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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风景很好。
仲春的树木郁郁葱葱，在起伏的山峦上，红色、绿色、粉色、白色的花与叶层叠铺陈，绚烂的颜色晕染开来，像是嵌在山间的彩虹。在山风的吹拂之下，植物的气味涌入鼻腔，带着生命的活力。
叶暖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苦恼地摇了摇头。
老陈头说的话，她到底是没想明白，毕竟，她连怎么样算是喜欢都不知道。
只是……
如果说要脱身的话，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叶暖跳下树，朝山后方走去。
那儿，有一条紫藤长廊。这是她认识老陈头不久的时候，老陈头手把手教她种下的。
紫藤长得很密，几乎遮住了阳光，使得这条长廊像一条隧道。
老陈头说，人在穿过隧道的时候，会想明白很多事。
叶暖其实并不相信这句话，但她还是想去走一走。
现在，正好是紫藤的花季。
重重叠叠的紫色挤满了眼帘，蜂蝶飞舞，一派寂静的春色。
叶暖走过隧道的时候，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似乎都静了下来。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得很慢很慢。
走到隧道尽头的时候，她看见老陈头和陆尘在那儿等着她。
“就知道你会在这里。”老陈头说。
“咦，你们怎么还特意到这儿来。”叶暖说道，“正好，老陈头，这儿离你的菜棚子不远吧？待会儿给我点茼蒿，我回去煮火锅。”
“你这孩子就知道吃！”老陈头竖起眉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老陈头最终还是带着他们去摘了一大把蔬菜，还附送了一些他珍藏的香料。
下山的时候，老陈头没有送。依旧是叶暖赶着牛车，载着陆尘离开。
下山的路上，叶暖感觉到，陆尘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老陈头说，你有苦恼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去紫藤长廊。”陆尘说，“是有什么苦恼吗？”
“嗯，已经解决啦。”叶暖说道，“其实就是一点幼稚的小烦恼而已，没多大事。”
“是吗？那就好。”陆尘说。
叶暖其实还是不大确定，她对陆尘的感情，是不是算得上男女之情。
或者，用那个她一直觉得肉麻的词汇——爱情。
只是她一想到，自己离开陆尘，就会觉得隐隐心痛。
不仅是对她自己，也是对陆尘的。
脱身？脱身是不可能脱身的。
怎么能抛下他离开，让他一个人面对短暂而又惨烈的人生。
至于未来可能遇到的麻烦，那就未来再说好了。
现在嘛，有什么烦恼，吃顿火锅就忘啦。
没过一会儿，叶暖的小院里架起了炉子，火锅独有的香味开始飘散。
“陆尘，今天要喝酒吗？”叶暖问。
“好啊。”陆尘说。
米酒的甜香味再次在院子里飘荡。
两小时后，酒足饭饱，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
“今天还看星星吗？”陆尘问。
“今天……”叶暖思索了一下，“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不如划船去吧。”
“划船？”
见识短浅的陆尘，又发现了一件自己这辈子都没做过的事。
在村尾有一条小河，河岸边，整齐排列着十多艘小木船。
叶暖抱着还没喝完的酒，牵着陆尘爬上一条小船，在船头点上驱虫熏香，然后将船尾的绳子解开。
小船漂离了岸边，顺流而下。
前方河岸，有一处岔道，叶暖摇着桨，让船驶向了左边的河道。
“这条河通往什么地方？”陆尘问。
“一直顺流而下的话，会到一个水库，现在水库没有开闸，船是出不去的，如果到了开闸的时候，一直顺着水流走，可以到大江上呢。”叶暖说，“那条江啊，有很多很多的传说。”
叶暖将船桨放下，任由小船随波逐流，她打开了酒坛，米酒的甜香味与熏香的气味混合，带来微醺的感受。
叶暖把船上的毯子铺开。
这艘小船是她的，她对船上的座椅做过改造，可以斜倚着，也可以躺着。
椅子底下，还有十分柔软的垫子和被褥，反正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现在，叶暖就半躺在椅子上，感觉简直跟躺在虎山别墅的沙发上一样舒坦。
陆尘也学着叶暖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只是他的腿太长，椅子都放不下，只能略微蜷缩着。
漆黑的天幕中，繁星闪烁。
“陆尘，敬你一杯。”叶暖说。
“敬我？”陆尘有点讶异。
“嗯，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了，以后啊，咱们就……”
叶暖突然卡了壳。
他们之间算是什么呢？
说夫妻，好像不太对味，说是朋友，又好像不是那么简单，说兄弟，似乎更……
“承蒙照顾什么的，感觉像告别语一样。”陆尘看着酒杯，说道。
“呀，不是不是。”叶暖连忙道，“咱们还来日方长呢！”
说着，她将酒杯朝陆尘举了举：“你干了，我随意！”
“……你说反了。”
“哦……我干了你随意。”
叶暖今天似乎兴致很高，也许是因为跟老陈头的那番对话，也许，是因为下了一个新的决心，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有种莫名的躁动感。
三杯酒下肚，叶暖就半醉了。
“陆尘，我是不是脸红了啊？”叶暖把脸凑到陆尘的面前，她感觉脸上好热。
陆尘笑着道：“酒量真差。”
这种米酒的酒精度连啤酒都不能比的，而且叶暖用的杯子还很小。
“你是在嘲笑我吗？”叶暖问。
还没等陆尘回答，她就一步跨到陆尘面前：“你是在嘲笑我吧！”
“喂！”陆尘惊了一下，因为叶暖刚刚动作太大，小船剧烈摇晃起来。
“嘿嘿。”叶暖带着酒意笑了两声，“没事的啦，这种程度的摇晃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我……咦！”
叶暖突然脚下一滑，直接扑到了陆尘的身上，船晃得更厉害了。
“暖暖……”陆尘一时间动弹不得，“你……”
叶暖就这么趴在陆尘身上，抬起头，还伸手摸了摸陆尘的胸口。
“太瘦了你。”她说，“肋骨都摸得出来。”
然后他又说道：“你看，我身材前凸后翘，肯定不会摸到肋骨。”
陆尘：“……”
其实吧，你那身材也就是不会摸到肋骨而已，跟前凸后翘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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