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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至尾他都没说过什么过格的话，但是许正国却可以感觉得到周娇娇的疏离。
他看了一眼离开的周娇娇，没有多说什么，招呼着三个孩子吃饭。
大毛一如既往沉默寡言，二毛倒是想说什么，不过看到许正国的样子，想说得话终究是没说出来。
三妞年纪小，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看到妈妈走了，三妞觉得有些奇怪，她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了许正国。
“爸爸，你来了，妈妈怎么走了？”
许正国微微一愣，随即若无其事说道：“妈妈吃完了，自然就走了。”
三妞似懂非懂，她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哥哥。总觉得事情怪怪的。
“可是妈妈过去吃饭也没有这么快啊。”
难道妈妈是故意在躲着爸爸？
三妞小小的脑袋里面装满了大大的疑惑，不过小家伙很快就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三妞的话，许正国的情绪到底受到了一些影响，大毛冷眼看着，心里却没有多少同情。
许正国离开了太久，缺失了他们生命中的很多重要时刻，二毛三妞两个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大毛倒是记得许正国，但也仅仅限于记得罢了。
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再多的感情，就没有了。
“我吃饱了。”
大毛说着，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去了厨房，二毛随后跟了上去，餐桌上就只剩下啥都不知道的三妞，她似乎是吃累了，然后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许正国，略微想了想后，三妞将手中的勺子递给了许正国。
“爸爸喂我。”
她理直气壮地要求到，年幼的三妞没其他什么想法。就是觉得爸爸应该喂她吃东西。
别人家的爸爸都会喂孩子，她见过二叔追着喂虎子，二妞是个乖孩子，爸爸喂她，她肯定不会跑的。
许正国自然不会不同意，他起身来到了三妞跟前，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一勺一勺开始喂她吃。
三妞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心情显然十分不错——她也是有爸爸喂的人了。
就在此时，周娇娇从屋子外头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后，周娇娇脸色一沉：“三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爸爸还没吃饭呢，你怎么能让爸爸喂你。”
三妞还没享受多长时间，就被周娇娇这么训斥了一顿，她愣住了，小脸变得煞白煞白的，眼中的泪水迅速积蓄着，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许正国有些心疼：“娇娇，你别这么说她，我不妨事儿。”
周娇娇动了动嘴唇，到底没说什么。
不过三妞显然是被周娇娇说得不好意思了，她揉了揉眼睛，扭着身体从许正国怀中出来了。
“爸爸，我自己吃，爸爸也吃。”
许正国还想喂她，但是三妞怎么都不愿意了，看到她坚持，许正国只能作罢。
吃过饭后，许正国清洗了碗筷，又去把院门反锁上，交代三个孩子乖乖在院子里玩儿，许正国这才摸去了周娇娇的屋子。
周娇娇在炕上躺着，眼睛微微闭着，看着应该是在休息。
许正国进来后，在周娇娇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打量着躺在那里的周娇娇，发现她比自己记忆之中瘦了许多。
过去的周娇娇身材丰腴，身体每一处都丰满的恰到好处，抱在怀中的时候，软绵绵的，像是刚刚晒好的棉花被子，柔软又舒服。
可是这一次回来，周娇娇的身体明显瘦弱了许多，许正国都能摸到她凸起的肋骨，大腿等该有肉的地方瘦的惊人。
她过得很不好。
而她受的这份罪是由他带来的。
许正国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自己家人对周娇娇和孩子的伤害，他也没有办法让周娇娇心无芥蒂地接受自己。
只是两口子之间，有些话还是要摊开来说的，否则的话他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娇娇，我们谈谈好不好？”
周娇娇躺在那里没动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的话。
许正国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知道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会弥补你们的……”
周娇娇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睛，她默默地从炕上坐了起来，看向了在对面坐着的许正国。
“只有这样吗？”
许正国一愣：“当然不止这样，我……”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周娇娇打断了。
“你能带我们去随军吗？”
许正国不知道周娇娇的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跳跃到这里，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可能没办法，不过我可以转业回来。”
周娇娇愣住了：“转业回来？”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许正国是军人，他十七岁入伍，到现在已经有九年时间了，他舍得从部队回来？
“没有什么不舍得的，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决定转业回来，是在知道了自己妻子和孩子的遭遇后做出来的选择。
许正国现在是连长，任务完成后他可以升级到营长，但是即便如此，家属的随军资格还是很难获得的。
这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让许正国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尤其回家之后知道了自己老婆孩子这一年半时间的遭遇，他心里面更加不是滋味。
这一次他侥幸回来了，如果下一次他回不来了呢？
许正国不是贪生怕死，他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孩子。
大毛二毛轻描淡写说出来的那些遭遇，让许正国心如刀割。
正好他的年纪也到了，像是他这样没有家世背景的兵，想要往上升，靠的是一次次立功，每一次立功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
靠着这次的功劳他可以升到营长，但是想要有随军资格，他得再继续等下去。
部队里那么多人，随军资格都得排队等候，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轮到。
许正国决定转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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