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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光记得你去城里干了俩月活，回来就砸锅卖铁的娶她。”
“她是给你喝了迷魂汤吗？”
左延乐摇了摇头：“中间发生了很多事的。”
“说。”左思巍严肃道。
左延乐低头吃起了馍菜汤，又变哑巴了。
刘茹耐心道：“延乐，你一直喜欢把事情憋心里，你看，因为你不爱说话，我跟思巍都以为崔楠是个坏女人呢。”
“你现在得把你俩的事儿都跟我和思巍说清楚，这样我俩才能帮你判断咋做才是最合适的。”
延乐沉默了很久，道：“我说。”
左思巍把桌子收拾了一下，让悦悦进屋看卡片自己去玩。
然后把半瓶白酒取出来，给左延乐倒了一杯。
刘茹一如既往地，白了左思巍一眼。
但正事要紧，她也没絮叨。
左延乐喝了一口白酒，把前几年的事儿都抖落了出来：“我不是十七岁那年去市里面干活。”
“当时在城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什么技术，就进了饭店端盘子，当服务生。”
“我跟崔楠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第一眼的时候我们两个就互相有好感了，又因为都在大厅服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快就好上了。”
左思巍和刘茹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都还是比较平常的邂逅桥段。
左延乐道：“我们差不过两周确定关系，然后就住在一起了。”
“那时候穷，也租不起正经的屋子，就租了个地下室，两个人住，一个月是二十块。”
“那地下室就是个放破烂的杂货间，反正就挺破的。”
他说着，脑海中也回想起了那些年的心酸岁月。
“我当时和崔楠说，我一定会让他住进大房子里的。”
刘茹面无表情，作为一个女人，她太了解男人的嘴有多会骗人了。
当初她就是被左思巍这么骗到的。
因此，至少到目前为止，她在两人的感情经历上，还没有丝毫感动。
但这时候左延乐却不再往下说了。
刘茹道：“然后呢？承诺之后呢？”
左思巍笑道：“这话你，我，永帅都说过，后来呢？就这么骗到手了？”
左延乐有些为难，纠结了半天，喝了口白酒，这才接着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相处的都还很不错。”
“我们虽然穷，但都很努力，想着凭借自己的双手，多挣些钱，然后存钱盖个房子。”
“可直到有一天……”
左延乐眼眶突然就湿润了，红着眼把剩下的白酒一饮而尽。
“直到有一天，崔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丈母娘，带着一个有身份的男人找到了崔楠。”
“说是托人给她找了一个相亲对象。”
“他妈的，那个男人四十多岁，都能当崔楠的爸了！”
刘茹和左思巍听到左延乐爆粗口，都是一愣。
刘茹自从嫁到左家村以来，就没听到过左延乐爆粗口。
准确的来说，左延乐连说话都说的很少。
这时候爆粗口，可以想象他当时心态有多炸。
“我当时千方百计的挽留，想让丈母娘给我机会，也给小楠一个机会。”
“小楠当时跪下给她妈磕了十几个头。”
“但还是改变不了被带走的命运。”
左思巍皱眉道：“这些事儿你怎么没和我们说过？”
他到现在还以为延乐和崔楠就是很正常的工作认识，然后结婚的。
如果中间这些事儿他们知道的话，他、永帅、志远肯定就跑到崔楠村里，把那个臭不要脸的四十岁的老男人给蒙住脑袋打一顿了。
左延乐摇了摇头：“这事儿太糟心，就不想往外说。”
刘茹则是好奇道：“后来呢，最后小楠不是还嫁给你了吗？”
“嗯。”
“丈母娘为了让小楠嫁给那个老男人，把小楠带回家之后就锁在了屋子里。”
“锁了十天。”
左延乐气的手抖：“就那么小的屋子里，锁了十天，而且每天都逼着他嫁给那个老男人！”
“然后小楠就疯了。”
“嗯，我和你们说小楠不出门是因为害羞，认生。”
“实际上是她被逼的精神失常了。”
“小楠精神失常之后，那个老男人就不娶了。”
“我这才和小楠在一起了。”
左思巍和刘茹这时也气的直哆嗦嘴。
刘茹都忍不住爆粗了：“真恶心，怎么有这么恶心的父母啊！”
左思巍叹了口气：“农村这种情况还是很普遍的，女孩子大多命都没那么好的。”
像刘茹那样，从小被当做公主，锦衣玉食的女孩子，是很少的。
在城里可能会多一些，但在乡下，几乎是不存在的。
很多女孩子甚至连见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在七八十年代。
现在98年稍微好了一些，但在乡下，女孩子的待遇还是和男孩子比不了。
像延乐丈母娘那样，把女儿当做商品，来赚彩礼钱的，太常见了。
与其说是嫁闺女，说的直白点不如说是卖人口。
“小楠病的严重吗？”左思巍问道。
“这两年调养着，好了一些。”左延乐叹了口气：“但我害怕她回到娘家，病情又恶化了，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努力赚钱，攒齐两万，把小楠给带回来……”
左思巍点了点头。
他也明白为什么延乐能够三天不合眼，在新厂里卖了命的工作了。
“你总是这样。”左思巍苦笑一声。
“你总是啥事儿都憋在心里面。”
延乐满眼泪花，哽咽道：“我不想说，我不想让你们知道小楠精神不正常……”
他喝了一大口白酒：“我不怕别人笑话我左延乐娶了一个傻子……我只是害怕他们笑话我老婆，把我老婆当傻子来看……”
“这样我老婆精神肯定会越来越不好……”
左思巍一巴掌拍在了左延乐脸上：“左延乐，你他妈对兄弟们能不能坦诚一点？小楠精神有问题，就去治病，又不是先天的，总有机会治好！”
“你亲家把你们欺负成这逼样，你还他妈给我扭捏了这么多年，如果我不问，你是宁愿自己卖器官也不愿意跟我说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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