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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见顾念白，尽管内心已经急不可耐。
易轻尘把车停在了一家很小的律所面前。
自从顾念白出事离开之后，甘棠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在学校待不下去，在朝晖也待不下去。
为了清净，她干脆找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律所。
至少在这里没人会用诡异的目光盯着她，可以过清净的日子。
易轻尘很多次想要帮助她，可都被臭脾气的甘棠给拒绝了。
易轻尘敲了敲一间办公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此刻甘棠在埋头在一堆资料里。
看见人模人样的易轻尘有些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轻尘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甘棠的对面：“师哥想你了，来看看你行不行？”
“不行！”甘棠黑着脸，“我好好的不需要谁来看。”
易轻尘把视线落在资料上，全是和他有关：“师妹，你就不能不那么嘴硬？看起来是为了我的案子忙碌着吧？”
相比易轻尘的容光焕发，甘棠可憔悴得多。
是的，她为了易轻尘的案子一直在进行调查，可没想到他人已经出来了，真是白白浪费精力。
甘棠还是没好话：“你就是个混蛋，我巴不得你进去好好劳教几年！”
师妹的话很难听，可易轻尘一点也不生气。
“糖糖，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会好好在你面前。”
甘棠把脸扭到一边：“没兴趣。”
“糖糖，是有人救我出来。你知道的，这世上能这么快把我捞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甘棠的手明显地颤抖一下，她死死盯着易轻尘：“你是说顾教授回来了？”
易轻尘点头。
甘棠激动得站起来：“快告诉我，顾教授在哪里！”
“他现在住在城西郊外的民宿里······”
得了老师的详细地址，甘棠飞一般地跑了。
汽车疾驰在路上，驾驶室的甘棠红了眼眶。
这辆车是老师离开之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一年了，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在懊恼和思念中度过。
她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那些误会，如果她能早点解开老师和师哥之间的误会就不会有这么惨烈的结局。
如果她能及时发现老师离去的想法，也不会连他面都没见着就失去他了。
******
丑闻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整年。
当易轻尘知道真相后，又不遗余力地澄清和反转。
尽管如此，顾念白依旧不想看见他人探究似的眼神。
他租下了郊区一家农户的房子。
房子很朴素，屋前有花，屋后有树。
顾念白小心翼翼给屋前的花洒水。
好歹是从前屋主人的心血，他不想这些娇艳的花到他手里就枯萎了。
“老师。”
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
顾念白刚想抬头，一个人影就扑到了他怀里。
“顾教授，我终于见到你了！呜呜呜~~~”
甘棠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顾念白也受到感染红了眼眶。
他也想念甘棠，那个他亲自挑选的开门弟子，那个还没毕业就被扔下的好孩子。
顾念白抬手轻抚甘棠的脑袋：“糖糖，对不起！是老师太怯懦。”
“不！怪我没有提前发现端倪。老师，我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包括易心雨。”
顾念白的心尖微颤，易心雨是易轻尘心中的痛，同样也是顾念白最大的遗憾。
“心雨的死我有责任。”
甘棠扬起脸，大声道：“不！老师，您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和雷公已经彻查过，易心雨真正的死因是他的‘钟情妄想症’，和您没有半分关系。若真要算起来，您还是受害者。”
“钟情妄想症”是精神分裂的一种，患者本身十分顽固，不管是吃药也好，心理疏导也罢都无济于事。
易心雨的遭遇是让人同情，可这个锅不能由老师来背。
顾念白脸上带着萧索：“所以轻尘也都知道了吗？”
甘棠急切道：“老师，我知道你不忍他伤心才不肯告诉他真相。可是您从前教导过我们，很多时候我们追求的真相并不是漂亮的玫瑰花，而是花下的刺。可是哪怕再痛，真相就摆在那里，如何能掩耳盗铃？”
顾念白叹了一口气：“心雨走了八年，一切都不重要了。”
而他和易轻尘的爱恨情仇也随着时间湮灭。
是的，从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乍然重逢，甘棠有喜悦有自责有感怀。
花了好长时间，她才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顾念白静静听着她讲述一年的遭遇，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忽然，这个家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易轻尘站在篱笆外不敢迈出一步。
甘棠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混蛋，你来这里干什么！”
“师妹，我······”
易轻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甘棠打断：“我你个头！老师心软，我可不心疼你！”
说着，甘棠四处张望，看见一根扁担，焯起就冲易轻尘打去。
易轻尘不敢还手，刚开始他还躲闪，最后干脆站在原地任由甘棠打了好几下。
甘棠也没想到他会硬生生受了，最后来实在下不去手：“臭王八，我告诉你。你要是想用苦肉计博同情，我告诉你没门！没事就快滚蛋！”
易轻尘蹙着眉，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顾教授、师妹，我其实是想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呸！”甘棠为一声不吭的老师出气，“谁要吃你的饭！”
可她万万没想到，老师居然回答道：“好。”
甘棠瞪大了眼睛：“顾教授，您还理那个混账干什么！”
易轻尘却急了：“糖糖，好歹我是你师哥。我知道我混蛋，错得离谱。我想道歉想赎罪，你不帮忙还添乱！”
“就你做的破事，我真想骂死你！”
甘棠一边骂一边用拳头捶。
等甘棠出了气，易轻尘才道：“糖糖，对不起！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甘棠的眼眶又红了。
她这辈子最爱的两个男人啊！
曾经她无数次幻想过，老师和师哥到国外找个地方办婚礼，她当伴娘，看着他们幸福一辈子。
可后来相爱变成了折磨，甘棠的心痛不比他俩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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