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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不断，即便相隔千里万里，，即便已经过去将近四年，该遇见的，还是躲不了。
月燕冷冷看着眼前的人，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公子认错人了。”
孙哲轻轻咳嗽一声，报以一个浅淡的，但意味深长的微笑。
“无妨，相逢便是有缘，不知这位姑娘是否肯赏脸与在下喝上一杯。”
他冲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顿时收了武器，一副恭敬的模样。
“不必了，我习惯独自一人喝酒，也习惯了这乡野之间的浊酒，公子还是另寻她人作陪罢。”
月燕摇了摇头，手中软剑收起，冲着老板丢了一块碎银。
“老板，结账。”
但孙哲身边的人，比月燕更加快些，对准那块飞出的银子轻轻的拨，那银子便似长了眼睛一般，又重新飞回到了月燕手中。
“怎么，公子这是要强人所难？”
月燕若无其事地将手合拢，悄悄将那只已经被对方掌力所震得发麻的手藏了起来。
对方武功很高，放眼整个江湖，只怕能与之一较高下的人，已经不多。
看来，这几年，孙哲是扶摇直上，连这等高手也被他乖乖网罗，任他差遣。
“本公子向来不想强人所难，只是私心猜测，像姑娘这样的美人，癖好断然与常人不同，正巧，本公子新得了一件白玉如意，出自上京最有名的老字号古玩店，老掌柜姓沈，原本不愿割爱，但无奈天灾无情，他的妻儿患疾不起，情急得很，所以才低价将这如意出售，我觉得这如意与姑娘甚是想配，姑娘不妨一观之后，再作决定。”
孙哲一通奇怪言语，说得人云里雾里，但月燕却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上京、沈掌柜、天灾、妻儿，这些字眼里，虽未提沈听白一句，但却是实打实的要挟。
月燕抬头想了想，罢了，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倒不如从他身上打听些有用的消息。
只是，孙哲一向不好相与，自己还得多加小心才是。
“既然公子如此盛情，那小女子只好领命，正巧，也想看看，公子这柄玉如意，是不是真能让人事事如意。”
“请。”
“请。”
两人互相对上彼此的眼神，面上一派和气，眼中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与虎谋皮，谁能赢，还大可未知。
端正坐于桌前，后院之中那间潦草而又简陋的屋子之中，月燕不敢大意，忍不住脊背微微挺直，手指微微摩擦，这是她紧张时候特有的小习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有了这个习惯。
孙哲带来的人乖乖守在外头，他们的实力，远远超出月燕的想象。
没用的棋子会被放在明面，真正厉害的，藏于暗处，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将自己的底牌给亮于人前。
下棋人都明白的道理，她又怎会不懂。
“好久不见，你看着，倒是活得快活，还真让人羡慕。”
孙哲不在意来自月燕打量的目光，自然，也不在意从她口中说出那些，不太恭敬且有些刺耳的话。
她说得没有错，这几年，自己的确老了许多，身子也差了许多，看着不像个正当年华的人，反而更像是一具形容枯槁的行尸走肉。
正所谓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他的身份，他的野心，他想要的，都不寻常，自然，也不能以轻描淡写的“运气”两字概括。
阴谋诡计、强取豪夺，这三年，他在一步一步得向上爬，每爬一步，脚下便多了无数冤魂，多少人想杀自己，又有多少阴谋诡计在等着自己，孙哲已经数不清，也算不尽了。
他的女人很多，孩子也很多，为了留下尽可能多的星火，短短三年，他广纳妻妾，匆匆忙忙，倒也生了五子三女。
女人孩子，不过都是他的工具，他一高兴，便可以让那些祈求自己驻足的女人怀了自己的血脉，他一生气，也可以将失去利用价值的女人斩于刀下！
父亲常说，大丈夫者，不应拘于小节，礼义廉耻，都是胜者为了统治天下人而设立，为得，便是让他们被这些规矩所束缚，乖乖为自己所用。
他的势力发展得很快，如今在皇帝身边的人已经被他们架空，之所以不趁机夺位，为得便是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斗倒了沈家，只要再除掉陈文录，他们才能正真高枕无忧。
沈听白如今倒是让人刮目相看，除去了沈家特有的愚忠，他似乎更像一个拥立新君的谋士。
三个月前，他的人设法掳走了沈听白的妻儿，为得便是将来能够派上些用场，只是孙哲太了解沈听白，与其抓那个神秘莫测的陈玉莲，还不如抓眼前这个女人来得有用。
前因后果，他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但他敢打赌，这两人，才是真正的苦命鸳鸯。
月燕不耐烦地敲了敲手指，对于孙哲这副故弄玄虚的深沉模样，不禁有些懊恼与厌倦。
“你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在此与我浪费时间吧？”
月燕挑了挑眉毛，等着他自己开口。
孙哲知道，她是个聪明人，而且，今日，他也不打算骗她。
“外头的那群人什么意图，我很清楚，但我知道，你与他们不同，你此去上京，是为了沈听白对吧。”
月燕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冷哼一声，算是承认。
“还真是痴情呢，但如果，我告诉你，沈听白的第三任夫人是谁，大概你会改变主意。”
孙哲轻轻笑了起来，仿佛一个调皮的孩童抓住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女人可不简单，在变成陈文录义妹之前，她的身份你应该很熟悉，我的外室阮氏，也就是曾经的上京名伶—阮玉梅。”
什么？
月燕这下，是彻底愣住了。
怎么会是她？
虽然已经知道了沈听白娶了陈文录的义妹，但谁都知道，将一个这样的女人放在沈听白的身边，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月燕下意识地，将她给忽略了过去。
因为按照陈文录对沈听白的器重与情谊，定然会慎重地挑选可以作为联姻的女子，陈玉莲虽然美貌出众，但她与陈文录来说，并没有存在血缘关系，除非，两人之间，还有令外一层，极为隐秘的，不为人知，但却极为牢固的关系。
一时间，月燕不禁认真思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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