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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隔着一层雨幕,看着他再次将手上的黑色大伞高高举在了温情的头上,看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了,就连眼底那一层讥讽都褪的一干二净。
她转过身,不再看任何人,打着黑色大伞很快就走远了。
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夜色深沉的雨幕中就像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在战时南心上徘徊许久。
温情看着战时南那张比天气还要糟糕的脸色,眸色眯深了一度,但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
她开口还是那个温温柔柔的语调:“你快去跟她解释清楚,别让她误会了。”
她这样说完,就走出战时南的伞底下,打开自己的车门,上了车。
车子在发动引擎前,她摇下车窗,一双很有味道的杏花眼隔着一层雨雾看着那立在暴雨里的男人,似是而非的调子: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用这样过分偏执的目光去看一个女人了,你是……爱上她了?”
战时南却答非所问,嗓音很淡,但字里行间也透着对温情的关心:“雨天路滑,路上开慢点,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温情嗯了一声后,沉思了几秒后,道:“你先前让我办的事,我答应了。”
战时南阴沉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而缓和了些,“那就先谢了。”
温情扯唇,淡淡然的口吻:“我们之间说这个见外了。”顿了下,道,“你最近有空就去医院看看郁少斯吧。。”
郁少斯,温情的丈夫,战时南的发小。
他在跟温情的新婚夜涉因嫌一桩刑事案件被抓,前几天出狱后酒驾出了车祸,这几天在医院躺着。
他出狱后,战时南还没跟他碰过面。
因此,战时南在温情话音落下后,就淡淡的嗯了一声,“好。”
温情在他话音落下后,欲言又止,“他坐了三四年的牢,性格越发偏激了,估计不太会给你好脸色。”
战时南:“揍几顿就服了。”顿了下,“他没对你家暴吧?”
温情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倒不至于。就是不肯离婚。”
战时南淡声道:“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改天我跟他谈。”
温情嗯了一声,就摇上车窗,发动车子走了。
……
五分钟后,战时南一身湿漉漉的出现在公馆的客厅。
灯火通明的客厅,似乎并没有唐慕烟来过的痕迹。
战时南脱了身上湿哒哒的西装外套,阴沉着俊脸,叫来管家福伯:“唐慕烟呢?”
福伯十分诧异的看着他:“呀,少夫人回来过?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怎么都没看到?”
此话一出,战时南呼吸就是一沉,整个人的周身气场都变了。
但,他又克制着没有发火。
这么大的雨,唐慕烟不可能因为跟他赌气就愚蠢的徒步离开香山公馆。
思及此,战时南吩咐福伯:“调监控,去找。”
福伯看大佬的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嘴,连忙应了一声,就打算招呼人去找时,浑身基本上都被淋透了的唐慕烟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进门后,就把黑色的伞立在了伞架上,然后她便打开鞋柜打算拿她的室内拖鞋。
但是,鞋柜里除了战时南的鞋,她离婚后一双都没有带走的鞋子全都没有了。
她倒也并不是十分在意。
本来他们离婚那阵子就闹的十分不愉快,这男人在跟她扯完离婚证就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打包烧了也属正常。
唐慕烟压下心头那一层并不明显的堵塞,转过身对满脸复杂的福伯道:“福伯,有吃的吗?”
福伯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他道:“有。先前长公子招待温小姐做了一桌子的家常菜,不过温小姐临时有事就没有留下来用餐,饭菜都还热着呢。”
此话一出,福伯就收到了战时南一记冷眼。
福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对唐慕烟又道:
“瞧我这张颠三倒四的破嘴,年纪大了,连话都说不利索。是这样的,长公子知道您今晚要过来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家常菜,恰好温小姐过来到访……”
唐慕烟打断他:“你给我下一碗面,我上楼换件衣服就下来。”
说到这,她就掀眸朝战时南看过去,淡淡的语调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我的衣服不会也都被你处理了吧?”
回应唐慕烟这个问题的是福伯,
“少夫人,没有的。您之前的东西除了楼下放着的几双拖鞋……被处理掉了,其他的物品都还原封不动的放着呢。”
顿了下,重点强调,
“长公子特别强调,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碰您的东西,就连梳妆台上的小镜子都没人敢碰一下。”
闻言,唐慕烟也不过就是冷淡的嗯了一声,转身上楼去了。
福伯目送她完全消失在楼梯的玄关口后,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战时南,道:“长公子,您…跟少夫人这是和好了还是没有和好呢?”
战时南狠狠睨了他一眼:“面等下我来煮,你带着人都给我滚下去。”
福伯连忙噢了一声,就对站着的几个女佣挥手,然后不过几秒间人就退的一干二净。
战时南在这以后也上楼去了。
他总不能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钻厨房给她投食吧?
他上楼后就去找唐慕烟了,但发现主卧的门被反锁了,便皱起了眉头。
这是防着他呢。
不急,长夜漫漫,他有的是时间。
战时南去了衣帽间拿上自己的换身衣服去了客卧冲了个澡以后,就换上干净的衣服下楼了。
在洗漱这件事上,事实证明,男人速度快于女人。
唐慕烟冲完热水澡将自己浑身都弄的清清爽爽以后,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她穿了一身裸粉色居家服,因为没有拖鞋,也没有找到袜子,她就只能光着脚下楼了。
来到楼下,就被厨房传来的香气所吸引。
她情不自禁的往厨房走去,但厨房不似客厅或者是楼上铺了地毯而是大理石,所以当她光着脚丫子踩进厨房大理石地面时,还是因为被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战时南正好用现成的鸡汤做了鸡丝面,听到她那一声惊呼,便下意识的回头。
第一眼,他目光就落在女人那双嫩生生的小脚丫子。
因为冷,她的脚趾蜷曲着。
漂亮的女人,尤其像唐慕烟这种美的不动声色却又直击男人心魂的女人,就连脚丫子都精致的不像话。
战时南目光一下就变的热了,当然除了这一层显而易见的情欲,也隐隐透着一丝不快。
他几步就走到了唐慕烟的面前,提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给打横抱了起来,有些火大的道:
“没有拖鞋,难道也没有袜子吗?你知不知轻重?这两天寒流过境,非得折腾病了你才痛快?”
唐慕烟本来就不太高兴,被他这么一吼,也来了脾气。
她讥诮:“战总,别惺惺作态了,弄的好像你跟真的在乎我似的。”
她这样说完,就挣扎着想要从战时南怀里跳下去。
但战时南也是一根筋的,她越是要下去,他越是不如她的愿。
他将唐慕烟一路抱回客厅的沙发上后,就双手握住了她冰冰冷的脚,然后在唐慕烟一脸的震惊中掀开衬衫将她的小脚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捂着。
唐慕烟因为他忽如其来的这个撩拨她心头滚烫的动作而怔了又怔。
战时南知道她在跟他别扭什么,也知道他要是不给她个合理的解释,她今晚能作死他。
他等唐慕烟的脚渐渐有了暖意后,就把唐慕烟整个人给掐坐了他的大腿上,然后就低低缓缓的对她道:
“来,跟我说说,你究竟在跟我闹什么脾气?因为我打伞送温情,你吃这个醋?我跟温情要是真的能擦出火花,早八百年前就在一起了,还用等到这个时候?”
战时南有说这种话的底气。
一般男人打伞送一个女人,或许会有奸情。
但,对于温情和战时南这种两小无猜的关系,又确实不太能有奸情。
毕竟,温情是已婚少妇。
可,女人看女人,那些微妙的直觉又清晰无比的在跟唐慕烟传递温情对战时南有意。
温情跟秦楚兮、慕承欢这种货色肯定不是一个台面的。
如果说,秦楚兮和慕承欢是地上的走地鸡,那温情肯定就是天上的白天鹅。
天鹅从来都是被保护着的。
战时南就是温天鹅的守护神之一。
这种微妙的关系,唐慕烟不可能不介意。
从前因为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现在已经跟战时南挑明了彼此的关系以及态度,他还是跟温情这样,唐慕烟肯定会生气。
所以,在面对战时南这番轻描淡写的解释,唐慕烟根本就不满意。
她几乎是在战时南话音落下后,就轻笑:“你们早八百年没有在一起,不代表以后没这种可能。”
战时南手指掐了把她气鼓鼓的脸,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你要是这么不讲道理的话,我是不是更该质疑你跟你的那些男人们也存在这种擦枪走火的可能性?”
此话一出,唐慕烟呼吸就蓦然粗沉了几分。
战时南本意是解决他们现在的误会,而不是加深他们的矛盾。
因此,他在唐慕烟对他发怒前,解释温情出现在香山公馆的原因,
“我不是跟你说,从你母亲留下来的那几份书信里可以推测出你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吗?你跟你弟弟都可能是温家的孩子。但,这件事兹事体大,涉及你母亲以及好几代人的脸面,只能暗中调查。温情是首先是医生,其次她跟温家人关系都处理的不错,我只是让温情帮忙从温家几个爷中采集相关标本,以好进一步做dna亲子鉴定。”
战时南这番话让唐慕烟彻底冷静下来。
她在战时南话音落下后,问:“信呢。我现在要看?”
战时南见她脾气好了一些,身上那股压抑的戾气才稍稍散开了。
他答非所问:“我给你做了鸡丝面,吃完了就拿给你。”
“看完了再吃。”
战时南冷笑:“我怕你看完吃不下饭。”
唐慕烟道:“我现在也吃不下。”
战时南被她磨的起了脾气,他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唐小烟,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吗?”
顿了下,就把唐慕烟给掐离了自己的怀里,不容置喙的口吻,“把晚餐吃了,不然没得商量。”
说完,他就起身去了厨房。
先前的鸡丝面肯定是坨了,战时南想着唐慕烟是个挑嘴的玩意儿,又只得耐着好脾气重新做了一碗。
他将面做好后就端到了唐慕烟的面前,嗓音听不出喜怒:
“乖,把面吃了。我这辈子也没为谁下过几次厨,别糟蹋我的心意。”
鸡丝面卖相挺不错的,汤色清亮,冒着鸡汤浓郁的香气,看起来十分诱人。
唐慕烟一来确实饿了,二来战时南脸色很臭,她这会儿有点怵他。
她乖巧的噢了一声,就拿起了筷子,斯斯文文的吃了起来。
她吃了几口,觉得味道确实不赖,就对战时南不吝辞色的夸赞道:“战总,虽然你人品不怎么样,但厨艺还是挺不错的。”
战时南轻嗤了一声,目光讳莫如深的在唐慕烟吃的汗津津的小脸上停留了几秒后,波澜不惊的说道:“乖,多吃点,回头好有力气在床上陪我。”
他说完这句话就上楼去了。
等下楼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双女士袜子。
唐慕烟根本就没在意他上楼干什么了,或者她只是专心吃着美味的鸡汤面,所以当他半蹲下去捧起她的脚给她穿袜子时,她整个心脏都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脚上的神经是最敏感的,男人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脚,然后动作明显笨拙的给她穿着袜子,这种近似被捧在手心里的呵护,让她整个身体都酥麻了起来,整个人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
只是有些退无可退了。
因为她的身后就只有沙发,而男人在给她穿好袜子以后就置身于她的上方,长指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若即若离的在她粉嫩嫩的唇上贴着,气息蛊惑:
“吃饱了吗?”
唐慕烟被他的气息烫的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饱了。”
男人低笑了一声,又道:“现在有恋爱的甜蜜了吗?”
此话一出,唐慕烟就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跟她翻旧账。
白天这男人大闹唐影传媒跟陆见深打架时,她对他控诉——
说他们在一起,如果因为总是没有信任,那么就只会有无穷无尽的争吵,并不会让她有任何恋爱的甜蜜。
没想到,这男人如此的记仇。
但,男人却不给她回应的机会,唇已经朝她深深的吻了下来。
气息交错间,男人在她耳珠旁剐蹭着,逼的她阵阵颤栗,“如果甜蜜了,也吃饱了,现在轮到我行驶身为男朋友的权利了。”
说话间,手指就已经熟练的开始游走,只是当彼此都深陷在一团浓稠的情欲里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
温情的电话。
战时南稍稍犹豫,就腾出一只手拿过他的手机,另一只手扣住唐慕烟的腰肢不让她退出去,然后才接通电话。
不小心点开扬声器,一接通就传来女人气息明显紊乱的声音,“时南……不好意,我发生了点小车祸,车子抛锚了……”
此话一出,唐慕烟就像是刚刚喝下了一口蜂蜜跟着又吃了一颗死苍蝇似的,整个人都被恶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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