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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他对这个味道非常熟悉。是栀子花，很清淡，闻起来很舒服。
残留的香味，就好像那人刚刚离开。
原承翻了个身，向右侧躺着，右边留出的位置有床一半的宽度。明明味道很淡，却慢慢将他笼罩起来，使得他渐渐有了睡意。
这一晚上，是半个月以来原承睡得最沉的一晚，他始终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手臂伸着，一副搂着人的做式。
第二天他是在雨声中醒来的，雨似乎变大了，抽在窗户上直响。
他伸手往床头柜摸去，却摸到了冰冷冷的桌面。他沉眸看着空落落的桌面，看了好久，最后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
衣柜里衣服叠得很整齐，一半是他的，一半是莫向晚的，就好像她还在，依然在这屋子里等待着他，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能一进门就迎上一声温柔的“先生”。
他走出房间第一眼就往厨房的方向看去，安静空凉，只有他一个人。
而他昨天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依然丢在那，没有熨好挂起。
他从衣柜里拿了另外一件板正干净的外套穿上，在楼下街上买了白曼露要吃的那家甜点，开车前往片场。
“原承？”白曼露攀上了原承的肩膀，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原承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几秒，眼眸沉下，说：“没事。”
“可是我刚刚跟你说话，你都没有理我。”白曼露眼神暗下，看向原承手里息屏的手机，“你还一直在看手机，是……因为晚晚的事吗？”
“没有。”
“可是上次在医院，你拒绝了我。”白曼露想起住院的时候，她鼓足了勇气想把自己给原承，但是她连他的嘴唇都没碰上，他就撇开了脸，之后对她的态度也变得不那么温柔了。
白曼露垂下脑袋，眼神受伤，神情失落，语气听起来十分委屈。
“除了晚晚，我想不出任何一个人能让你拒绝我，我不在的这些年只有她在你身边。但是原承，你看着她的时候，想的真的不是我吗？”
原承微微垂眸，眼神有点儿失神，这句话很熟悉。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是肯定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答案变得模糊了起来。
“曾经是。”原承回答。
他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世界里有两个长得很像的女人，而不再是一个。
“曾经？那现在为什么不是了？”白曼露的眼眶突然泛红，委屈地望着原承，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和她……很不一样。”
原承摁着发疼的眉头，眼神蒙上一抹淡淡的痛苦。
他的印象里，那张好看的脸一直保持着精致，上面的表情是高傲自信的，眼神是充满野心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张脸很素净，表情总是很平静，眼神总是很清冷，时而会闪着温柔好看的光芒，下唇角有一颗小痣，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突然的改变却没有让他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好似这张脸就应该是那样子的。
听到原承的回答，白曼露苦涩地笑了笑，扬起脑袋使劲眨着眼睛，长呼了一口气，抿唇问：“那你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都为了她拒绝我了，也没有接纳任何人。”白曼露握住了自己的衣服，眼睛湿润地望着原承。
但是原承没有给她回答，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他和白曼露从小认识，白曼露是他印象里最美好最耀眼的存在，他不喜欢与女人接触，但是却很愿意和白曼露待在一块，会想去保护她，去对她好。
他觉得那是喜欢。
在白曼露出国后，他找了莫向晚，她们很像，所以他愿意和莫向晚待在一块，甚至做最亲密的事情。他心里很清楚，莫向晚只是白曼露的替身，所以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莫向晚，只有白曼露。待白曼露回来之后，莫向晚就应该消失，而白曼露就像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在白曼露回来之后，他理所当然按着他所想的那样去做，莫向晚应该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所以他不再像平常那样去找莫向晚，而是每天陪在白曼露身边。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时间越久，就越发不对劲，心里很空，好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直到分别数日的莫向晚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看着那张脸上清冷自若的表情，心里被填得踏踏实实的感觉让他无法忽视。
他去找了莫向晚，但是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他只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
他不喜欢乱交，所以莫向晚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相信他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几年，有一天会喜欢上别人。
所以他越来越不愿意见到莫向晚，他需要时间去证实。
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知道他为什么想见莫向晚，就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夜晚，原承和白曼露来到一个朋友组的局，原承依然是一到场就参与到牌桌上，但是他喝酒的频率变得频繁，几乎出一张牌，就喝下一杯酒。
只是他兴致不高，玩了没一会，就坐到沙发上休息去了。
他面前的几瓶酒却渐渐空了，整个人从靠坐，变成半瘫在沙发上，微睁着眼睛，神情慵懒，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疲惫的面庞上。
牌桌上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曼露发现原承面前的几瓶酒都空了，而他也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不动弹。
白曼露和他的一个朋友上去查看情况。
“原承？”白曼露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原承没出声，似乎是喝醉了。
他朋友掏出手机，“我给他助理打电话吧。”
朋友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后，白曼露在原承身旁坐了起来，轻轻握上他的手，又喊了一声。
“原承，回去休息了。”
原承后知后觉地动了一下，抬起头往门口方向看去，眼睛微睁，问：“晚晚来了？”
白曼露脸色一僵，转瞬即逝对原承柔笑道：“原承，晚晚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晚晚这个人了。”
“死了……”原承重复一句，又往门口方向看去，确实没有熟悉的身影时，他沉下眸，重新靠回沙发上，淡淡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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