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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显然对师兄的突然出现更感兴趣,请他在身旁坐下,笑眯眯问:“清元师兄出关所为何事,单纯来凑凑热闹?不过,出来透透气也好,小孩子家家打闹颇有几分意趣。”
清元接过玉瑶光敬上的茶盏,微笑点头,然后轻叹道:“老夫哪有心思关注这个啊……掌门师弟可还记得,我修行至今有多少年月?”
“嗯……”清玄捻须,沉吟道:“师兄你比我入门要早,细算起来,应该不下十个甲子。”
“是啊,眨眼间,几百年过去了。以老夫的修为,恐怕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清元长叹一声,接话道。
清玄及众位长老均是不解,虽然修行之人生命悠长,也是有大限的。
筑基境大约能活三五百年,结了金丹会增长到上千年。
以此类推,哪怕经历过天劫,达到天道境界的至强者,也不过能活上万年之久。
而心性邪恶的天道境高手如果通过不断夺舍,活个十几二十几万年也不难。
但总有一天会尘归尘,土归土,无人幸免,长生永远是人类的禁区。
诸位都是活了几百年以上的老家伙,心境非凡,不会连这点都看不透,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清元的感慨有些耐人寻味。
清元仿佛知道众人心中所想,自嘲道:“老夫没你们想的那么不堪,生死早已看破。这里要表达的意思是,在老夫死后,谁来顶替我的位置,你们考虑过没有?”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
是啊,他们竟然忘了这一茬。
太一门以符咒立派,每一代都会有几个符咒大师坐镇。
可惜到了这一代,人才凋零的厉害。
除了清元,连能绘制四品符咒的大师都没有。如果就这么去了,太一门数千年的传承等于断绝。
更严重的是,没有了符咒大师的震慑,早已觊觎太一门财富良久的其他门派会无动于衷?傻子都不相信。
想到后果,掌门及长老脸色沉重至极。
阮昊长老急忙道:“清元师兄,我丹房里还珍藏几瓶延年益寿丹,待会儿全给您拿去,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清元看了这老抠一眼,又感动又好笑道:“暂时死不了,再说延年益寿丹只能吃一颗,多了也没用,老夫只是提醒大家该未雨绸缪了。”
清玄沉吟道:“师兄所言甚是,但您也知道,我们一辈除了您,都没有符咒方面的天赋。后辈弟子物色多年,您也没半个瞧上眼的,我是一筹莫展,要知道一个合适的传人是可遇不可求的。除非……”
“除非什么?”清元浑浊的眼睛一亮。
“除非刚收的外院弟子中能给我们一个惊喜。”清玄看似玩笑实则无奈道。
清元闻言,神色黯然道:“谈何容易。能遇到战妃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就是我们太一门烧高香了,再妄想出现一个符道天才,会遭雷劈的。”
众人默然。
他们何尝不知道,只不过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清玄见气氛低迷,转移话题道:“清元师兄好不容易露一次面,不妨多走走,多看看。”
“您看本届参加大比的弟子,远比往届表现优异,我等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至于机缘这种东西,本来就难以参透,清蝉师妹不也是苦等多年才得偿所愿嘛。”
清蝉矜持的点点头,语带笑意道:“不好意思了,清元师兄,师妹我先行一步。收徒就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你的缘分还没到罢了。”
清玄和众长老皆是无语,心说你这是安慰他还是刺激他,一碰面就互刺,前世是冤家吗?
清元抬头看了志得意满的清蝉一眼,笑了笑,没搭话,随意往场上一扫,愣住了。
众人注意力本就在清元身上,忽见他表情有异,也顺着视线方向看去。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整个喧闹的会场都出现了片刻的死寂。
众所周知,武道坛所有擂台都悬浮于空中。
要想到达上面必须借助法器,这对大部分参加会武的外院弟子来说不算什么障碍。
只要平时为宗门多做贡献,以太一门的财大气粗,很容易就能换到一件低阶法器。
而杨峥是个另类。
他刚入门不久,平时不是闷在屋子里画符,就是在神秘人那里特训,一毛钱的师门贡献都没做过,自然不会白发给他法器。
按照常理,像他这种刚入门的外院弟子,要么实力低下,怎么着也得学艺多年才会参加门中比试。
要么像战妃这种类型,家学渊源,一入门就有较高的实力,也不会缺法器之类。
而他两种都不是,因为阴差阳错实力飞速提升,身上却穷的叮当响。
虽然有神秘人送的宝器莲台在身,却不敢拿出来使用,上台的唯一办法就是刚学会的两种身法。
于是,他啥都不借助就飞上了擂台,众人都被震住了。
清玄到底是掌门,最先回过神来,眼皮直跳,有些迟疑的问身旁众长老:“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阮昊长老眼神发直,结结巴巴道:“我……我好像看到有个外院弟子飞上了擂台,一定是眼花了。”
清蝉挑了挑眉,故作淡定道:“你没眼花,我也看到了。”
众人:“……”
哗——
看台上顿时炸了窝。
开什么玩笑,不借助法器御空,向来是聚灵境的特权,什么时候外院冒出来聚灵境界的弟子?
天方夜谭!
如果有的话早被发现了。
清玄捋了捋胡须,道:“大家静一静,此子我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有没有印象?”
众长老闻言,也是觉得似乎有点儿印象,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清玄身后的玉瑶光面色古怪,犹豫了一下,才吭吭哧哧道:“启禀师尊,这人……弟子认识。”
“哦?”
众人闻言都看向她。
玉瑶光扯了扯嘴角,苦笑提醒道:“诸位师伯师叔仔细想想,前段时间外院发生过一起弟子服用丹药晋级的事件,当时大家都惊动了。”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醒悟。
阮昊长老一拍额头,笑骂道:“原来是那个败家子!咦,不对啊,这小子当时卡在了聚气初期,当时很多人都亲眼见证的,难道这么快就又突破了?”
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清玄甩了甩拂尘,淡淡一笑道:“师弟多想了,此子资质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就算借助高品质灵丹短时间内突破都不可能,一定是有其他的缘由。”
清元赞同道:“掌门师弟说的没错。依我看应该是某种身法的功劳?一个外院弟子能有这种身法很不简单啊,到底什么来路?老夫颇感兴趣。”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了玉瑶光,因为这小子是她亲自领进门的。
玉瑶光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有些不自然,讪讪道:“弟子对他的了解只限于知道名姓,其他的一概不知,恐怕让诸位前辈失望了。”
清玄又好气又好笑道:“不知道底细就敢往门里带,要是其他门派的奸细怎么办?”
玉瑶光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弟子初次遇到他是在门下九阳城的店铺,听他说好像要参加符咒学徒的选拔。”
到底是自己的爱徒,清玄也不好多加斥责,问低头沉思的清元:“师兄,这件事你怎么看?”
清元沉吟道:“还是静观其变吧,看看这家伙能不能给我们带来点惊喜?”
众人纷纷称是。
玄武区,擂台之上。
杨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吸引了门中大佬的注意力,正有些郁闷的打量着自己的初战对手。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青衫绿帽,手拿着一把羽扇,挺有儒士风范。
自打上台就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自己,仿佛能看出朵花来,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赞叹,也不出手。
人家不出手,杨峥也不好意思轻举妄动,拱了拱手正准备说两句场面话。
不料中年儒士先动了,深深作了一个揖,然后朗声道:“在下赵青云,敢问师兄名讳。”
杨峥指了指自己,咋舌道:“你是在说我吗?”
“师兄真雅趣,在下当然是在跟您说话。”
杨峥忙摆手道:“别,整个颠倒了,我刚入门不久,怎么成你师兄了?”
赵青云讶然道:“您太谦虚了,聚灵境的修为可是做不了假的。”
杨峥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道:“我说呢,原来是你搞错了。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只是聚气初期的修为。至于你刚才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种身法的独特运用罢了。”
赵青云惊叹道:“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在下孤陋寡闻了,想必兄台有自己的奇遇吧。”
杨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谈,建议道:“我说,咱比试完了再下去唠嗑怎么样?别人都等着咱们腾地方呢。”
赵青云失笑道:“兄台真是急性子。也罢,以武会友是种雅兴,我手中这把羽扇是件中阶法器,能引方圆十里的风为己用,还能……”
见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揭起了自己的底牌,杨峥彻底无语了,感情碰到个大爱无疆的极品,比雷锋还雷锋。
他急,有人比他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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