤，最终阖上双眼戴上墨镜。
他叹息着：“和人做了场交易，很值。”
秘书握紧拳头咬着牙，全身因悲伤而发抖。
他知道秦斛的不凡，一直跟在他身边，对方的容貌也未曾变过。
秦斛对他有知遇救命之恩，是他拉了他一把，他现在才能救回老婆和孩子，衣食无忧。
他对自己的这位恩人感激不尽，恨不得为对方肝脑涂地。
那样一个如同雪山之巅清贵优雅的男人，此刻却变成了这副凄惨模样。
秦斛的手指开始叩击膝盖，似乎敲打的节奏才能安抚他内心的不适。
“她很敏锐，会很快察觉异常，所以安排一下，明天我出国。”
秘书知道，这个“她”应该就是上次秦总约会的对象。
他静坐在那儿，仍像高高在上让人臣服的王者。
“公司的事你全权处理，压不住他们了，让他们和我视频通话，有重要的紧急合作可以和我通报。”
秘书双手抓紧自己的衣角，他肃穆：“是。”
这时秦斛的手机响了。
秦斛一愣，这是他为沈枝设的专属来电铃声。
拿起身边的手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紧张的连往哪边滑是接通键都没想起来。
手指停留在手机上方，迷惘的生怕滑错挂断了电话。
秘书快步过来：“秦总，我来。”
从铃声响到现在被接通，约莫过了二十秒。
电话那头传来了沈枝担忧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秦斛握紧手机，指节骨捏的泛白。
他的声音无奈又宠溺：“没事，都好着，现在已经在办公了。”
后来他又说要出国拒绝了对方见面的申请，这才挂了电话。
“今天吧，今天下午出国。”
……
沈枝要求视频通话，秦斛知道她的疑心没有被彻底安抚下去。
他将手杖交给秘书，笑着接通了视频。
沈枝静默着，秦斛了然，对方一定是正在观察着他试图发现端倪。
“见到我怎么不说话了？”
他不给沈枝说话的机会，悄悄给秘书打个手势，秘书立马走近镜头，恭敬道：“秦总，这个合同很急。”
就这样视频被掐断了。
秘书几乎贴身跟着秦斛，因为他保管着秦斛的手机。
沈枝的消息来的很快，他看向秦斛：“秦总，小姐来消息了。”
秘书开始读消息内容：“别整天太累，适当放松自己，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知道吗？没事就给我打电话，陪我唠唠嗑。”
秦斛闭着眼仰面晒着太阳，他唇角扬起，语气轻柔：“你这样回……”
……
秦斛为了打消沈枝的疑虑，不停的练习着一些动作。
他坐在露天咖啡厅，阳光刺眼，照落他的周身，戴着墨镜好似在遮阳，秘书在说话：“秦总看这里！”
镜头拉远。
秦斛抬眼朝他看去，随即无趣的低下头夹着糖块放入咖啡，轻轻搅拌喝了起来，动作优雅流畅。
秘书拍完视频后，秦斛问着：“我刚刚的动作看起来像不像正常人？”
秘书哑着声：“嗯，您练习的非常完美。”
“那就把视频发给她吧。”
“是。”
……
沈枝从球场回来洗了个澡，下午打了会儿游戏，傍晚累了刚准备睡，就收到了秦斛的消息。
她点开微信，里面是个短视频。
视频里的男人享受着阳光，加糖的动作也优雅自持。喝着咖啡，惬意悠闲。
视频配字【秘书拍的，这里天气很好。】
沈枝眼神柔和，她彻底放下心来。
【嗯，有空就好好放松一下，我在这里也很好，不用担心。学校马上要举办排球比赛了，我和屠奢他们虽然不上场但也参与了学生们的培训，到时候我录段视频给你看看我们的成果。】
那边又很快回复【好，我期待着。】
沈枝关了手机，人也困了，很快抱着枕头睡着了。
……
秘书看着秦斛好心情的笑着，他也跟着开心：“小姐信了？”
秦斛抿了口咖啡：“嗯，这次信了。”
他摘下墨镜，单手撑头，双眼闭着，面容显得恬静美好。
“排球赛啊，还真想看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因为这几天不断练习这些动作费了太多神。
“可惜看不到了……”
他就那么睡着了。
秘书站在他的身后，腰杆挺直，视线上移，看了眼金灿的太阳。
那以前是秦总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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