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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暖将陆尘的手按到座椅上，摆好，一本正经地说：“别吃我豆腐。”
“都结婚了，有什么吃豆腐的？”陆尘说，“我只是在想，你的手指这么细，应该养胖一点。”
“细了有什么不好？”叶暖活动活动手指，手指这么细，她很自豪好不！
“手指细了，婚戒太大就不好看。”
叶暖茫然地望着陆尘。
婚戒？？
哦，结婚是得有婚戒来着，不过婚戒小点就小点呗，还省钱了。
……
中午，火锅店。
叶暖一走进店，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
她光闻味道就能闻出来，这地方用的米很正宗，涮料也都是新鲜的。
两人刚在座椅上坐下，锅底刚上，叶暖就开始直流口水。
这家店的锅底很特殊，是白粥。
熬得透透的白粥散发着米香味，颗粒分明的米粒在锅中滚动着，很快，粥水表面冒出了一个个代表沸腾的泡泡，像是对食客的邀请。
叶暖咽了咽口水。
这个类型的火锅，她已经很久没吃了呢！
很快，各种食材都上来了。
陆尘不会涮火锅，好在叶暖也乐意代劳，她先将海鲜放入锅中，让它们随着粥水浮动。
“陆尘，你是不是很少吃火锅呀？”叶暖一边涮火锅，一边问着。
“几乎没吃过。”陆尘说，“当时父亲说，火锅不健康，而且不符合豪门子弟的身份。”
“那陆家其他人呢？也从来不吃火锅？”
“那倒不是，我当时太听话而已。”陆尘苦笑着摇摇头。
说话间，锅里的几个海瓜子开了壳，叶暖将它们舀到陆尘的碗里：“那你现在多吃点。”
叶暖猜测，陆尘以前这么听陆家的话，大约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私生子。
生怕会被抛弃，所以才这么地迁就。
但是叶暖明白——她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感情这东西，是最强求不来的，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陆尘没有马上动筷子，他在看着叶暖的动作，少女纤细的手指握着筷子，在氤氲的热气中轻轻晃动，竟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海鲜的甜香混合着米粥的清香，在氤氲的雾气中溢散。
“你快吃呀，看着锅干什么？”叶暖催道。
“看你的手。”陆尘说，“好看。”
叶暖微愣了一下。
她夹了两片鱼肉到陆尘的碗里，顺势站起身，探着身子凑近了陆尘，轻声地、认真地喊道：“陆尘。”
顿了顿，她接着问道：“你喜欢我吗？”
陆尘正准备夹肉的动作顿住。
在火锅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中，女孩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但他听得很清楚。
透过白蒙蒙的烟雾，他看到少女的脸，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透露着认真。
火锅店里，响着人们大声聊天的声音，和服务员招呼顾客的声音。
这好像不是一个表白的好环境，或者说，陆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表白。
可是此刻，看着叶暖认真的眼神，他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喜欢。”陆尘说。
叶暖的脸色有点发红，也不知是不是吃火锅热的。
“可是，我可能不会喜欢你诶。”她说。
“没关系。”
他不需要她的喜欢。
将死之人，无需关注。
叶暖有点不好意思地缩回身子，继续涮海鲜。
陆尘喜欢她，但是她应该不会喜欢上陆尘。
嗯……这样的话对陆尘好像不太公平。
所以叶暖决定对陆尘好一点。
比如说，多给他吃点肉。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火锅继续翻滚着，陆尘看着锅里冒起的烟雾，脑海里冒出三个字：烟火气。
以前听老师讲这个词的时候，他是不太明白的。
不管是陆家的餐厅还是商务会餐的包间，都没有烟火气这种东西，有的只是精致的餐点、点头哈腰的佣人和严苛的餐桌礼仪。
直到三年前，他被叶暖救下，在山里住着的时候，看见叶暖站在大灶前烧饭，
看见炉膛里的柴火熊熊燃烧，看见烟雾从烟囱里冲出去，冲向天空，才明白了什么叫烟火气。
陆尘发现，他虽然常常被人捧作天才，在叶暖面前，却时常感到自己很无知。
不过没关系。
只要跟叶暖在一起，只要叶暖不抗拒他的喜欢，病痛也好，无知也好，都没关系。
“哗啦。”叶暖又将一勺涮好的海鲜倒进陆尘的碗里。
更多食物的鲜香味冲入肺腑，像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梦。
……
……
回去的时候，叶暖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
回到虎山的宅子时，叶暖远远地就看见，院子的大铁门开着，并且还隐约传来大鹅愤怒的叫喊声，和有人被大鹅追得嗷嗷叫的声音。
又有不速之客？
难道又是陆浩？叶暖觉得，陆浩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头铁，连续吃瘪两天还能再撞上来。
下了车，叶暖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在被大鹅追得团团转，那看上去挺高档的西装早已被咬出好多个洞了，连里面的肉色都露了出来，看上去惨不忍睹。
但是……
“这谁啊？”叶暖疑惑。
“少爷，少夫人。”张婶迎了上来，“这是钱家的家主，说是有事想找少爷聊聊。”
钱家……这么说来，是钱梅的父亲？
“钱梅自作自受进局子了，这人竟然还专门跑到这来找我们，真是爱女心切啊。”
叶暖摇摇头，心说这钱梅真是运气好，从小那么嚣张跋扈，还能被人从小宠到大。
她都有点嫉妒了。
“暖暖。”陆尘说道，“可不光是钱梅进局子而已，今天钱氏的股价暴跌，想来是陆有德出手了。”
“啊……”叶暖诧异了一下，心说陆有德怎么会替她出气。不过她脑筋一转，也就明白过来。
虽然陆有德未必在意陆尘和她这个四少夫人，可如果昨天钱梅真的成功害了她，丢的可是整个陆家的脸。
“陆家出手，跑来这里干什么？”叶暖疑惑。
就在这时，那钱家主终于暂时把大鹅拉开了一段距离，冲到陆尘和叶暖面前：“四少，你快让那只鸭子停下！”
话音刚落，大鹅冲到他身后，狠狠地给了他的屁股一口，于是钱家主“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那是鹅。”陆尘说。
大鹅大概是感知到车上有食物，开始绕着车子转圈圈，叶暖拍了拍手，对它道：“小白，先去池子里洗洗嘴巴，再过来吃东西。”
大鹅听话地去池子里了，钱家主终于摆脱了大鹅的束缚，可怜兮兮地捂着屁股，一脸惨相地看着叶暖和陆尘。
“钱梅的父亲，是吗？”陆尘冷冷地睨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兴师问罪？”
“我，我只是……”钱家主满眼热泪，“我之前去过陆家了，他们说，只要你松口，他们就放过钱家。”
陆尘冷笑一声。
“啊，出手的时候不问你，收手的时候要问你意见了？”叶暖看了看陆尘，“陆有德好狡猾哦，他这是不是在转移仇恨？”
陆尘冷冷地看向钱家主：“我不松口。”
“陆尘。”叶暖轻轻敲了他一下。
陆尘噤声。
叶暖看向钱家主：“你确定，陆有德他会说话算话？只要陆尘松口，他就放过钱家？”
“是的，我录了音。”钱家主掏出手机，就要放录音。
“陆尘。”叶暖说，“钱梅是冲着我来的，能让我说了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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