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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人在三国,我为汉室风骨 > 第26章 儿女私情,国家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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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刹那之间,刘琦真想对黄承彦弃之不理。

    反正没有旁人看见。

    就算有人看到,他也尽了应尽的力。

    不过,这念头只是在刘琦脑海中一闪而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丈夫处世,当无愧于心。

    无论是选择做一个恶人,亦或者选择做一个烂人,都是各自的选择,但当彷徨之时,终究要面对真实的自己。

    恪义守仁,方可无愧。

    “你走吧!”黄承彦神色从容,察觉到刘琦脸色难看,坦然道:“我不怪你,皆是命数。”

    哪知刘琦眼神猛然变得犀利,朗声说道:“纵然是命数又如何,我今日便逆天改命!”

    刘琦说罢,将缰绳绑到自己的身上,另一端系在树桩上。

    他要亲自下井,将黄承彦背上来!

    说着容易,做着难。

    整整折腾了近半个时辰,刘琦手上和腿上多处擦伤,额头上布满汗水,唯独眼神坚毅如初。

    黄承彦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临近出井,刘琦的手腕被缰绳勒出了血痕,不断摩擦之下,血迹斑斑。

    “救命之恩,老朽万死难报!”

    黄承彦感动得无以复加,抱着刘琦并不宽厚的臂膀,浮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何足挂齿!”

    刘琦咬着牙,咯咯作响。

    良久过后。

    刘琦就这样靠着一点一点地腾挪,背着黄承彦逃出生天。

    二人到了枯井之外,刘琦放下黄承彦,躺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憋得涨红的脸色逐渐缓解,畅快地笑了起来。

    不过,刘琦并没有在此停留歇息。

    等黄承彦缓过气来,刘琦将他扶到马上,往山外走去。

    子时,万籁俱寂。

    一轮皎月悬挂于天际,伴随着点点星光,照应着二人一马的身影。

    “想不到我黄承彦还能活着出来,阁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黄承彦坐在马上,看着给自己牵绳的男子,万分感激。

    刘琦走在小道上,回头望着困住黄承彦的山窝,轻吟道:“霁天欲晓未明间,满目奇峰总可观。却有一峰忽然长,方知不动是真山。”

    这首诗正是刘琦此时的心境。

    他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发自肺腑为自己守住心中的仁义庆幸。

    黄承彦饱读诗书,见刘琦出口成章,文采非凡,忙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刘琦忍不住叹了口气,反问道:“刘琦在黄公心中,真就那么不堪吗?”

    “阁下才能胜刘琦小儿十倍!”黄承彦忍不住劝说道:“天下群雄并起,何必高看刘琦,我看你似乎有投效刘琦之意,切勿明珠蒙尘!”

    “呵呵!”

    “刘琦若有阁下才能万一,吾必不会阻止他和小女的婚事。”

    “此言当真?”

    “岂能有假?”黄承彦想起黄月英,悠悠叹道:“我那女儿也不知跑到了何处?千万不要被刘琦那厮盯上才好,唉!”

    “……”

    “烦请恩公告知名讳,承彦虽一介闲人,必会重谢!”

    “山野村夫,不值一提。”

    “阁下说笑了。”黄承彦不好勉强,心头一动,饶有深意地问道:“公子仪表堂堂,卓尔不凡,可曾婚配?”

    “还没。”

    黄承彦大喜。

    可接着,刘琦直言道:“我已有意中人,只是她父亲百般刁难,不愿让女儿嫁给我,为之奈何!”

    “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怪他们没那个福分!”

    “黄公谬赞。”

    “依吾之见,恩公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拜将封侯亦未可知!”

    “借黄公吉言。”

    “恩公可及冠?”

    “年方十九,尚未及冠。”

    “恩公是何方人士?”

    “荆襄人士,暂居徐州广陵。”

    “原来是在刘琦的治下,怪不得……”

    “……”

    “不知恩公以为当今天下,时势如何变化?”

    “三年之内,丞相曹操和大将军袁绍必有一战,只是苦了北方千万黎民。”

    “恩公见微知著,心系苍生,承彦活了半生,自愧不如。”

    黄承彦打听了一路,聊到兴处,甚至忘却了身上的疲惫。

    不知不觉,二人回到了黄承彦的庄园。

    天边拂晓,霞光初显。

    刘琦只觉得卸下心头重担,寒意袭上心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昨夜折腾得太狠了。

    经过一晚奔波,刘琦虚弱的身体已然支撑不住,头晕眼花,摇摇晃晃,几欲栽倒。

    “恩公,到家了,哈哈!”黄承彦死里逃生,精神烁烁。

    终于,到了吗?

    扑通一声。

    刘琦彻底挺不住了,一头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在院中守候的老黄和黄月英彻夜未眠,一直等待着刘琦和黄承彦。

    二人盼了一夜,正一筹莫展之际,刘琦和黄承彦回来了。

    黄月英刚冲出院门,就看到刘琦昏倒在地,急忙上前搀扶,焦急地呼喊:“刘琦公子!刘琦公子!快醒醒!”

    “恩公……”

    黄承彦纵身下马,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傻在原地。

    无他。

    此时此刻,黄承彦得知刘琦的名讳,联想到一路上刘琦蹊跷的神色,喟然长叹。

    纵然是个半吊子,也不难猜出刘琦的身份。

    老黄姗姗来迟,俯身摸了摸刘琦的额头,皱起眉头:“坏了!刘琦公子染了风寒,故昏迷不醒。”

    白马长嘶。

    黄承彦望了一眼那坐骑,又看了看面无血色的刘琦,拜倒在地,怆然道:“刘琦全是为了照顾我,独自走了一夜,我却浑然不觉!”

    “父亲,你们身上哪来的伤痕?”

    黄月英看着刘琦手腕和脸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泣不成声,心都快碎了。

    “是我失足跌入枯井,刘琦他硬生生地用缰绳系在木桩上,自己进入井中将我背上来,这伤痕便是他那时留下的。”

    黄承彦没想到刘琦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感至肺腑。

    这一路,刘琦连半个累字都不曾说,一直熬到了自己家门。

    “先将他抬进屋中吧!”老黄神色复杂。

    好在刘琦并不重。

    三人将他抬进一间客房,悉心照料。

    过了两日,刘琦并没有好转,意识仍然模糊,口中偶尔会念叨着一些名字。

    全是他麾下那些谋士武将,有鲁肃、贾诩、甘宁、张绣和张辽,还有黄月英。

    这两日,对黄承彦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他自问一生洒脱坦荡,不亏欠任何人。

    唯独,床榻上的刘琦。

    黄承彦看着黄月英端着一碗药粥,悔不当初:“唉!都怪我,不该阻止你和刘琦,是我看错了人。”

    “父亲,女儿也有错。”黄月英眼眶红肿,神色憔悴。

    “你没错,若不是你一时冲动,恐怕你们两个真就被我这个老糊涂给拆散了。”

    “咳咳,按你们这么说,岂不是我也有错。”刘琦恢复了意识,有气无力地说道:“是我太虚弱,给黄公和月英添麻烦了。”

    黄月英惊喜交加:“公子,你醒了!”

    “嗯,多谢二位。”刘琦想要起身,只觉得四肢发软,难以动弹。

    “太好了!恩公莫急,不宜乱动。”

    “无妨,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刘琦身体沉如千钧,可意识还是很清醒的,扭过头看着黄承彦,微微一笑道:“只恨与黄公相见恨晚,莫称我恩公,说起来黄公乃是我的叔父,咱们三人能聚在一起,便是莫大的缘分。”

    黄承彦五味陈杂,感慨万千。

    “吾枉活四十载,遇到刘琦你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君子!”

    “先前被黄家和蔡氏中人所蒙蔽,心生偏见,以致自误,如今方知吾不过是人云亦云,徒有虚名。”

    “不只是吾,就连庞德公、水镜先生司马徽之辈都妄谈识人,细细想来,尽是沽名钓誉罢了。”

    黄承彦说完,向后退了两步,朝刘琦庄重地盈盈一拜。

    “黄公,不可如此,您是天下少有的名士,山野遗贤,小子承受不起。”

    刘琦是发自内心地对黄承彦佩服。

    一来,黄承彦并没有对他看走眼,刘琦原身的才能确实一言难尽。

    二来,黄承彦德高望重,在自己一个小辈面前摆出一个如此低的姿态,可以说是知恩图报,知错敢改。

    三来,黄承彦才华渊深,曾传授诸葛亮八阵图,更是救下被此阵的陆逊。

    且说陆逊火烧连营八百里,成就夷陵之战威名,葬送了蜀汉的家底。

    陆逊大获全功,引得胜之兵,往西追袭,误入八阵图。

    黄承彦心地善良,不忍陆逊被八阵困死,将其救出。

    扯远了。

    黄承彦见刘琦不骄不躁,气度超绝,尽释前嫌道:“月英能嫁给你,的确是她三生三世修来得福分呐!”

    黄月英闻言,满心欢喜,痴痴地望着刘琦,并不羞怯。

    刘琦脸色多了一抹血色:“多谢黄公!”

    “你还叫我黄公?”

    “岳……琦儿拜见岳父!”

    “哈哈!好!好!好!”

    黄承彦坐到椅子上,轻捋短须,赞不绝口。

    “父亲,你这么快就回心转意了?”黄月英端起药粥,喂给刘琦,时不时望着黄承彦。

    似乎是,生怕黄承彦再反悔。

    “琦儿昏迷中,还念着你的名字,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黄月英打趣道:“他昏迷中,可念了许多人哩!”

    刘琦皱起眉头,忧心忡忡:“我真怕我醒不过来,那些肝胆相照的兄弟身家性命都系在我的身上,我岂能负了他们!”

    “跟着公子,月英纵然是死,也不会害怕。”

    “可我害怕啊!”

    刘琦经此一遭,想法和当初刚来这个时代之时截然不同。

    那时的他敢触怒刘表,生死无惧。

    而如今,他背负的不再是他自己,还有许许多多人跟他连在一起。

    黄承彦收起笑意,正色道:“刘琦,往后月英就托付给你了。”

    哪知刘琦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两年,岳父再给我两年时间,若是我还活着,定会将月英明媒正娶迎入家门。”

    “为何?”黄承彦不解。

    “当今天下,犹如怒海潮起,琦似一叶浮萍,自身尚且难以保全,怕反误了月英性命。”

    两年之内,曹操和袁绍必定会一决雌雄!

    刘琦能不能趁势而起,就看这两年了。

    在那之前,指不定他哪天就命丧黄泉,总不能让黄月英和大乔小乔一样,守着半生活寡吧!

    黄承彦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琦儿,我有耳闻,你不是将徐州三郡让给蔡和,难道你还想争霸天下吗?”

    刘琦坦明心迹:“我不是为了争霸天下,而是想要平定天下。”

    “实不相瞒,此番让蔡和入主徐州三郡,只是为了从荆州借取粮草,不得已而为之。”

    “万望岳父大人成全!”

    黄承彦并不生气,抚掌而叹道:“先前我小觑你便是因你将徐州搅得鸡犬不宁,本以为你贪生怕死,拿徐州三郡换取蔡家的扶持,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志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刘琦憧憬地说道:“山河破碎,吾愿重塑大汉,使之浴火重生,让华夏的黎民苍生少经受些苦难。”

    “好一个兴亡百姓苦!”

    刘琦握着黄月英颤抖的手,神色认真:“两年之后,只要刘琦还活着,便和你成亲。”

    “儿女私情岂敢负了国家大义,公子尽管去做。”黄月英泪光莹莹,咬着樱唇,坚定地发誓:“一年、两年、三年,月英会一直等着公子。”

    刘琦心中生起暖意,一时激动,又昏迷过去。

    黄承彦面露忧色,安抚着黄月英,思忖道:“刘琦体质孱弱,不能再熬下去了,我听闻长沙太守张机张仲景有起死回生之医术,不如将他送到那里,调养一番。”

    “趁此机会,也可让他摆脱蔡氏的纠缠。”

    “我这就修书一封,让黄祖派人前来护送刘琦。”

    黄月英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刘琦的脸庞,无奈地叹道:“父亲考虑周全,只是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他。”

    没过多久。

    黄祖就收到黄承彦的书信,派遣麾下大将苏飞前来护送刘琦。

    与此同时,刘琦病重的消息逐渐传开。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兴奋地莫过于蔡家诸人。

    蔡氏将注意力放回刘表身上,多次派人筹备粮草送往徐州三郡,让蔡和速速招揽张绣和吕布余孽。

    最忧心的则是徐州三郡的文武将士。

    他们一得知刘琦的病重,逐渐失去了和蔡和周旋的耐心,一个个变得急躁起来。

    就连一向沉稳的鲁肃都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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