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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后的人，身子倾长，穿着简单的短袖，露出结实的手臂，上面的刺青有些退了，约摸着178，头发很短，表情冷漠，透着凶狠。
穆若从里面走出来，背着空瘪的背包，里面装着她很少的个人物品，只有几件衣服。
她眯着眼睛，外面骄阳艳艳。
艹！太亮了！
晃的她眼睛痛，她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透着自由的气息了。
十年了吧，竟然有些不习惯，她的后背不自觉的绷紧，手臂的肌肉鼓起又放松。
长时间的监狱生活让她极度的不习惯。
“嗯。”面对狱警的劝慰，穆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她的眼睛是三白眼，眼尾上翘，瞳孔漆黑，与眼白形成强烈的对比，看着人的时候带着凶狠，给人凌厉压迫之感。
她抬着头，目光锐利。
监狱远处的梧桐树荫下，停着一个摩托，不远处蹲着一个人，见到等的人出来了，骑上摩托就过去。
“穆姐！”她的语气带着恭敬。
穆若凝视一会面前的人，从她的面部轮廓猜测，哦，许筠这小子啊，自己发小。
“嗯。”穆若点头，坐上摩托，也没有说话。
她现在有些烦，她想要问问江若树怎么样了，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十年了！
只有第一年他来过，之后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啧，烦死老子了！
穆若烦躁的摸摸头，她的头发短短的，发丝很硬，就跟她的臭脾气一样。
将她冷峻的面部线条直接暴露出来，配着冷厉的三白眼，一看就是惹不了的人。
——————
穆若出狱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炸开了锅，某些人想起了被穆若支配的恐惧。
想想穆若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郑林镇里的谁不知道穆若不好惹，脾气暴，打架不要命，跟个豹子一样，极度的狠。
打过几次，关过几次少管所，出来还是那个样子。
见到她谁不得叫一声“穆姐”。
郑林镇是个小破镇，混混扎堆，打架斗殴常常发生，年轻人气盛，今日瞧不起你，明日就把你揍一顿。
带着单纯的冷漠，逗乐的嬉笑，耍人一般。
要说稀奇，就穆若这个混混头子还考中了正儿八经的高中，虽然是最后几名，但是没有上技校。
不过，就算考上了还行的高中，她也成天不好好学习，跟着一帮人混在一起。
抽烟、喝酒、纹身、打架，什么不让干干什么。
打起架来不要命，没有底线，或者说底线很低，迟早要把自己送进去。
确实也是如此，别人的十八岁，步入美好的生活，鲜花满身，而穆若的十八岁在监狱里腐烂，发臭。
这也没什么，谁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烂人呢！
许筠骑着摩托带着穆若往自己家去，穆若家这么多年都没人，可不乱七八糟，还是先去自己家好好除掉霉运。
许筠可是准备好一个火盆，准备等穆姐回去跨一跨。
除除霉气！
摩托路过六中门口，穆若出声，她的声音带着沙哑，很有磁性，“停车。”
“穆姐？”
许筠顺从的停下来，回头见穆若凝视着六中，周遭的空气有些闷。
“他呢？”
片刻，穆若还是问出口，她想知道江若树怎么样了。
她记忆里那个坚韧如白杨一般，总是跟在她身后，只要自己的视线掠过他，他会露出甜甜微笑，给她带草莓牛奶的少年。
她的小弟，江若树呢？
“谁？”许筠疑惑片刻，仔细的回忆。
穆若见她还是没有回答，皱眉，“江若树呢？”
“哦，他啊，”被穆若一提醒，许筠想起来了，江若树是穆姐的跟屁虫嘛，不过，“他死了，死了九年了。”
语气带着可惜。
江若树可是成绩很不错呢，按照他们家老一辈人说的话，是个好学生。
人也文文静静，斯斯文文的。
“什么？”穆若的眼睛瞪大，带着难以置信。
她原先觉得江若树那小子成绩好，离高考还有几个月，肯定能考出去，离开这个破地方。
自己不是他的拖累，他肯定过很好。
他会念大学，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偶尔提到自己的时候，也许会带着嫌弃，嫌弃小时候还跟着一个小混混。
怎么会死呢？
“为什么？”
“好像是高考前不久跳楼自杀了，学校说他压力太大，他也没有家人什么的，就这样简单的结案了。”
“听说，他自杀之前被陈龙那帮人跟踪过，打过，但是没有证据，就不了了之。”
“还有人说他的尸体上有红印子，就跟做过那种事情一样。”
“有人说他当妓，跟学校的男生不清不楚，就是为了钱。”
许筠不知道为什么穆姐的反应这么大。
江若树说好听一点是穆姐的小弟，说难听一点不过是个逗趣的玩意儿，之前她也见江若树被欺负，穆姐管过几次，后来也没管。
陈龙那帮人好像是一直欺负江若树的那帮人。
“艹！陈龙那狗日的呢？”穆若听到许筠说的，她回忆自己唯一一次见到江若树的场景。
那日，他来探望自己，哭哭啼啼，脸上还破了一块，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一直看着自己哭。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不停的重复，“我没有，不是我......”
探监就一会，穆若永远也忘不了江若树的眼神，带着期盼，他说，“姐姐，我没有，你信我吗，你会永远陪我吗？”
自己当时说什么来着，忘记了，但是自己才关起来，脾气燥，估计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
让他滚，让他别来了，让他好好读书，麻溜的滚开自己腐烂的人生。
在关进监狱里的那一刻，穆若知道自己已经毁了，但是江若树还没有。
她口不择言的想要把江若树与溃烂的恶心的自己分隔开。
最后江若树是红着眼睛，哭着离开的。
谁能想到这是最后一面呢？
要是知道那个时候江若树已经支撑不住了，抓着自己这一根最后的稻草，那么自己也不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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