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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以示诚意”,高欢命人释放了此番被俘的萧衍第八子萧纪,全权委托孙腾与梁国和谈。国书发到梁国那边,萧衍也表示此番两国交兵,都是一场“误会”。让待在下邳的贺琛负责跟魏国那边接洽,商议后续诸多事宜小说
像是韩娘子用来交换萧纪什么的类似流言,那些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饭后谈资。
一句话,梁国与魏国都不承认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轰隆!”
四月里的春雷隆隆,闪电划破夜空,大雨落在同泰寺金佛阁的尖顶上,雨水哗啦哗啦的顺着屋檐落到地面,滴答滴答作响。
这场雨一下就是好几天,建康城北面的玄武湖,水位都涨了不少。
金佛阁内,萧衍依旧是在数着佛珠打坐,不过脸上带着澹然的笑意,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面前坐着的是朱异,对方手里还拿着厚厚一叠纸,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阿八回来了,朕心里石头也落下来了。”
萧衍轻叹一声,显然是对刘益守的换俘行动感觉满意。当然,如果能把萧正德等人也换回来就好了。不过萧衍也明白,在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更是得不到。
“这次能击退魏军,刘驸马可以说居功至伟。”
朱异慢悠悠的说道。
其实他也不想给刘益守唱赞歌,可是萧纪在给刘益守帮腔,羊侃在给刘益守帮腔,就连一向对此人很不感冒的贺琛,也上书朝廷,说此战“刘、羊二将分功,余者不值一提”。
这么多人鼓噪,朱异就是想打压刘益守也没办法了。更何况,昨日刘益守派出“特使”,也就是萧纶的前任门客,大名鼎鼎的刺客戴子高,给自己送来了一坛金锭与一根草绳。
此人气质阴森,不苟言笑。半夜在卧房出现,吓得朱异魂不守舍。还好对方只是来送东西的,丢下刘益守的信就走了。
信中刘益守感谢朱异在朝堂上对自己的支持,说一坛金锭乃小意思不成敬意,压根不提送那根草绳是做什么的。
朱异一宿没睡,揣摩着那根草绳究竟象征着什么,感觉多半是刘益守在暗示如果自己敢在朝堂上敢给他难堪,那么将来这位刘都督必定将自己吊死在旗杆上。
但是从好的方面去想,这未尝不是“结草环以报”的意思,人家说要报恩,你偏要往坏处想,那是谁不对呢?
判断的标准异常模湖,真让人说理都没地方去说。
所以今日朱异才满怀心事的冒着大雨来见萧衍,想把此番与魏国交战的诸多事宜都确定下来。
“国宝(贺琛表字)一向都以为朕这位女婿包藏祸心的,怎么这回帮他说话起来了?”
萧衍微微一笑问道,这次刘益守的表现还是令他很满意的。别的不说,要是那一位这次配合魏军闹事,真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来。
贺琛是个正直的人,这种人有个优点,不会睁眼说瞎话。这次与魏国之间的战争,确实是刘益守力挽狂澜,多番实锤,做不得假。
贺琛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他也有些“论迹不论心”,你总不能说此番击退了魏军的刘益守是国贼吧?
“贺琛乃直臣,刘驸马立功是公事,他对刘驸马的成见是私怨,贺国宝不因私废公,乃国之大幸,天子无须过多揣摩。”
朱异对着萧衍深深一拜说道。
萧衍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如果贺琛这次说刘益守的坏话,他才是觉得此人以后不可再重用了。方镇跋扈嘛,梁国国内遍地都是,见怪不怪了。
比如江州那边的豪酋,豫章郡(江西南昌)以南地区,基本上都是豪酋的天下,朝廷只是名义上控制而已。那边自行其是,诸多叛乱,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
至于天高皇帝远的蜀地,更是如此。
真要算起来,以后梁国有什么事情,刘益守这边反而是“建制派”,是要负责带兵平叛的那种。
因为他是众多王爷的妹夫,除非刘益说是位高权重了,但这样的资本想掀翻梁国自己造反当皇帝,那还真是差得远。
不需要想别的,只要想想三国时期淮南袁术是什么下场就行了。
萧衍也不认为已经当了自己女婿的刘益守需要靠造反来过生活,说穿了,以他的能力来说,没必要。
“陛下万万不可啊,刘驸马麾下精兵不少,更有勐将如云,人才济济,这样的人要是得了三郡之地,只怕势大难制,终将尾大不掉啊!”
朱异跪在地上恳求道。
“那怎么会呢,朕不相信他会造反,他凭什么?”
萧衍嗤笑道,随即摆摆手,示意朱异不要说下去了。这么多人都说两淮那边交给刘益守就行了,他这么做也算是“顺应民意”。
“陛下,调七皇子(萧绎)镇守也是一样的。”
朱异想最后再努力一下。
“阿七要是镇守青徐,难道将驸马调到湘州(湖南长沙)?他肯么?”
萧衍微笑问道。
朱异不答,刘益守显然是不肯的。听闻对方在寿阳那边大搞建设,修水利什么的,摆明了不会挪地方了
“若是阿七镇守青徐,驸马不调离寿阳,到时候魏军来袭,是阿七听驸马的,还是驸马听阿七的?”
萧衍又抛出一个让朱异没法回答的问题。
兜兜转转的,一切又回到起点,回到羊侃写的那份奏折上面说过的问题了。魏军势强,不复昔日羸弱。两淮州郡虽多,不能没有强藩支撑,犹如屋舍不能没有柱石!
痛定思痛,萧衍也认同这一点,两淮必须要有一个绝对掌控局势的强藩,问题在于,那个人是谁!
很多事情,朱异考虑过,其实萧衍早些时候就一直在考虑。
刘益守麾下精兵众多,又善用兵。倘若是他不愿意听命于人,那么谁能调动他麾下兵马?
两淮地区现在要是没有刘益守,就如同此战前期对方默认不出兵,导致战局崩坏。很难说刘益守没有故意看梁军笑话,等萧纪他们被魏军揍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对方再出手收拾局面。
刘益守或许真这么想,可是你就是没有证据,毕竟,最后是刘益守收拾了局面,就连萧纪都是刘益守换回来的。你还能再说什么呢?
还是那句:你行你就上。只是现在谁上都不行,只能刘益守上!
“不如,让陈都督(陈庆之)去吧。”
朱异哀叹了一声。
“子云(陈庆之)身体不好,近日朕与他手谈,子云也不希望离开建康,想陪朕下棋,朕怎么忍心调他去两淮呢?”
萧衍叹了口气,陈庆之知道很多事情,他甚至知道很多人,包括萧衍的几个儿子,都有谋反的心思,所以死忠于萧衍的陈庆之,愣是一步都不肯离开建康。
他满心想着的,就是忠心护主。
如此一来,一个不想走,一个想对方陪着下棋,所以陈庆之现在是最不可能离开建康的将领。
朱异想来想去,竟然找不到可以担当此重任的人,就连此战颇有大略的羊鸦仁,其实也是泰山羊氏的人,道理和羊侃不能坐镇青徐是一样的。
不知道萧衍感觉到了背后发凉没有,朱异自己感觉心中拔凉拔凉的。梁国武将青黄不接,老一批随着萧衍起兵的从龙之臣逐渐凋零,而新人尚未冒头。
哦,也不能这么说,真要说起来,刘益守不就是最耀眼的那颗新星么?
回过神来的朱异,满脸苦笑,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似乎这三个郡,还真要交给梁国冉冉升起的这颗新星,娶了最小那位公主的刘益守来管。
朱异感觉自己也不能把对方经常给自己送金子的事情说给萧衍听,来证明刘益守这个人包藏祸心。
好多事情就是这样左右为难。
“陛下英明。”
朱异装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拜谢道。
“那就封刘益守为淮南王、大将军、使持节、都督两淮南北诸军事、大行台,另加侍中、散骑常侍。调兰钦为广州刺史,率禁军南下平叛。”
萧衍说的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钉在朱异心头。
“对了,朕考虑好了,封萧纪为武陵郡王,益州刺史,让他去益州就藩吧。”萧衍似乎想起来什么,又加了一句。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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