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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诸人原先还顾及朱拱樽身份,只敢掩唇而笑。等看到众人都在笑,便也都放开了来。朱拱樽甚至听到,帘幕后闺秀才女们的房间里,也传出几声压抑着的银铃般的笑声。
丢人啊!怎么就没想到现在已经是明朝这一茬!那些唐诗宋词没一个能用的!难得当一回文抄公,居然还丢了这么大一个人......连朱拱樽那厚如城墙的老脸,都有遭不住的趋势略红了红。
众人都笑,坐在上首的王华却没有笑。他是一位真正的有德君子,向来有怜贫惜弱之心。见朱拱樽一人独立于厅中,四周皆是嘲笑他的人群,老爷子的眉头略微一皱,缓缓站起身抬了抬手,将在场诸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而后微笑开口道:“上高郡王的吟诵抑扬顿挫,着实让老夫颇有感触。”
“于上元夜,听这首青玉案,实乃人间雅事。此词精湛绝妙,有此词珠玉在前,再听其余上元词,皆味同嚼蜡也!”
“可惜我大明虽也有不少词人,却无一能作出《青玉案》这等绝妙好词!老夫甚觉惭愧。先人珠玉在前,真是羞煞我大明词坛啊!”
大明诗词远不如唐宋,这是所有文人尽皆公认的。老先生面露微笑,话里却藏着机锋:你们也别笑这位小兄弟,你们作的那些词也就那水平,有种的就作一首《青玉案》这种等级的,帮大明词坛一雪前耻!在这首《青玉案》前面,还不都一样是渣渣?五十步笑百步耳!
老先生言笑晏晏,众人也渐渐止住了笑意。有一二学子领会了王老先生话中真意,面色微带尴尬后悔不已。朱拱樽亦察觉到了这位王华大人是为自己解围,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见老先生对自己微微点头,心里不禁一暖。
“王老大人说的甚是。小子之所以吟诵这首《青玉案》,正是此理。”他一向有些急智,王华出言救场时,他便想到了说辞。“此首《青玉案》,实乃我华夏词坛之千古绝唱也!有其珠玉在前,小子实在是无法开口作上元词。若勉强开口,也只是徒然献丑罢了。”
说着,朱拱樽一拱手道:“小子无颜作上元词,还请王老大人换个题目,小子才好勉力一试!”
“你!”朱拱?悦嫔???V旃伴姿底魃显?示褪窍壮螅?癫痪褪枪胀淠ń撬邓?灰?常克?崭账?鞑⑽?渲镜靡饴?模??且皇咨显??.....
“莫非......宜春郡王没有其他准备?啊呀呀,那倒是失礼了。”朱拱樽拱手道,眼神却暗含挑衅的直射朱拱?浴!叭粢舜嚎ね醯淖急?.....嗯哼,今夜突然才思断绝的话,那要不,今夜就先不比了?”
朱拱?愿??U庵旃伴祝?置魇窃诎抵父崭漳谴首约菏乔肴俗降?.....“如何不比!我朱拱?钥喽潦?椋?匀弦菜阌行┎牌?∪绾位崃僬笸怂酰俊彼?黄??拢?跻?逆??⑵??ⅲ???橐餐?橇恕
“那好,那便请王老大人出题吧。”朱拱樽拱手道。他心中这回是真有了计较,其他的词人是哪个朝代的自己不清楚,但有一个词人,肯定不是明朝之前的......
“......那好吧。方才上高郡王吟诵《青玉案》,倒是激起了老夫的怀古心思。便以‘往昔’为题吧!”王华道。他其实不是很想继续参和这场两位郡王的意气之争,但事已至此,他也就随口出了道题,搪塞一番也就是了......
“往昔......”朱拱樽摸了摸下巴,那位词人的几首词中,倒是有一首勉强能与这题目符合。
“我这有一首诗。”朱拱樽道。一旁苦思冥想的朱拱?糟等惶?贰U饷纯欤孔约憾蓟姑幌牒玫谝痪洌?卟匠墒?牟苤捕济挥姓饷纯彀桑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不理会朱拱?缘木?担?旃伴滓言谥谌搜纫斓哪抗庵校?怨俗阅盍似鹄础U馊?湟怀觯?鲜椎耐趸?劬σ涣粒赫馊?渌涫切淳埃??赶妇捉溃?渚淙从侄枷袷谴踊匾渲?凶叱隼匆话恪4?乓凰炕衬睢⒁凰肯蛲??鸵宦剖?獾挠巧恕
这三句虽称不上顶尖,但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王华心中暗赞,已经决定无论后三句如何,自己都要好好夸上一番,莫寒了这少年人向学之心......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朱拱樽嗓音放的低沉,后三句缓缓吟诵而出。话音刚落,整间滕王阁仿若骤然静止了一般,众人愣愣的看着朱拱樽,彻底沉浸在这最后七字的意境里。
坐在上首的王华亦是愕然,这七字,彷如一记重锤一般,重重敲开了他的心扉。他突然想起了年轻时的某个夜晚,自己正临窗苦读,那时自己的亡妻尚未故去,云鬓未霜娇俏可人,为自己端来一盏热茶,又怕自己读书伤了眼,轻手轻脚给自己挑亮了灯。自己那时一心读书,竟然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当时只道......是寻常......
王华只觉一阵悲从心来不能自己。等回过神来,已是老泪纵横。滕王阁上许多书生学子亦是心有所感,一个个抬起袖子暗暗抹泪。便连帘后的女子房中,也传来了数声低泣之声。
便连宁王朱宸濠也是心里一软,他想起了昔日自己与娄氏新婚燕尔之时,也曾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突兀的传出,朱拱?运?弁ê欤?涣车牟桓蚁嘈拧!安豢赡埽?馐?.....这诗绝不会是你写的!”
“你不可能,会写出这样的好诗!”他指着朱拱樽,怒声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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