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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醒来时，昨天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屋内依旧空寂冷清得只有她一个人。
可酸痛的眼睛，发不出声音的嗓子，还有从门外飘进来的恶臭却像一巴掌一样把她抽醒了。
感觉到喉咙干渴难受，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浑身却软成泥一样没有一点力气，刚站起来，整个人就往地上跌去，两个膝盖重重地砸到地上，疼得她脸色更加苍白了。
她抓住沙发边缘，吃力地爬了起来，虚弱地倒了一杯水，一口就灌了下去，干得冒烟的喉咙终于好受了一些，勉强能发出一点声音。
她扶着发晕的脑袋想回房间休息一下，踉踉跄跄走了没几步，沙发上的手机突然一声接着一声急促地响着。
昨天已经拔了电话卡，卸载了微博，现在唯一能往她手机发消息的只有一个微信，而她的微信除去被她拉黑的经纪人，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她的脑海里虽然第一时间闪过的是原承，但是身体却迟钝地抽不出力气，脸上也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眼神依然空洞无神。
直到安静了没一会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莫向晚才回过神，无力地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过去。
然而手机上显示来信的却不是原承，而是照看父亲的护工。
不知道是最近的生活像噩梦一样坎坷还是太过于敏感，莫向晚在看到上面的备注时，心跳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席卷了她全部的意识。
护工一般不跟她联系，除非父亲出事了。
莫向晚突然不敢去拿手机，远远看着，似乎已经看到噩耗在向她侵袭而来。
她木讷地弯下腰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只是一眼，眼眸猛然一颤，脑子里突然嗡的一下变得空白，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僵硬不动，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摔到地上。
啪的一下，屏幕摔得粉碎。
莫向晚几乎是发了疯似地往门外冲去，殷豪的警告在这时已全然被抛到了脑后。
打开门时，几米的走廊还有门上都泼满了粪便还有油漆，她刚迈出一脚就猝不及防地滑倒在一片狼藉之上，身上、头发上都沾满了施暴者留下的脏物。
她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脑袋被摔得晕乎乎的，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几声焦急的咽呜。她摸索着爬了起来，顾不上自己有多狼狈，只顾着往楼下跑去。
她此时的脑子里只单白地剩下一个想法——爸爸。
当她跌跌撞撞地来到地上室时，原承留给她的车却被卸了轮胎，砸了玻璃，像废弃的破烂一样呈现在她面前。
她顾不上多想，掉头往外跑去。
然而刚一出小区，就看到外面堵满了举着谩骂的牌子的粉丝。
“就是她！就是她！”
“碰瓷女出来了！”
没等莫向晚反应过来，大批的人已经围了上来，一堆设备怼着她拼命拍摄着，灯光闪得她许久睁不开眼睛。
“哈哈哈，快看她身上还有粪便呢！”
“哇，好恶心啊！”
莫向晚脑子仍是一片空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布满了恐惧。她眼里蓄满了泪水，着急地推开拦在她面前的人。可是这群人就是不让她走，像一堵墙一样将她围了起来，肆意推搡和取笑着。
莫向晚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急无助地想要离开，嘴巴哆嗦着，发出祈求一般的声音。
“让开，让开，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让开……”
人群中一个男人举着手机正对着她直播，突然伸出一只脚把她踹倒在地，然后哗众取宠地对着手机兴奋地喊着：“贱人就该这么对付！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碰瓷我们露露。兄弟们姐妹们，刷一个小火箭，我就替他踢上一脚。”
莫向晚眼神惊恐万分，像一只被流浪无助的兔子，她红着眼睛刚想爬起来，脸上突然撞上一个东西，啪的一下，黏稠发腥糊满她的脸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莫向晚僵在原地，僵硬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蛋液，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呼吸几乎窒住，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推开那些人。
“让人我走，我要去见我爸爸，让我走……”
那些人却面露厌恶和愤怒，眼神嫌弃得好像在看一个发腐发臭的垃圾，莫向晚推他们一下，他们就用脚重新把她踢到地上，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看着镜头。
她刚一抬起头，一枚鸡蛋又正对着她的脸砸了过来。
人群里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像嗜血的怪物闻到了又香又甜的泔血。
莫向晚看着围在她身边无数人的人在毫不留情地取笑她，谩骂她，耳边的耳鸣一刻也没有停下，她精神在慢慢地松弛、软瘫，无措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当她再抬起头时，眼里一片血红。
“让我走！”
她突然像失控了一般，扑向向她踹来一脚的人，用尽了她身上的全部力气怒喊了一声，强行推开人群。
身后的人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狠狠摔到地上。
“啊——”
莫向晚发了疯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脱力一般瘫了下来，一动不动，一滴眼泪孤零零地挂在她红肿的眼睛上，但是她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
她嘴里无力地念着：“让开，我要去看爸爸……”
无数的镜头却仍拼命地往她的脸上挤，剩余给她的空间小得像一个牢笼，甚至连她呼吸的空气都严重不足。
“哭啊，怎么不哭了？还没看够呢。”
“就这种能耐吗？就这怎么敢碰瓷露露的啊？”
几次尝试爬起都再一次被更重得推倒在地，莫向晚终于是没有再反抗，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着他们拍、谩骂、推搡。
这群人趁着机会摁住她的头一下一下地往地上磕，直至在她的额头上磕出一个血印。
“直播间的大家伙都好好看着啊，这个贱人给我们露露磕头道歉，大家来一起数，一个，二个……”
她像一个失去主控能力的提线木偶任人摆布，这些人龇牙咧嘴地咒骂她全家不得好死，摁着她的脑袋强迫她一遍遍向白曼露道歉。恶毒的语句和羞辱的语言，就像一把锋利冰冷的刀，早已经捅进了她的胸膛，让她整个人犹如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念想。
直至小区的保安终于看不下去了，叫来了将近十个保安才成功地将这群人赶走。
一名保安看到莫向晚这一副模样，怜惜地蹲在她面前，拿出一张纸巾给她擦着脸上的鸡蛋液。
“你没事吧？年纪轻轻的这是惹上了什么人呀？”
莫向晚缓缓抬起头，眼神已经变得空洞至极，没有半点活气，把活了半辈子的保安也吓得了一大跳。
他的同事这时靠了上来在他的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这个人好像惹了大老板，就那个做珠宝生意的原家，我们还是少管闲事吧。”
保安细细打量了莫向晚一眼，眼神显露担忧，他给莫向晚塞了几张纸巾，留下一句话后也躲得远远的。
“你这……快联系你的家人吧。”
莫向晚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空洞失焦，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身子摇摇晃晃的，一步一步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好像随时要摔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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