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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又一次站在了城楼上,身边依然又是安禄山、董卓、曹操、刘裕等人。
也就是过了一日一夜的时间,君臣们在送走桓温全族人的地方,迎来了荆州送来的粮食,还有蓬头垢面的桓大将军。
一帮枭雄们的耳目都很广,早就接到了荆州发生的消息。
可是,他们还是心存幻想,每个人都非常仔细地注视着囚车里的人。
“果然是桓温。”
“赤红色的头发,阴鸷的眼眸,只能是桓温。”
“还真的是桓温啊!”
……每个枭雄的心里,都泛出了各种慨叹。
一个拥兵百万的地方军阀,怎么就像是一个小把戏一样,被新皇玩得团团转,玩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赵刚坐在金色的伞盖下,两旁是只有天子才专有的仪仗。
文武大臣们垂手立在身边,大家看着囚车进了京城,络绎不绝的运粮草的车马,一直通到了地平线上。
据报信的人说,运粮草队伍的另一头,还在荆州城里往出来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安禄山带头跪了下来,身旁的董卓、曹操、刘裕等人也哗啦啦地跪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赵刚大笑着,大声喊着“免礼平身”,一招手,就有一个身形壮硕的汉子,双手捧着餐盘,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安禄山体内的血液,哗哗地涌动着,他的全身突然有些麻木。
端着餐盘的人,是专诸。
餐盘里的菜肴,正是专诸非常拿手的鱼汤。
史思明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安禄山,心里意识到,一个非常要紧的时刻到来了。
“乐极生悲!赵刚万万想不到,桓温的囚车进京的这一刻,就是他……”
安禄山呼吸艰难,喉咙发干地听着史思明的絮叨。
当史思明的絮叨突然停顿的时候,安禄山体内的鲜血再一次哗哗地奔流起来。
鱼腹里的确有一把匕首,群臣们一片惊呼,但专诸并没有出手。
“抓刺客,抓住这个刺客!”
安禄山大喊着,踉跄地跑上去,一把抱住专诸的脚脖子。
既然专诸不出手,安禄山就要舍车保帅,让专诸立刻去死。
突然的一幕,让枭雄曹操、奸雄刘裕等人都惊呆了。
众目睽睽之下行刺,这个刺客是多么的无脑,多么的弱智啊!
悲哀,简直是刺客行业的悲哀。
城楼下的人群里,挤在围观百姓中的要离,深深地为自己的同行而感到悲哀。
“爱卿,你过虑了。朕吃鱼,就喜欢有这样一味佐料!”
赵刚用手抓住鱼汤剑的剑柄,小小的利刃在阳光下滴着汤汁,新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舔舐着剑身上的汤汁。
这何止是暴君,简直就是暴徒。
安禄山的脑子里嗡嗡地响起来,抓住专诸脚踝的手无力地松开。
接下来皇帝所说的话,安禄山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不知道专诸是否已经暴露,但大概率是暴露了。
当安禄山的脑子里不再发出嗡嗡声时,只见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正跪在皇帝面前说话。
“庆之,你就是陈庆之?”
赵刚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眉宇清朗的年轻人,蓦然想起华夏真实历史上的陈庆之来。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当陈庆之还是一个儒生时,天下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当陈庆之阴差阳错地手握一支三千人的军队时,天下人都一片惊呼,谁也不想在战场上遇见他。
誉满天下,可是陈庆之却为人随和,性情淡泊,对名利没有一丁点的追求。
“庆之啊!”
赵刚站起身来,伸手把陈庆之搀扶起来。
“庆之,朕得到荆州又算什么,朕今天在城头,就是为了你陈庆之啊!”
陈庆之一脸惊愕,自己不过是一个荆州的小老百姓,只不过是比较好读书而已,怎么就能得到皇帝陛下这样隆重的接待?
“庆之不敢当,庆之只是一介草民。”
陈庆之想跪下来,却被赵刚紧紧地握着手。
“庆之,朕想让你辅佐朕。可是你要想清楚,朕只是一个暴君。”
一句话说出口,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陈庆之博览群书,也没有在哪本历史读物上看到有皇帝这样自我介绍的。
真的接不下去了,天下就没有这样的台词。
“陛下,您解救了一方百姓,荆州的一百万石粮食,你尽数分发给百姓。这样的皇帝,怎么会是暴君呢?”
陈庆之一心想为皇帝陛下挽回颜面,维护天子的尊严。
但是,皇帝陛下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陈庆之觉得完全没救了。
“看来,朕还是不够残暴啊!竟然让你们看到了朕仁慈的一面,朕实在非常惭愧。”
“这皇帝莫不是有病吧?”陈庆之在心中嘀咕。
但是稍微一回想天子在整治桓温时拿出的手腕,这哪里是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把桓温带上来!”
赵刚手抚着刚刚从荆州送回来的天子剑,看着桓温在士兵们的押解下,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上城楼来。
董卓、曹操、安禄山和刘裕等人,都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百年旺族桓家,如今只剩下桓温父子了。
桓氏家族酝酿造反,酝酿到天下皆知的份上,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桓温已经成为阶下囚,桓玄成为一个阉人。天子的手段,让他们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把桓家整垮还不算,还要把桓家名门望族的荣耀都要搞得稀巴烂。
桓温上了城楼,目光阴鸷地在曹操、董卓等人的脸上议案搜而过,眸子里竟然有一丝同情。
为什么是同情?
董卓、曹操等人心里非常不开心,你一个阶下囚,为什么眼神里这么多的戏?
“桓温,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思勖站在皇帝赵刚的身边,厉声地呵斥。
桓温是一个硬骨头,平生打的都是硬仗,接触的都是硬茬子,此刻却叹息一声,手扶着栏杆,望着苍茫的平原:
“桓某啊,此时只想去看一看我当年行军打仗时,亲手种下的那棵树?”
杨思勖冷冷地说:
“荒谬,你为什么要去找那棵树?”
赵刚淡淡地说:
“桓大将军是想告诉那棵树,岁月悠悠,桓大将军终究还是没有完成毕生的心愿。造反失败了!”
桓温的身子抖了抖,扑通一声跪在赵刚面前。
“陛下!您一句话说中了臣的心事。罪臣桓温败在您的手里,是天命不在我,罪臣无怨无悔。”
赵刚的手指在天子剑上抚过,发出悠长的龙吟之声。
“你无怨无悔?朕却是个暴君,做不到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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