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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祝巫醒来时，似乎有种回到以往和姐姐居住地的错觉。
“你醒啦？”
清亮的少女音传来，祝巫撑着双臂从床上坐起身，伤口撕扯疼的她眉头紧蹙。
“你先别动，再好好养养，哥哥采药马上就回来了。”
少女坐在门前择着菜叶，双眼无神的朝屋内张望。
她静默的坐在床上，指尖抚过脸上的宝石碎块，眼中的杀意消散了些。
祝巫也察觉到了，对方看不见。
对于这位不说话的伤者，少女善解人意道：“你不用感到害怕，当时是哥哥在悬崖底边的河流旁救了你。因为这地偏远，我们村里没有好的医生，只有哥哥一个半吊子，所以不能很好的帮你治疗。”
祝巫眸光晦涩难辨，声音沙哑，喜怒不明：“你的哥哥看见了我脸上的东西？”
少女轻声：“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甚至没有网络，哥哥一身医术还是跟家里的古医书学的，他说没见过你这种病例，想以后走出大山，学到了真正的医术才能帮你治愈。”
“你别难过，以后一定可以治好的。”
祝巫扭头看着她，不解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少女宛如林间溪流，干净美好：“女孩子的脸很重要的呀。”
因为得了疾病，所以脸部有了损伤，会很难过的吧。
祝巫理解了话中的意思，冷着声：“无聊。”
少女像怕她孤单似的，找机会就跟她说话，安抚着她，祝巫被说的不耐烦，眼中杀意凝聚。
她不喜欢聒噪的东西。
“那你呢，你的过去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少女将菜整理好，轻车熟路的去盆边洗手，毛巾擦干净后走到床边坐下，神色带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大山外面世界的人，应该见过很多稀奇有趣的东西吧，她们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呢？
祝巫的表情这才变得柔和，长久以来无人倾听的思念蔓延开来，她将落在脸侧的碎发挽至耳后，嗓音悠远：“小时候，因为我脸上的东西，很多人欺负我，当时的我还很弱小，没有还手之力，是姐姐出现把他们全都打跑了。”
她的神情带上崇拜和怀念：“姐姐的身体一直很差，因为病痛缠身的原因，没有带我出过门，虽然一直在家，但是在姐姐身边的每一天都很快乐。”
闻言少女惺惺相惜道：“我也是，这里偏远，哥哥顾及我的眼睛，也没有带我出过门，每天我都在家里等哥哥回来，但我依旧很开心。”
祝巫这才侧眼瞥着她，冷硬的面部线条稍微软化了些。
“人类会生老病死，姐姐也会，我想了很多办法让姐姐活的再久些，可是终究还是没有留住她。”
祝巫的姐姐活了很久，久到在沈枝救下十二只的时候就存在，直到五百年前才死亡。
她只是个普通人类，可祝巫不是，病急乱投医的祝巫发现自己的血液哪怕治不好病，但却能延长人的寿命。
端给姐姐的数次汤药中，隔段时间祝巫便会偷偷往里滴血，以血为媒介，与姐姐平分着寿命。
但最后她的姐姐还是死了。
祝巫觉得自己没有斗过天，她痛苦，不甘，没有姐姐的每一天都要难受的死掉。
她忆起了在祭台前有人用红色的宝石复活了其他人，计划筹谋，天道现身，两人怀着各自的目的，突袭开始了。
少见的祝巫和少女说了很多姐姐的事，就好像姐姐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她自豪的想要全世界都看到。
祝巫伤口发疼，按着小腹咳了一声，看着听的津津有味的少女，鬼使神差的问道：“没有眼睛，是不是很痛苦？”
除了姐姐外从来不顾他人感受的祝巫，说出这句话有些不自在，她懊恼的敛眉，少女笑吟吟开口：“是啊。”
“起初是很痛苦，但失去眼睛也让我学会了用心去看这个世界，原来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没有的话，那就没有吧，人要乐观才能更好的生活嘛！”
屋外有农家烟囱青烟袅袅，饭香味飘散，从半开的窗袭来，馋人味蕾。
祝巫一愣，脑海里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涌动着要从记忆的边角出来，她轻喃：“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轻薄聚集的云层被风吹散。
少女声音轻快：“有人陪我说话真的是太开心啦，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养伤，哥哥会治好你的！”
祝巫没有应答，第一次开始思考起天道曾经说过的话。
……后悔吗？
同一时间的沈枝被陆压带回了顾琅的诊所。
顾琅颤抖着手把人接过，抱在怀里后怕的遍遍亲吻她的发顶。
“哪找到的？”
陆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枝身上，眼眶泛红，低沉的嗓音带了些微醺的不真实，说出的话却像一只大手猛的捏住了顾琅的心脏，让他痛的头脑发昏。
“崖边，坠崖。”
顾琅手背青筋凸显，指节骨泛白，他把昏睡的沈枝放在病床，一把摘下眼镜扔到一旁，撩起额发深呼吸，强稳着情绪开始为她清理伤口。
祝巫伤的重，沈枝也同样。
皮肤大片淤青，多处渗着血迹，浑身上下伤痕触目惊心。
陆压俯身，冰冷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
纤长乌黑的羽睫遮盖住眼中的心疼与悲戚。
“睡着会不会少疼些。”
呢喃声微不可闻，沈枝呼吸绵长，没有反应。
顾琅照顾病人，陆压负责和其余人联系。
望不见尽头的傀儡如潮水般退去，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往这赶。
沉睡的沈枝和清禄、昴星二人，还有蜷缩成一团失去意识的布偶猫。
陆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损失三个人。
他几乎不敢去想，如果再来迟些，沈枝摔落在地，他该如何在这崩塌的世界苟活。
顾琅忙碌不停，分不出神来和陆压搭话。
他现在急躁的不得了，衣领前的纽扣被粗暴的扯掉，胸膛起伏间，手底的动作也跟着加快。
血没有什么好怕的。
作为医生，最常见的就是血。
可是偏偏沈枝的血他见不得。
理智有了偏差，情感溃不成军。
……
小剧场
沈枝：感觉好久没在小剧场相聚了呢
天道：祝巫最近节奏太紧，没办法的事
沈枝：坐下缓缓，饮茶先啦
祝巫：我跟她两败俱伤，再加个坠崖伤，最近想折腾都折腾不起来（悠哉喝茶）
沈枝：要开学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轻抿茶水）
天道：……
我信你们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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