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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文丑、张颌、高览并称为河北四庭柱,韩猛被称为一正梁,还有带领先登死士的鞠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袁绍阵营也不例外。
袁绍阵营良才虽多,可派系林立,大业未成,怀有私心者占据大半。
武将还好,文士集团就比较乱。
颍川谋士许攸、荀谌、郭图、辛评、辛毗一个派系,冀州集团谋士田丰、审配、沮授一个派系,还有不站队的逢纪等人。
除此之外,郭图、辛评站队袁绍大公子袁谭;审配、逢纪辅佐袁绍三儿子袁尚。
众人见郭图和沮授争执起来,一时间,议论纷纷。
袁绍之所以如此隆重地召集众人,心里还是很想和曹操一决雌雄的,郭图之言甚合其心意,当即说道:“公则和公与所言,皆有道理,只是吾恐怕错过战机。”
郭图一听,有了底气,奉承道:“兵法有云,十围五攻。”
“如今,以主公之神武、河朔之强众,来讨伐曹操,易如反掌。”
“若稍有迟疑,此时不灭曹操,日后图谋就会被曹操防范,难上加难。”
待郭图话音落下,袁绍笑逐颜开,审配、辛评、逢纪等多有附和。
沮授皱起眉头,上前一步朗声道:“救乱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强,谓之骄兵。义兵无敌,骄兵先灭。”
“曹操迎天子安宫许都,如今举兵攻打,违反义理,况且,庙胜之策,不在强弱,曹公法令畅通,士卒精练,非公孙瓒等人可比也。”
“如今,放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兵,乃下下之策。”
沮授并不是不赞同攻打曹操,而是反对一蹴而就,恐生变数。
郭图反驳道:“武王伐纣,不曰不义,何况,出兵是讨伐曹公而非讨伐天子,并不是师出无名!”
“主公的文臣武将都竭力尽忠,百姓士卒都想为袁公效力,夫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沮从事之计,持重牢靠,但未免太过死板。”
沮授正要再谈,却被袁绍打断。
“吾意已决!”袁绍一挥衣袖,下令道:“让元才先助玄德公攻取河内,即日起,四州兵马整顿,待粮草备齐便起兵伐曹!”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田丰开言道:“主公,还请收回成命。”
袁绍眯起眼睛,望着田丰问道:“元皓,此言何意?”
“万万不可轻敌,否则,我军必败无疑!”
袁绍听了田丰的话,脸色阴沉:“何来必败?”
“曹操擅长用兵,变化无常,常能以寡敌众,现在不如坚守邺城,主公凭藉山岭黄河之天险,坐拥四周,若能像徐州刘子麟一样使百姓安居乐业,何愁大业不成?”
“如今只需一部精锐,设为奇兵,乘虚而入,袭扰曹操即可。”
“一旦开战,劳民伤财,死伤众多,非良策也!”
田丰目光坚毅,迎着袁绍的目光不避不闪。
“君无戏言,元皓之言为时已晚。”
袁绍面带冷意,并不听从。
……
河内,射犬聚。
自曹操将攻打修武城的命令交给刘琦,刘琦就回到本部大营召集麾下文武商议攻打修武之策,不知不觉过了两日。
营帐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刘琦环顾左右,轻声问道:“刘备麾下虽有兵两万,可良莠不齐,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攻打修武城吗?”
刘晔应声出言:“主公,此乃曹操试探主公,以曹军兵力攻下修武绰绰有余,此举无非是想借着刘玄德之手消耗主公,属下以为当按兵不动。”
有了刘晔的带头,张辽沉声说道:“若是主公真想击败刘备,某愿效死力,可那曹操设下圈套,咱们徐州男儿怎可为他流血牺牲!”
“子扬,文远,我岂不知曹操一直等着这一步?”刘琦反问一声,长叹道:“这一战,只怕我们必须要打啊!”
“不仅要打,还要打出我们的实力,让曹操和袁绍不敢再小觑于我。”
“这也是为了得到曹军的信任,倘若拒绝,联盟有名无实,真正得利之人是袁绍。”
这正是刘琦起初没有拒绝的曹操的原因。
不管曹操是装作打不过刘备,还是给他设下的圈套,这一步他都必然要走。
刘晔感慨道:“主公,真乃信义之人!”
“信义归信义,可我绝不会让吾麾下的士卒白白流血牺牲!”刘琦心中早有算计。
高顺出列,主动请缨:“既主公有令,顺愿带领陷阵营的兄弟先攻修武!”
“陷阵营只有百人,文远带的又是骑兵,某愿担任先锋!”黄忠见高顺出列,不再迟疑。
张辽摇了摇头,给众人泼出一盆冷水:“就算我们的兵力加在一起不过四千余,欲要强行撼动修武城池,难如登天。”
刘琦思忖片刻,沉声说道:“若真是如此,在没有万全之策之前,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实在不行,刘琦准备找曹操借兵。
这并不是他不愿意攻打,而是他不能拿着四千人的性命以卵击石。
刘晔抬起头来,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异彩,献策道:“或许,修武并非牢不可破,就看主公愿不愿意做一次负义之人!”
“此言怎讲?”
“距主公到来射犬不过两日,想必刘玄德尚未得到消息。”刘晔认真地说道:“主公和刘玄德皆是汉室宗亲,待到入夜亲临城下,许以为援,刘玄德或许会放主公入城。”
“一旦主公入了修武,里应外合,刘玄德必败无疑!”
“只是此计太过凶险,且有损主公名声……”
不等刘晔说完,刘琦已然明了,起身决然道:“就以此计行,不够凶险如何让曹操看出我的诚意!”
随后,刘琦吩咐道:“事不宜迟,今夜全军开拔,明晚我只带着汉升一营前往修武,区区一千人,刘玄德必不会起疑。”
“待我寻到机会,在城中起火为号,剩下的就看张辽将军和高顺将军。”
“汝等不用再劝,我这就去找曹操还价!”
刘琦说罢,迈步离开了营帐。
虽然刘琦所言不多,但是众将士尽皆感受到其心中的果决。
刘晔顿然有些后悔献出此计,看向黄忠,拱手拜道:“汉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主公,拜托了!”
“汉升,拜托了!”
高顺、张辽和祢衡齐声朝黄忠躬身拜去。
黄忠心中沉重万分,毅然说道:“诸位放心,有某一口气在,绝不让主公受到半点损伤!”
陈登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陈杂,所谓人心相向,正是如此。
曹军大营。
刘琦带着徐盛在大帐中寻到曹操,将刘晔所献计策一一道出,神色凛然。
“子麟,何至于此!”
曹操的表情没有变化,心中感慨万千。
一连两日没有消息,曹操本以为刘琦会拖延下去,没想到这一次刘琦真的应下了攻打修武。
这反倒是让曹操心中生出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愧疚。
若刘子麟你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
曹操望着刘琦,欲言又止。
“丞相,倘若我一去不回,徐州的百姓就托付给你了。”
刘琦和曹操对视,目光清澈如一汪碧泉。
曹操动容,拉着刘琦的手臂,立誓道:“倘若子麟有失,吾绝不负徐州百姓,有违此誓,人神共诛之!”
刘琦接着说道:“若是琦侥幸功成,还望丞相能够推心置腹,齐心协力,共抗袁绍。”
“子麟,吾……”
“丞相有丞相的难处,琦不会勉强,告辞!”
刘琦不再多说,一切挑明就没有意思了。
等刘琦和徐盛身影从大帐中消失,郭嘉从帐后出现,脸色复杂。
“刘子麟真乃英雄也!”曹操闭上眼睛,语气颤抖:“吾在其面前无地自容,为何我在他面前屡屡失策?”
郭嘉轻叹道:“连我也没有想到,刘琦明明看出这是吾等有意为之,还孤身犯险,若是他不愿攻打,才是主公想看到的吧!”
曹操摇了摇头,正色道:“其实,吾只是想让他臣服,面对修武城,他至少要有求于我。”
结果,曹操大失所望,却又如释重负。
“此子雄杰,若其丧命修武,主公少一心腹大患。”郭嘉深以为然。
“可也少一盟友,亦少一知己。”
曹操患得患失。
只要遇到刘琦,他总会有这种感觉。
曹军从始至终都未倾尽全力攻打修武,就像刘晔所预料的那样。
这是曹操在试探刘琦。
真当刘琦倾巢而出,全力以赴之时,曹营众人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当晚,刘琦麾下四千二百余人整装待发,曹操带着麾下文武为刘琦送行。
“就此别过,不成功便成仁!”
刘琦将曹操递过来的温酒一饮而尽,转身披挂上马。
从射犬聚到修武城仍有近百里之遥。
两日之后,刘琦和麾下大军才赶到修武城外。
张辽和高顺按照提前商议好的计策,带领麾下人马驻扎在修武十里之外的山坡间,按兵不动。
而刘琦和黄忠本部千人,连同徐盛和吕玲绮携带的虎贲近卫直达修武城下。
修武城高约三丈,墙体皆由顽石铸造而成,城头上篝火冉冉,人头攒动。
这的确是一座坚城。
真要强攻,别说四千人,就是四万人想要拿下有两万人驻守的修武城池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还不一定能拿下。
看来,曹操不仅是试探,更是想要保存实力。
刘琦望着不远处的修武城门,若有所思。
很快,城头上的士兵就发现了城下的动静,一片躁动过后,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出现在城头。
“曹贼!”那人的声音宛如奔雷,大喊道:“有胆你就攻上城来,只带了这么点人,莫非是想引吾军出城,谁会上你的当!”
刘琦扯着嗓子,朗声喝道:“吾乃刘琦,特来相助刘皇叔!”
“啥?”
刘琦隐隐猜出此人身份,不想和其多费口舌:“皇叔在何处?”
“我家主公就在城中,刘琦……这名字颇为耳熟,你且等着,我这就去让主公过来!”
那人影说罢,转眼消失不见。
不多时,城头上又多了数十簇篝火,伴着月色,映得城下人影错落。
一阵微风袭来,刘琦心中无端忐忑起来,想来刘备就算识破刘晔的计策或许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若是形势互换,刘琦真不一定会对刘备手下留情。
两军相交,性命系于他人之手,一切未可知也。
毋庸置疑的是,到了刘琦动手之时,刘备绝不会讲任何情面!
“吾乃左将军刘备!”
刘备借着篝火光芒现身,一左一右两个雄武的大汉。
左边的大汉看轮廓就是刚才的黑影,身高八尺有余,燕颔虎须,目光如炬,应是张飞。
右边的大汉比张飞还高上半个头,髯长二尺,凤眼卧眉,凛凛如天神一般,不难猜出是关羽。
刘琦双腿夹住马腹,拱手说道:“皇叔勿惊,我是刘琦!”
“子麟?”
刘备确实不知刘琦到了河内,大感意外。
“自许都一别,琦时常挂念皇叔,得知皇叔被曹孟德困在修武,特来相助!”
“主公,不可信他!”张飞扭过头,看向刘琦质问道:“你和曹操有盟约在身,如何会来相助,此必有诈!”
刘琦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会被人怀疑,却没有想到第一个怀疑他的竟是张飞。
“翼德,云长,子麟为人仁义,岂会害我?”
刘备话虽这么说,并没有要放刘琦入城的意思,只是等待着刘琦的解释。
刘琦早已想好对策,不慌不忙地应道:“你我同为汉室宗亲,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莫非皇叔忘记车骑将军之事!”
“似皇叔这样的英雄,琦只愿共襄汉室,昔日煮酒历历在目。”
“今日,琦只带千人立于城下,翼德将军若是有疑,尽可命人放箭将琦射杀于此,琦虽死无憾!”
等刘琦说完,刘备和张飞对视一眼,不疑有他。
张飞嘟囔道:“原来这就是主公经常提起的刘琦,真是一位少年豪杰,我倒是有些下不去手对付他。”
“主公莫急,让吾来试探一二!”关羽拉了拉刘备的衣袖,向刘琦问道:“徐州牧,修武城已被曹军层层包围,阁下如何到此?”
“云长不知,曹军已退至射犬。”
“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云长亲自带兵一探便知。”
“那你是何时到河内的?”
“我听闻云长斩杀曹洪,担心曹孟德兴兵复仇便从徐州动身,为了不让曹军发现,辗转两月有余。”
“你只带千人来此,又有何用?”
“琦本是想请皇叔入徐州,并未想到曹军如此势大,故轻装简行,所带人马不多,是琦失察了。”
刘琦对答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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