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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明朝的读书人一向地位甚高,便是区区一个秀才,回到老家也能以“老爷”自居,更别提举人了。
朱拱樽曾学过一篇叫做“范进中举”的课文,通过范进中举前后人群对他态度的剧变,便可以从中窥探出“举人”与一般人之间地位的差别。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这样一个举人,居然愿意给自己做些修缮房子、搬砖挖土的活儿?
这可不是后世啊!不是那个三千块月薪招不到熟练的搬砖工、但换个名头,就能让一堆高文凭大学生干到死的时代!
“老薛......你叫那个......那个顾举人过来,我问问看......”朱拱樽来了些兴趣。
不一会,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长衫、有些瑟缩的年轻书生走了进来。他一见坐在几案旁的朱拱樽,便拱手拜道:“见过小王爷!”
“谢过小王爷解救之恩!”
“无妨无妨。”朱拱樽态度和蔼。“顾举人......是吧?你是哪里人?”
见朱拱樽一脸和善,不知为何,顾举人竟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他不安的搓了搓长衫下摆,说道:“学生是苏州府人氏,一路游学到此的。”
“苏州?苏州好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朱拱樽随口客套了一句。
“只是不知,你堂堂一个举人,为何愿意去我郡王府,做一些下九流的体力活计?”
“呃,小王爷容禀,学生绝无坏心!”顾举人越发紧张,一双脚甚至吓得有些发抖。
“学生......学生中举之后,深觉自己见识浅薄,恐无法应付下科策论......本想一路游学往京城,增长见闻,不想来上高后遭了匪寇,盘缠尽被劫去......”
“幸赖小王爷搭救。学生身无长物,无以为报,闻听小王爷府上招人。学生心想左右要寻些赚钱门路,不如就为小王爷尽些绵薄之力,也可略报您搭救的大恩。”
“小王爷放心,学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学生苏州家中乃是做磨坊生意的,平日里重活累活也干过不少,必可以胜任的!”
“呃。可是......”朱拱樽道。“你一个举人,却去做下九流的活计,不怕有辱斯文么?”
“小王爷此话有些......”顾秀才本来想说朱拱樽此话偏颇,但又有些不敢,说到一半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学生自幼孤苦,全赖义父收养,又苦苦操持供我读书。义父平日里做的也是苦力活,学生若自视清高,不肯去做脏活累活,与禽兽何异?”
“人生在世,若空守斯文,不知变通,此乃冢中枯骨也。我不屑之。”顾举人一振衣袖,倒颇有些气势。
“嗯。你说的不错。”朱拱樽赞道。这书生,倒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这心性,也颇合他的心意。他起身道:“虽然如此,但你识文断字,我也不能让你只做些搬运修缮的活计。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么?”
“我身边没几个读书人,你便先跟在我身边,为我做些算账、抄写的活儿吧。等你上京科举之时,本王奉送你一笔仪程便好。”
“是!学生谢过小王爷。”顾举人拱手一拜。
得了个专属秘书的朱拱樽心情大好。终于不用自己再拿笔写字算账了。他早有想法,要把自己脑子里还记得的一些后世知识书写出来,以防日后忘记。
但这毛笔字自己实在写不快,用炭条书写又不利于保存。这下好了,自己大可以直接口述,由这个顾举人来写便可,省力又省心。
薛登做事颇为麻利,又有徐昆这个本地里长相助,很快就选出了几十个合乎心意的人手。于是朱拱樽便在这些人与乔县令手下县兵的簇拥下,回了上高县。
赵一伦也随后回到了上高县。他秘密禀报朱拱樽,官军已星夜拔寨前往锦江河口设伏,想来很快就能听到凌十一被剿灭的消息了。朱拱樽不动声色,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这一回,可算是成功给便宜老爹挖了个坑。虽是杯水车薪,但也算削弱了他一点实力了。
上高县难民听说贼寇已被小王爷说退,无不欢欣鼓舞,对朱拱樽感恩戴德。竟有不少人自愿为修缮王府出些力气,送些鸡蛋米汤之类。再加上乔县令有心巴结,大开方便之门。很快郡王府外墙等就修了个七七八八。至少从外边看,已有了几分森严气象了。
见王府修缮的事儿走上正轨,朱拱樽开始考虑起钱粮的事儿来。
在这个时代,钱粮就是硬实力。这几日王府修缮虽进展神速,但花销也是不菲。自己手中那几百两银子坐吃山空,已去了七七八八。非得想些办法,找些长久的财源不可了。
不止如此,还不能损害上高县的利益。自己的目的是增强自己和上高县的综合实力,让其能在未来的宁王之乱中屹立不倒......王府不止要聚敛财富,还必须做到不伤百姓......
若是横征暴敛,弄的民不聊生,失去了百姓支持,那就是饮鸩止渴了......
钱啊钱......去哪儿积攒钱粮呢?
朱拱樽正在头疼,就见薛登一脸狗腿模样跑了进来:“小王爷,外头有三个人,自称是王府庄头,特来求见小王爷。”
“庄头?”朱拱樽双眉一凝,想到了什么。
“莫非......我们郡王府......名下还有田庄?”他一脸惊喜。
是啊!真是灯下黑!堂堂郡王府,名下财产怎么可能只有一座王府!
纵然现银什么的都被便宜老爹黑去了,也必然有些不动产之类!自己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快传!我现在就要接见!”朱拱樽忙道。不知郡王府名下财产能值多少,堂堂一座王府,怎么说也得有个几千上万两吧?
这可真是久旱逢甘霖,来了场及时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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