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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包，从里面一盒一盒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点心来。
“你最喜欢吃甜点了，这些都是我刚学会的，你尝尝。”她轻轻说道，尽力对着墓碑露出笑脸。
眼泪却不听话地一滴一滴掉落下来。
“小七，你说我一定要开心，我做不到了。”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哽咽。
“我也想给自己找借口啊，是因为夏太的激素，是因为不被爱的成长……可这些怎么作为借口呢？”
“死在我手下的小猫小狗，被我折磨到苟延残喘的佣人，还有我一把火毁掉的雨林区无数人的人生之路。”
“我想以前的夏娇会开心吧，她总是带着愤怒把世界亏欠自己的东西记得清清楚楚。或者斯思也会开心，已经拥有了卡佩尔家族的全部资产，不再是寄人篱下的金丝雀，撒皓也在一心一意爱着自己。”
“可是我不行，小七。狠毒和忏悔在我身上同时存在，我无法原谅世界，也无法原谅自己，还……还无法原谅差点要了我命的撒皓父母……”
娇娇的哭声终于再也扼制不住，终于捂住脸在墓地里嚎啕大哭起来。
她像是又变回了以前那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受了委屈却找不到人倾诉时的模样。
只能偷偷躲到自己觉得安全的角落放声哭泣。
“小七，你说我们还能再见吗？”
“应该不会了吧，你一定在天堂，而我会下地狱。”
……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娇娇终于在私人飞机上醒过来。
飞机又降落在了那片熟悉的空地上，外面是正要升起的太阳。
解开安全带刚想要站起身来，浑身的乏力感却再也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你背我。”她转过头，像是撒娇一般对着撒皓说道。
“睡懵了？”撒皓宠溺地笑着。
娇娇也笑，边笑边点头。
撒皓于是在她的面前蹲下。
……
“我想去那个树洞看日落。”晚饭快要吃完，娇娇对着撒皓说道。
“好。”
落日余晖下，辛巴在两人的周围不断打着圈跑来跑去，他们终于又到了那棵大树底下。
辛巴乖乖在大树旁趴下，撒皓带着娇娇又坐到了树洞边上。
雨林区的太阳热烈又宏伟，穿过树枝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
天边一点点变成金黄色。
娇娇侧过脸，仰起头在撒皓的唇边留下一个吻。
撒皓低下头，搂住女孩的腰，又加重了这个吻。
“快要过年了，你不回家吗？”娇娇轻轻靠在撒皓怀里问道。
撒皓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头发。
娇娇知道他为什么不回。
或者说，不是他不回，是她不能被带回。
“你回去吧。”女孩接着说，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太阳，阳光于是穿透她的指缝到达女孩的脸颊。
“我陪你。”撒皓只是温柔地说道。
“过年那天你不陪我，明年一整年才能顺理成章地赔给我。”娇娇仰起头，脸上是狡黠的笑。
撒皓于是也笑。
过年夜很快便到来了，娇娇遣散了佣人，一个人穿着最喜欢的红裙子静静坐在巨大的餐厅里吃着年夜饭。
餐桌上的食物很丰盛，都是她爱吃的。
应该是因为撒皓的叮嘱，厨师一定坚持着要做完饭后才离开撒宅。
太阳慢慢地掉落下去，餐厅也一点点变得昏暗起来。
娇娇并没有开灯，只是拿起手机随便翻了翻。
撒梧发了一条动态，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撒氏父母、撒皓，还有夏枫。
正单手搂着夏枫的，正是撒梧。
夏枫的小腹微微隆起，或许也是这个原因，她脸上的笑容温柔了太多太多。
娇娇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眶。
不是因为无法加入这张照片而感到难过。
而是委屈自己的一生，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的合照——家人、团聚，还有不必言说的幸福。
外面突然响起了烟花的声音，娇娇抬起头，餐厅的落地窗外都是正在绽放的烟花。
点亮了黑夜，也点亮了她没有开灯的房间。
她知道，这是撒皓为自己准备的。
于是放下手机，向后靠在椅背上，她静静地将这漫天的绚烂一点点刻印进脑海之中。
黑夜终于再次恢复安静，娇娇起身走到门口换了鞋，在推门走出的瞬间，顺手拿走了撒皓放在那里的打火机和烟盒。
借着月光，她又来到了那棵大树前。
坐在树洞口，双脚轻轻在夜风中晃动。
点燃烟，她边抽边贪婪地望着头顶的月亮。
一点一点，她抽得很慢很慢。
终于，一支烟烧尽了。
于是轻轻叹息，在口袋里拿出早已放进其中的针管——这是从卡晏的储藏室里带出来的，不再是平日里能够用来控制她的东西，这一支有不同的功能。
卡晏藏得很好，还是被她发现了。
针头刺入皮肤，再拔出。
松开手，针管顺着树干掉落地面，在草地上发出????的声音。
她靠在树洞边上，静静地看着高悬在天上的月亮。
少女美艳的双眸缓缓闭上。
于是再也没有睁开。
那朵明艳娇媚的红玫瑰，终于在月色之中凋零殆尽。
……
次年过年夜，撒氏集团对外宣布掌权人撒皓自杀，其兄弟撒梧接替集团所有业务。
有传言说，撒梧那个从不公开露面的太太，长相和当年早已葬身火海的夏家独女一模一样。
又过了一年，撒氏集团董事长撒梧宣布离婚，重新回归单身。
帝都的大雪下了一年又一年，而曾经活在故事里的人们却早已在雪夜里一一走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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