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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佑满脸汝慕的看着自家母后，一张尚且还有婴儿肥的的小脸上堆满了笑容。
“佑儿最乖了，都不用姐姐催我就会跟着太傅学习的。”
“有没有好好吃饭···”他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羞红。“碧玉姐姐说不让佑儿吃得太多，他说姐姐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是不可能吃下一碗乳酪，外加好多好多水晶、、水晶小船的。”
他说完，快速瞄了一眼栗?的表情，一张小脸已经红的像天边烧着的云了，却也舍不得低头。
栗?摸摸他的发顶：“那我们佑儿一定能长成你父皇那么威武高大的。”
一旁的大渊帝突然被戳，有些愣的抬头对上自家小崽的眼睛。
“父皇怎么了？”
“你们父皇啊，他舍不得母后离开。”
栗?含着笑，一本正经的调笑着男人。
大渊帝无法，又舍不得生气，只伸手胡乱抹了把自家小崽子的头发。
他的力气很大，直把纪渊的发顶给揉乱了。
他看着眼前顶着一头炸毛的儿子，胸中的情感再也无法忍耐。
只见他朝两人笑笑，便起身拉着尚在门口坐着的佛懿走进内室。
一墙之隔，门外母子二人正享着天伦之乐，门内那一向高傲的皇帝却如同丧偶的天鹅般悲泣着。
佛懿可看着眼前不断落泪的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来没有过像他这样的经历，也从来没有这样崩溃过。
她不明白，也不懂得他的情感。
一盏茶的时间，男人渐渐从不语落泪，转为笑着落泪。
“懿儿，我是不是做错了。她本不该在这样美好的年纪就离开的，她不应该被困死在这四方皇城中的。”
佛懿没有说话，她知道男人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你知道吗，你的母后，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她自由，豪爽，像所有的江湖中儿女那样善良和嫉恶如仇。”
“她是塞外不羁的野马，追逐和自由是我对她最初的印象。”
“我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沦陷了，她已经将我死死困在有她的那片风中。”
“她爱自由，爱烈酒。她不应该被困在这里的。这里该是她最讨厌的地方，我是她最···”
纪渊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就连语句都不太通畅。
可他那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词句间，却藏着两人的双向奔赴。
若不是深爱，烈马怎肯低头。
若不是深爱，侠女怎做得东宫正主。
纪渊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他在一遍遍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明明佳人尚在，他却已经思念入骨。
“她爱你，远比你知道要多。”佛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一句，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
“牢笼是困不住风的，烈马又怎会甘心被圈养。她爱你呀！”
纪渊惨淡一笑，被人戳破的期待像洪水将他淹没。
他想：她爱我，她爱我，呵，她爱我呀！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似乎想通了。他那一袭素色的衣袍在佛懿面前划过一道短暂的痕迹。
等到佛懿跟出去后，已经不见那两个大人的身影。
小小的纪佑一脸疑惑地坐在软榻上，身上还搭着那件毛茸茸的大氅。
“姐姐，父王他···”
她快走几步，抱住小小的弟弟。
“父王和母后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咱们的父王还是个需要老婆哄的幼稚鬼。”
纪佑虽然不知道老婆是什么，但他明白需要被哄的都是小宝贝。
他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奶奶的说：“佑儿知道，父王也是母后的大宝贝！”
殿内，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还在做着一问一答的游戏。
此时宫内一辆马车正朝着宫门口疾驰而去。
上好的汗血宝马，现在却只被用来拉车。
马车外边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内里的装饰却是一件都不少。
走出宫门后，马儿的嘶鸣更加欢快。
栗?撩起旁边的帘子，外面正是她阔别已久的平凡集市。
很快，马车穿过城邦，避开大路，一头扎进那幽静的小路中。
马车的帘子被别了上去，窗外尚且还在飘着的雪花与地上已然安眠的同伴拥抱着。
她不再压抑着，推开门奔了出去。
她想像以前一样跃上高高的树枝去眺望远处的风景，却在起步时看见自己身上繁琐的衣裙。
继而不再想着跳跃，只静静地转着看眼前的风景。
她年轻时喜欢极了雪，喜欢极了这一片片自由的精灵。
她现在还喜欢雪，她羡慕极了这么些个自由地精灵。
车内的纪渊看着像个孩子一般的栗?，笑了。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车上，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雪地中转圈圈，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傍晚，两人相拥着坐在篝火旁。
不算干燥的树枝在火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明明灭灭火光映照在两人的身上。
“小渊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场景吗？”
女人望着天笑着又说道：“那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天气，我救了被人追杀的你。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呀，要是能抢回去当我夫君就好了。”
“对啊，所以我这不是以身相许了吗。”纪渊接着她的话说道。
栗?还在慢慢讲着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纪渊看着她的模样，却是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不是那个被追杀的雪夜，是春天，是烈马最爱的春天。
那年那个身穿红衣的姑娘便已经深深烙在他的心中。
栗?的声音越来越低，纪渊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她进了马车。
窗外的雪霎时间就下的大了，纪渊从没说过，他讨厌雪天。
在他的记忆中，身边的人都是被雪带走的。
从最开始的娘亲，到后来待他极好的皇兄，现在就连他的爱人，也要消失在这恼人的雪中。
他看着自己怀中的人没有哭，他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皇上，雪太大了，咱们该回去了。”赵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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