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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不打算接，可电话没完没了，如同催命符。
【舅舅，你接一下吧，万一是很重要的事情呢。】小包子劝了声。
秦渡这才摸起手机，划开，“喂？”
“秦渡！家里出事了！你现在人在哪里！快回来！”
是蒋念的。
她哪来他的私人手机号码？
“蒋小姐，我家里出事的话，怎么是你通知我？”秦渡狐疑。
那边，蒋念顿了一秒，“我刚好上来跟你爷爷拜别，你爷爷突然晕倒了还吐血！现在救护车已经到楼下了！好像要上了除颤仪！”
她说的严重，饶是秦渡再怎么怀疑，在亲人生命危急面前，他还是无法坐视不管。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秦渡沉声，“太爷爷病了，我们现在先医院。”
小包子:【啊，严重吗？那小哥哥那边呢？】
“小哥哥那边待会回去路上打电话，或者留言，只能明天再说了。”
小包子跟秦老爷子感情不深，比起来他更想见林路。
但是太爷爷毕竟是太爷爷，他也无法做个不孝太孙。
【好吧，那我们掉头回去吧。】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司机掉头又往医院开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黑色的套牌小轿车，朝着和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七里香包厢。
“小五怎么回事？都去半天了，还不回来。”顾清坐不住了，“我去找她，别不是秦二少已经到了，把人给我扣了。”
蛇律没意见，简樱也点了点头，“你去看看。”
顾清去外面找了一圈，人没找到，他又去问老板。
老板说好像看见林路去洗手间了。
然而，等顾清到洗手间的时候，里面哪里有人？
除了地上落下的小五的帽子之外，什么人影也没有。
顾清内心咯噔了下，连忙打了几个电话给林路，可那边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不行。
他要去调监控。
程漠泽正好出现，“你在找人？”
“是不是你把那个戴帽子的小孩子抓走了？”顾清担心，连程漠泽的身份都顾不上了，“你快点把人给我交出来！”
“我抓小孩做什么？”程漠泽不屑地哼了声，“那个戴帽子我看见她进男厕所就没出来了。”
顾清：“？”
大事不妙。
他迅速跑回了包厢，把这事告诉了蛇律。
“联系过了？你们之间的求救信号呢？也没反应？”蛇律冷不防变了脸色。
顾清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没有，手环没有求救信号。不到万不得已，小五也不会发动这个，我在猜是不是被人威胁了。不然按照小五的身手，怎么可能？”
闻言，蛇律面色一寒，刷然起身，“我去问程漠泽。”
外头，原本熙熙攘攘地热热闹闹，大家都在聊天吃火锅。
众人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紧跟着，一个粉色及肩长发的高挑男人，直接把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抵上了墙壁。
这沉重的闷响，就是这猛烈的撞击发出来的。
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同，此时的蛇律整个妖艳的脸都都变的有些扭曲，“程漠泽，你把人给我弄哪里去了？找死？”
程漠泽猝不及防被他按上墙壁，背脊的骨头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个小孩，是蛇律什么人！？
竟然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程漠泽被他揪着衣领，徒手要去劈他，怒目而视：“你疯了？我没事抓一个小孩干什么？看你急成这样，还是她是你们的人？这么紧张别不是组织里剩下两位中的一位……”
蛇律面色阴冷，纹丝不动，手腕上用了力，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几乎被他整个提了起来。
“我再问一遍，那小孩呢？”他满目凶戾，脸颊上的纹身跟活了似的，隐约吐着骇人的戾气。
“唔……咳、咳咳……我说、说了、我不知道……”
顾清忙上前，“蛇律！他不知道！不是他抓的，你冷静点！”
老板和大厅里的人全都被这一幕震傻了。
他们见过打架的，没见过打架这么狠的！
更别说还是个纹身这么恐怖的粉头发男人！
一时间，现场陷入一片混乱，尖叫声，逃跑摔倒的，桌椅碰撞，所有人抱头鼠窜！
程漠泽脸色涨红，被他勒着，几乎喘不上来气。
也正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蛇律之前到底对他放了多少水……
不论武器的话，他压根不是蛇律的对手。
“最好是跟你无关，如果让我知道了，是你部下的人抓了那小孩，你等着。”
蛇律骤然把他放下，毒蛇一般阴戾的眸子散着寒气，粉唇却笑地勾魂。
“不把你们联盟踏平，我蛇律的名字倒过来写！”
*
林路一路被人蒙着眼，带到了郊区的仓库。
车子行驶的方向，大概是在市区偏北的位置，按照这个方位来估测，应该是和秦家完全相反的一边。
林路默默分析着线路，心脏处的刺痛几乎每隔五分钟就会发作一次。
她要冷静。
这个时候还不是给二哥他们发求救信号的关键。
她要看看储寒枭，到底想干什么。
……
林路被绑在了一条椅子上。
手背在椅背后，麻绳几乎勒进她的皮肤，渗出丝丝血迹。
双脚也被绑的严严实实，基本上她连稍微转动下身子，都非常困难。
成功绑完，边上的男人粗气地笑了下，“储老板不是说这个人是反恐的五大人物之一，影吗？瞧瞧，还不是任由咱们处置，外面的人多少是妖言惑众了，就这有什么厉害的。”
另外一个男的声音偏细，阴柔无比，“别小看她。如果不是她中毒了，哪有这么容易就绑架的事。”
“也是。”男人叉腰大笑，“只能说咱们小姐计胜一筹。”
小姐？
林路被蒙着黑布，侧耳，左前方的位置，出来了脚步声。
有两个人。
高跟鞋和皮鞋交错的声音，踩着石板地面，朝着她走了过来。
是一男一女。
“储老板，人带来了。”边上两位作揖后，储寒枭挥了下手，“你们可以下去了。”
“好的好的。”
两位部下退到外面守着。
仓库里，储寒枭踩着皮鞋一步步到了林路的跟前。
“啧啧。”储寒枭捏住她的下巴，坏笑，“我瞅瞅，这是谁啊，这不是鼎鼎大名的反恐大人物，影吗？”
“怎么变阶下囚了啊……”
“你想做什么。”林路冷声，她眼睛看不见，只能通过耳朵来辨认方位。
那个女的，应该站在储寒枭右边。
“我早跟你说了。”储寒枭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本就白皙的肤色很快显现出了一抹殷红，“我不是提醒过你吗？来找我，跟我合作，既然影你不愿意来找我，只能我亲自来找你了喽。”
“……”
边上，女人似乎踹了下他。
储寒枭冷哼了声，这才松了手。
“影，别想动脑子从这里逃走，这里四面八方我都安排了人手，狙击手也在，只要有人想来救你，或者是你妄图逃出去，子弹都会把你，或者他们，射成窟窿。”
他笑着转身，“想必你也不想让你的朋友白白丧命吧？我知道蛇律他们都在，但是那又如何，我提前做好的埋伏，插翅也难飞……”
林路根据他说的话，估测这边起码左右窗户外面，都有狙击手在对准这里。
只要她有任何企图逃窜的念头，狙击手应该就会爆头。
不是逃跑的时机。
而且，她既然来了，便也不会轻易地走。
“储寒枭，既然你的意思是和我合作，那蒙着眼睛算什么？我早就见过你了。”
林路淡声，喉间的腥甜被她压下，“除非……你边上站着的那位，是我不能见的人，是么？”
她的声音似乎带了平稳的魔力，贯穿人心。
储寒枭顿了秒，笑意盈盈，“对。”
他没否认。
林路却蹙紧了眉头。
是她不能见的人……
到底是谁？
细微的响动从耳膜传来，他们大概在比划着商量。
比划。
懂手语？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转念又被自己否定。
“储寒枭。”林路出声，“你想找我合作，总要告诉我合作什么。”
先弄清楚他的目的，再做打算。
心脏每隔五分钟才会剧痛，她有五分钟的喘息时间，五分钟足够了。
只要她弄清楚他的目的。
她会立马动手。
然而——
储寒枭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头颅微倾。
“我之前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现在不了。”
比起和她合作，好像直接抓她当人质，更来的方便点。
毕竟……那个愚蠢的人，好像喜欢影啊。
多好的机会。
他还得好好感谢温大小姐，若不然，他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抓到影呢？
不过……
储寒枭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了把瑞士刀，递给了一旁的人。
“不是想杀她么？”他笑，“现在就是好机会。”
“只需要往她左边的胸口刺一刀，不需要等顾清来，她就能失血过多而死了。”
“你问我为什么又不抓她当人质了？”
储寒枭敛声，无所谓地耸肩道，“对付他，我有的是办法。现在么，我只想满足你的心愿……大小姐。”
他睇她一眼。
边上的人却蓦然僵直了身子。
从头到尾她没说一句话，和储寒枭用的全部是手语。
手里，锋利的刀刃泛着尖锐的冷光。
她知道，只要这一刀，这一刀下去，所有的威胁，通通都可以解决了。
……
空气里是尘土飞扬的味道，静悄悄的，似乎只剩下了储寒枭刻意的笑声。
林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心头有个格外恐怖的念头，争先恐后似地要逃窜出来。
她微微侧过脸。
耳畔，对方的高跟鞋似乎在往她这边，很小幅度地轻微移动。
“你是谁？”林路冷声。
高跟鞋的声音顿住。
“你是储寒枭的人？”她愈发觉得不对劲，“你认识我？”
她每一个问题都尖锐地刺穿对面人的心脏。
对面的人身形一晃。
下一秒。
人已经到了跟前。
鼻翼间传来熟悉的清香，林路脑内猛然跳出来一个人的身影！
“你是——”她的声音骤然中断。
胸口处，“噗呲”一声，匕首猝然没入。
被黑布蒙着的眼皮剧烈发颤。
林路难以置信地缓缓垂眸——
她的性子向来冷淡内敛，被匕首刺穿的那一刹那，却莫名焦躁起来。
脑海里走马观花似地闪过许多小时候的画面。
和迸生而出的痛苦震惊混合在一起，像是被凶戾一口反噬。
猛然。
她淬了一口滚烫的鲜血。
林路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的有些神志不清。
手脚冰冷地好似从未活过。
刀刃插在她的心口。
比起身体上带来的敏感无比的痛楚，那一口反噬的涩意和不甘，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揪痛，让她更加无法忍受！
“温、温棠……”
林路哑然出声，猩红沿着嘴角溢下。
对面的人，僵了一瞬，而后，匕首又一次重重地往前推进！
这下。
除了刀柄还在外面，半截长刃，几乎全部刺进了她的血肉。
“为、为什么……”她怔怔然地抬头。
这一次。
对面的人终于开了口。
“小路。”
是熟悉的称呼，却让林路万箭穿心。
“恨我吧。”
“恨我是对的。”
她松开了握着的匕首，往后倒退了两步，白嫩的掌心是她飞溅而出的血。
脸上也被溅了几滴。
温棠也没擦，木然地垂眸看着她，眼神冰冷，“是你太不小心了。”
“如果你早一点发现是我，或许现在也不会落到这幅田地。”
“后悔吗？后悔当初认识了我。”
她的每个字，林路都能听懂。
耳边嗡嗡嗡的，是神经末梢传递过来的痛苦，叫嚣着每一寸细胞都开始剧烈反抗。
真的是她……
她百分之十的不愿意去分析的猜想，没想到竟然才是验证了真相的那个。
咸涩的眼泪流到她的唇边，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掉过眼泪了。
甚至日复一日冷漠地像个行尸走肉。
直到现在。
她亲手埋葬、怀念，愧疚、尊敬了整整几年的人，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什么都没解释。
却亲手捅了她一刀。
狂暴的剧痛，排山倒海，吞噬了她全部的希望。
温棠的眼，淡淡地落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感情。
她听到林路低着头，近乎破碎而沙哑的声音。
“我……没有后悔过……”
【二：先放个对不起在这里，别骂我，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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