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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宽敞明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苦的中药味,并不难闻。
良久过后。
苏飞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躬身来到床旁,见刘琦苏醒,面露喜色:“主公,你都昏迷两日了,来喝药吧!”
“辛苦苏校尉了。”
刘琦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僵硬地张开嘴。
“能侍奉主公,苏飞甚是荣幸,只求主公早日痊愈!”
苏飞拿着木勺一点一点将手中的浑浊汤药朝刘琦嘴里倒去。
喝一半,漏一半。
苏飞一边喂着,一边拿手帕替刘琦擦拭。
刘琦生怕自己一睡不起,打起精神和苏飞聊了起来,问道:“吾在何处?”
“那日主公昏迷之后,黄忠将军亲自带路,将我们引荐给了张机太守。”
“这房间便是张机太守府邸的客房。”
“张机太守为主公诊治过了,如今正在城中施药安民,长沙瘟疫肆虐,情况不太好。”
刘琦听了苏飞的话,思绪起伏。
前世刘琦看过一些史料,真正让东汉末年人口锐减的或许并不是战乱,而是一场瘟疫之灾。
许多战场清扫不济,以致于瘟疫扩散,一直到三国时期都没有彻底消失。
“东汉末年大瘟疫”是历史上记载的特大规模瘟疫,死亡人数超过千万。
从前都城洛阳到长安,再到天下十三州。
随着百姓的流离失所,疫情蔓延到村子的各个角落,百姓们束手无策,只能在绝望中等死。
就是在这个时候,华夏诞生了一位伟大的医圣。
张机张仲景。
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请不起真正的名医,对抗瘟疫的方法只是吃一些简单的草药,熏艾草,有些还迷信鬼神之说。
即使是有人研制出了药方也只是对一部分人有疗效,一些吃了没有效用的只能等死。
残酷至极。
刘琦想到此处,心痛不已。
或许,自己可以凭借着前世的经验,启发一下这位后世的医圣。
“张太守什么时候回来?”
“主公,你不要责怪张机太守,他这么做全是为了长沙的百姓。”苏飞还以为刘琦心有不满,替张仲景解释道:“先前主公昏迷,既然主公醒了,我这就去召见他前来!”
刘琦挤出一抹笑意,无力多言,嘱咐道:“不可叨扰。”
“是。”苏飞不再赘言,将汤药喂完,躬身退去:“主公,门外有侍卫看守,若有吩咐,尽管呼应,属下先行告退。”
刘琦点了点头。
……
徐州,广陵郡城。
自从刘琦病重的消息传来,上下不安。
贾诩筹谋许久,约鲁肃、陈宫前来商议。
张绣得到消息,放心不下,便让胡车儿等人暂守郯城,亲自跟随陈宫来了广陵。
郯城离了陈宫和张绣,还有胡车儿、雷叙和张先驻守,高顺一部也在。
可下邳的徐斌就来不了了。
鲁肃一走,全靠他来稳住蔡和和张允。
至于甘宁和张辽,一直在广陵,结伴而行,一起去了府衙大堂。
一众文武神色肃穆,分列左右,望着空置的主公之位,各自忧心忡忡。
鲁肃率先开口:“从荆州运来的粮食约有六百万石,哪怕是秋收欠缺,也足以支撑徐州三郡一年之用。”
“主公为了此事奔波重病,依吾之见,是时候结束了。”
“接回主公,刻不容缓,让蔡和那厮睁开眼睛看清楚,谁才是徐州三郡之主!”
一向平稳的鲁肃语气决绝,让众人为之一振。
甘宁面露狠色,不耐烦地嚷道:“若是主公有了三长两短,老子卸了蔡和!”
“哼!就算主公安然无恙,某也不会让蔡和和张允二人活着离开徐州。”张绣目露寒光,雄武的脸上泛起冷意。
张辽见二人杀气腾腾,主动请缨:“某愿亲自去长沙,将主公接回!”
“长沙太守张仲景乃是医道圣手,主公在他那里,不必太过担心。”陈宫听闻过张机之名,意味深长地说道:“倘若把主公接回,不如将张仲景一起带到徐州。”
贾诩连连点头,附和道:“子敬和公台所言甚是,当今天下,除了神医华佗,就数张仲景医术最为精湛。”
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贾诩察觉到张辽性格内敛,并不适合作为前往长沙的人选。
“依吾之见,还是让兴霸走一趟,文远留在广陵训练士卒吧!”
张辽听了贾诩的话,不明所以,直言问道:“这是何意?”
贾诩反问道:“将军,若是张仲景不从,你该当如何?”
张辽思忖道:“吾当以大义劝之,天下纷乱,以主公仁义之名……”
不等张辽说完,便被甘宁打断:“劝什么劝,只要主公不阻拦,俺背也要把张仲景背到徐州来!”
贾诩闻言,轻笑着说道:“这就是吾提议让兴霸走一趟的原因啊!”
张辽恍然大悟,拱手不再多言。
“文远,你就勤加练兵,日后有你一展身手之时。”张绣拍了拍张辽的肩膀,看向了甘宁:“那就劳烦兴霸走一遭,蔡和和张允就交给我来收拾!”
众人商议定,甘宁大为感叹:“主公倒是真的解决了粮草之急,换做天下任何一个人恐怕都难以做到。”
“此计不难。”贾诩由衷地赞道:“主公让蔡和入主徐州三郡,可见对吾等何其信任,换作他人怎么会这么做!”
“可吾等也算是没有辜负主公一片良苦用心”
“主公忠义,便会知吾等忠义。”
“只求主公能够安然归来!”
鲁肃、陈宫和张辽一一附和。
甘宁没有多做耽搁,回到军营之中安排了后事,随即选了一匹良马出了广陵城。
“叔父,等等我。”
得到消息的徐盛策马疾行,费了不少力气,才追上甘宁。
甘宁没有阻拦徐盛,两人结伴而行,一路上倒不寂寞。
沿途所见,百姓颠沛。
不少老人和孩子都累倒在路边,活活饿死。
更令甘宁担忧的是,越靠近长沙,患病的百姓就越多。
一个个病恹恹的男女老幼,让春日美景都黯然失色,天地间仿佛蒙上一层悲痛的灰。
五日之后,甘宁和徐盛双双赶到了长沙,直奔太守府而去。
太守府内。
刘琦经过数日的休养,恢复了六七分。
除了身体乏力,脸色有些苍白,刘琦并未感觉有其他不适。
苏飞和黄忠一左一右,陪在刘琦左右,畅谈时事。
“主公既然想见太守,为何阻拦在下前去寻他?”苏飞不解。
从刘琦的言语中,似乎对张机颇为敬佩。
“长沙城内的百姓比我更需要见他,多等些时日又有何妨!”刘琦岂止是敬佩张机,简直是崇拜,毫不吝啬地称赞道:“医者仁心,张太守数日以来一直和百姓相守在一起,殚精竭虑,就是圣人也不过如此。”
黄忠听刘琦对张机评价如此之高,却不打扰张机治病救人,不禁暗暗佩服。
就在此时,一个仆人匆匆跑来,禀报道:“黄将军,府外来了两个壮士,自称是来寻刘琦公子的。”
“他们可报出名讳?”
“为首一人名叫甘宁。”
刘琦一听,吩咐道:“甘宁甘兴霸,是他来寻我,将他们二人请进来吧!”
黄忠催促了一句:“快去,甘兴霸之勇名,我也有所耳闻。”
不多时,甘宁就来到了刘琦的面前,躬身便拜,大喜道:“主公无碍,真是可喜可贺!”
“主公,不管再遇到什么事,我徐盛都不能离开了。”徐盛看着刘琦神色憔悴,心疼不已。
刘琦淡淡一笑道:“害你们担心了,我已派人传书到广陵,你们来得真快。”
紧接着,刘琦将甘宁和徐盛介绍给黄忠和苏飞。
四人互相打量着,抱拳行礼。
寒暄过后,甘宁直言道:“主公,该回徐州了吧!”
“主公,尚未痊愈,前些日子还在昏迷。”苏飞急忙阻止道:“若是再奔波,恐有性命之忧。”
苏飞并未危言耸听,他是看着刘琦从垂危之际挣扎过来的。
甘宁一听,拱手苦笑道:“是属下草率了。”
“再等几日不迟。”刘琦并不着急,询问道:“徐州三郡那边情况如何?”
甘宁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黄忠,稍有迟疑。
“汉升为人坦荡,不必避讳,但说无妨。”
“蔡和和张允蹦?不了多久了,主公放心,粮食足够用了。”甘宁来了兴致,将徐州三郡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黄忠此时才知道刘琦将徐州三郡让给蔡家的真相,钦佩万分,又见刘琦对自己毫不避讳,当即拜服道:“刘琦公子,若是阁下不弃,汉升愿为您效犬马之力!”
刘琦听了黄忠的话,喜出望外。
他本以为招募黄忠会耗费许多周折,没想到黄忠这么快便表露心迹。
“将军之勇不下温侯,能得将军相助,琦何愁汉室不兴?咳咳!”刘琦脸色浮出一抹潮红,忍不住咳嗽起来。
黄忠见刘琦对自己如此看重,安下心来:“等长沙事了,在下便前往徐州与主公相会。”
刘琦摆了摆手,认真地说道:“长沙瘟疫关乎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百姓,吾亦会等瘟疫稍有平息再走。”
“主公乃千金之躯,不宜久留。”黄忠欲言又止。
苏飞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汉升,主公为人你不清楚吗?”
这些日子,若不是刘琦抱恙在身,恨不得亲自去救济疫民。
黄忠犹豫着说道:“主公,你想见张太守已有多日,想必太守有所耳闻,若是他有心相见,岂会拖到此时?”
苏飞默然不语。
其实,苏飞早在五日前就见过一面张机。
张机神色冷淡,只是说让刘琦痊愈之后自行离去。
甘宁并非木人,眉头一挑,不忿道:“小小太守,还敢在主公面前托大,俺这就去将他提来!”
“兴霸!”刘琦急忙制止,安抚道:“张太守乃吾之救命恩人,你休得无礼!”
“他不想见我,或许是忙不开身。”
“明日,我亲自去城中见他。”
刘琦想见张仲景,并非想要招揽他,而是想要将后世的卫生经验和他分享一二。
当然,倘若张仲景愿意跟随他,那是再好不过。
当务之急,应以扫除瘟疫为先。
又过了两日。
刘琦身体恢复了八九分,便在甘宁的随从下亲自去城东的济民棚求见张仲景。
长沙的百姓将济民棚围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
“求太守大人救救小女!”
“张太守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多谢救命之恩。”
“唉!这瘟疫何时能够过去啊!”
大多百姓衣着朴素,排着长队,神色焦急。
张仲景就坐在棚内,左右侍卫提刀相护,身后的随从有条不紊地抓着草药递给诊治过的病人。
“下一位!”
张仲景安置好一位病人,抬头一看,望见站在角落里的刘琦,并未理会,自顾自忙活着。
甘宁触及到张仲景的目光,踏步上前,却被刘琦给拉住。
“老老实实地等着,要不然你就先回府。”
“主公别动怒,俺等着就是了。”
这一等就是一天。
刘琦滴水未进,等得头晕目眩。
夜幕降临,伴随侍卫一声吆喝,百姓纷纷散去。
“今日就到这里,你等看守好药材,切勿有失!”
“喏!”
张仲景起身,伸了伸懒腰,又将剩下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转身朝自己的府中走去。
等了一日的刘琦直接被无视了。
这一次,不等甘宁有所动作,刘琦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张仲景。
“太守大人留步!”
“在徐州牧、后将军面前,不敢称大。”
张仲景停下了脚步,朝刘琦拱手施了一礼。
“先生,救命之恩,琦无以为报。”
“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阁下无须多礼。”张仲景扶起了躬身相拜的刘琦。
“在下仰慕先生久矣!”刘琦坦诚地邀请道:“天色尚早,不知先生能否……”
“吾累了。”
张仲景皱起眉头,摆了摆手。
甘宁见状,抢一步上前,强压着火气质问道:“你这太守好不晓事,难道我家主公见你一面就这么让你犯难吗?”
张仲景直言道:“我只是一介小医,不喜纷争之事。”
刘琦怕张仲景误会,推崇道:“先生救死扶伤,堪称圣贤,在下刘琦绝无牵连之意!”
“呵呵!”张仲景打量了一眼刘琦,神色复杂地说道:“圣贤?鄙人担当不起汉室宗亲的抬举。”
“先生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仲景不想和刘琦纠缠,怨气满满:“好好,就算我是圣贤,也只是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小圣。”
“当今天下,兵祸不断,朝廷腐败没落,对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顾,毫无作为。”
“小圣只能医民,那治国安邦的刘氏大圣在何处?”
张仲景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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