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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月的京都，是正热的时候，但老人仍旧是穿的很“暖和”。
上了年纪就喜欢按照规矩来，少穿一件就觉得不得体。
但看着发白的衣服，瘦瘦弱弱的身子骨，谁能想到他就是华夏中科院院士呢？
倪南光走到沙发区，四下看了一眼。
似乎只有左思巍坐在这里。
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通，来跟他谈光刻机的，居然是一个年轻人。
而且年轻的有些过分了。
“或许是清华或者京大的学生吧。”倪南光琢磨了一句，向左思巍走来。
“你好，是你找我？”
左思巍客气的点了点头：“倪老，你好，我是左思巍，洛城人，特意来京拜访。”
“洛城来的？”倪南光点了点头：“挺远的，听说你找我是光刻机的事儿？”
到了这个时候，倪南光对左思巍的态度就薄弱了不少。
因为能让他高看的年轻人，清华和京大都挑不出来几个。
而这个从洛城来的，想必也是不会有什么高见的。
左思巍点头道：“对，我听说了您一直想做国人自己的光刻机，所以我就急匆匆的来了。”
“怎么？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我也是个外行，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外面咖啡厅聊吧？”左思巍提议。
倪南光这会儿没有什么事情，也就点头默认，跟着左思巍一同离开了联想大厦。
路上，左思巍说道：“我知道倪老应该有很多疑惑，我一个洛城来的小屁孩可能听过光刻机这几个字就是极限了，怎么还这么不自量力的跑到京都来找您。”
倪南光笑道：“疑惑是不少。”
“就先说说光刻机，倪老现在打算怎么做？”左思巍笑道：“当然不是说制作工艺，因为那个我也不懂，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依靠着联想的资金着手尝试还是？”
倪南光谨慎的看着左思巍：“这问题有些敏感，我可能不太方便告诉你。”
“不用担心，您不说我也清楚。”左思巍道：“其实联想已经开始变了，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我也不例外。”
“其实作为一个商业公司，把盈利放在第一位也不能说有什么大错误，只是路不通，有的人做创新，做产品，获得认可来售卖；有的人则是靠低买高卖，但是说到底，都是提升产品价格，通过高于价值的价格来获取利润。”
“你说哪个更好，哪个差，说不清楚的，如果后者就能够达成的话，那何必用前者的方法，既折腾时间，又浪费研发成本。”
倪南光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看着左思巍也越发有些不善。
他不是瞧不起商人，只是瞧不起唯利是图的商人。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如果靠嘴皮子来赚钱，在他看来，那本质上就是一场骗局。
倪南光平静道：“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吗？”
左思巍摇头：“我说这些只是和您明说，以联想现在的生态，是不会支持您自主研发的，光刻机是什么，是工业桂冠上那颗最璀璨的明珠，联想没有那个信心也没有那个魄力去支持您花大价钱去研发的。”
倪南光终于表明：“我知道。”
“所以我问您是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倪南光叹了口气，他明知道联想不可能支持他继续做芯片的研发，但现在他能抓住的似乎只有联想。
因为如果联想都不肯出手支持，那其他公司又怎么可能出手。
这才是他最绝望的一点。
虽然现在身为联想总工，但实际上现在已经是个摆设。
如今的联想，已经不需要总工程师了。
或者说只需要听话的工程师。
左思巍道：“那我就来对了。”
倪南光看着左思巍：“你有办法？或者说……有资金支持？”
“我主要能给您提供两方面的帮助，其一是技术上的，虽然我是个门外汉，但是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我不经意的一个选择，就能帮您节省很多时间和资金消耗。”
左思巍顿了顿，他知道倪南光会插话，果不其然：“芯片的制程极其复杂，门外汉就是门外汉，不是说灵感一迸发就能行得通的，它要的是极为缜密的逻辑。”
“倪老您对国产芯片的构架有什么想法？”左思巍问。
“目前比较广泛的构架是linux，arm和mips三种构架，我比较看好linux架构，指令集简单，再指令集制定方面或许难度会小一些，我得想法是用linux架构。”
左思巍点了点头，倪南光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linux架构了解的人不多，但换个说法就人尽皆知了——x86。
后来的电脑绝大部分采用的都是这一架构，以此为代表的就是intel和amd两家cpu供应大厂。
arm主要用在移动终端。
而mips架构，了解的人极少极少，但实际上后来的智能手表，以及后来昙花一现的国产芯片龙芯、君正等生产的核心cpu就是采用的mips架构，这个架构的特点就是，杰出的低功耗。
左思巍所了解的实际上也就这么多，至于晶元、蚀刻、光刻胶等等芯片制作工艺，和门电路设计，这些他是一丁点儿也不懂。
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因为专业的事情有专业的人来做。
而他只是知道正确的路在哪里，给这些专业的人指一条正确的路，实际上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linux和arm的封闭性，这两类构架的版权费极其昂贵，而且到现在为止，对我国仍然技术封闭。
如果一头扎进去，会栽跟头的。
前世便是这样，无数公司，靠着国家上千亿上千亿的补助，一次一次的尝试，最后一次一次的失败。
在技术壁垒之下，足足浪费了近三十年的时间和数十万亿的资金。
而在碰了足够多的壁，调转方向，捡起已经宣布破产的mips构架之后，国产芯片才真正意义上的崛起，并且另辟蹊径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所以左思巍的指路，一定是价格不菲的。
“倪老，我的建议是，用mips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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