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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白暗自吃惊，他保持着表面的镇定，等着何婉如继续说下去。
何婉如开门见山道：“易轻尘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易安财团的继承人。”
仿佛泰山在眼前轰然倒塌，顾念白的内心极为震撼。
桌下的手攥得紧紧的，手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顾念白按捺住情绪道：“何小姐不会是开玩笑吧？轻尘只是普通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易安财团的大少爷？”
何婉如冷笑：“不怪顾教授也被他骗了。易轻尘本是私生子，为了在易家生存下去，不得不长八个心眼，否则怎么能爬上财团主席的位置？”
顾念白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何婉如说的是真的，轻尘可以去全世界最好的大学，挑选最好的导师，为何偏偏会挑中自己？
何婉如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真是一场好戏，豪门贵公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甘愿伪装成普通人。顾教授，我今天找你，只是想让你转告那位叫甘棠的小姐，让她离我未婚夫远一点，否则······”
何婉如顿了一下，带着威胁的语气：“我可能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顾念白是知名的法律学者，甘棠毕竟是他的学生。
何婉如到底是给了顾念白一些面子，让他劝退甘棠。
不过这只是先礼后兵，若那女人不知好歹，她也有了出手的理由。
话音刚落，何婉如又拿出了两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每一张上面的金额都是一千万。
何婉如道：“这一张是给那位叫做甘棠的小姐。我想她只是被蒙在鼓里，需要人去提点提点。而另外一张是给顾教授您的。不管怎么说，您都是轻尘的导师，我向您表示感谢，多谢您对轻尘的教导。”
这钱和感谢在顾念白看来怎么都像讽刺，讽刺他这个律师根本不察觉身边人的背景，更纵容学生成为了第三者。
何婉如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第三者”其实是她面前的顾念白。
何婉如的话是针不是刀，看起来针比刀柔和得多，事实上比刀更隐蔽更可怕。
刀会让人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可那针只会扎进肉里，看不见血，却痛不欲生。
此刻顾念白的心就扎满了针，若不是他多年的律师生涯，养成了刚毅沉稳的性子，否则早就露出了情绪上的破绽。
顾念白当然不会收何婉如的钱，他不愿受侮辱，更不会让学生一起受侮辱。
出来的时候，顾念白脚下有点虚，直到坐进车里他才放松了戒备，脸上的落寞从眼角一点一点晕开。
此刻，顾念白没有完全相信何婉如的话。
他是律师，更相信实打实的证据，而非别人的一面之词。
他立马安排了人去暗查易轻尘。
易轻尘尽管是父亲认定的继承人，可他私生子的身份，在媒体和财团里都十分神秘。
想要调查并不容易，但毕竟是吃行业饭的人，没有什么是他们查不到的，只不过多花了点时间而已。
******
又是一年研究生面试季，不知不觉易轻尘和甘棠已经入门整整一年。
夜晚，顾念白坐在院子里，一个人静静品茶。
易轻尘做完了家务，坐到了顾念白的对面。
“念白，我发觉你最近寡言少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顾念白抬眼，凝望着那张让他迷恋的脸，挤出一抹微笑：“没什么，只是天气渐渐热起来，晚上睡得有些不安稳。”
这情形，易轻尘也发觉了。
每天晚上，他总感觉顾念白没有睡着，即便是睡着了，那眉头也不自觉的凑在一起。
所以他对顾念白的说辞没有起一点疑心。
“念白，是不是因为最近研究生复试，没有发现你喜欢的学生，所以心情有些焦躁？”
顾念白叹道：“至少我在今年的学生里，还没发现像你和甘棠那样让我中意的。”
易轻尘讪笑：“顾教授这是在夸我和糖糖优秀吧？那我就不客气啦！不过想想，时间过得真快，马上你就会有新的学生，我和糖糖也会有新的师弟或者师妹了。”
顾念白没有回答，或许他已经不会再有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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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主任办公室。
雷主任眉头紧锁：“念白，你这才回国一年多，怎么突然又要走了？你这边的事业刚刚起步，放弃多可惜啊！”
顾念白浅笑，可那笑容里带着无比的苦涩：“大概是我在国外待得太久，并不习惯国内的学术环境。我美国的恩师也在邀请我回去，所以······”
雷主任还想劝，但那些话都被顾念白堵住。
他知道顾念白是一个极其有才华的人，太过耀眼总会招徕他人的嫉妒和排挤。
事实上，顾念白在帝都大学的日子并不好过。
很多老教师不满他年纪轻轻就占了教授的位置。
一所大学教授的数量是受到严格控制的，就像萝卜坑，被人占了就少一个。
雷主任低低问：“念白，那你已经向帝都大学提交辞呈了吗？”
顾念白摇头：“快了，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主任能先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雷主任痛失人才，可又无可奈何。
******
帝都大学教师大会。
帝都大学教职工上千，不过有讲师、教授职称有资格参会的人不过只有三百多人。
此刻，顾念白就坐在最后一排。
这是他离开帝都大学前参加的最后一次会议了。
会议按照流程有条不紊走着。
今天多了一个事项，那就是推举一个优秀老师报送到教育局予以表彰。
这个优秀教师是国家级的，拿到后以后做项目会简单很多，许多人都争着抢着想要。
校长的意思是推荐顾念白，他想为国家培养一个优秀的法律人才。
可是校长的提议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
原本和谐的会场立马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有人说顾念白人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实际是嫌他资历浅。
有人说既然是评选就应该公平公开公正，不能搞特殊。
一时间，校长都有些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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