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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
大队长提着一筐东西来了。
他也不进屋。
毕竟，姜宁死了男人，他死了老婆，进屋了容易惹人说闲话。
即使只凭姜宁是个寡妇这一点，也绝对不能进屋，得避嫌。
他就站在院子里喊。
“东西给你提留过来了，在不在？”
“我瞅瞅！”
姜宁赶忙跑出来，扒拉起来筐里的东西。
先看肉。
“一、二……”
“放心吧，数过了，有九层。”
大队长笑着说，“只多不少，有四斤六两，不信你就去队里面上秤称一称。”
好么。
七层楼变成九层妖塔了。
六不六两姜宁不知道，但这么大一块五花肉，她和凤丫一顿肯定是吃不完。
两顿……
差不多。
看过肉以后。
姜宁看其它东西。
米不少。
少说也能吃一个月了。
看着姜宁翻着筐里的东西。
大队长站在一旁念叨着开始算起账来，“米一斤一毛四，给你拿来二十五斤，也就是三块五。”
“糖的价钱贵，村子里的大伙儿也没有人愿意要，全给你拿来了，有一多斤，就算你七毛。”
“油……”
大队长不好意思的拿出来一直放在背后的碗，递给姜宁，“队上……也没多少。”
“只能给你拿二两油。”
“……”
姜宁简直就大无语。
这不就是个碗底子，你管这叫一两油？
“算你两毛钱。”
还特么算钱？
也不用队长念叨了。
剩下的盐、酱油，以及八角之类的调料，差不多吧，也就是六毛钱的样子。
五块钱的东西。
还真不多。
谁说了，这个年代的钱特别经花，几块钱，够一家人过一年了。
来来你来。
别五块钱了。
给你十块钱。
到要看看怎么过一年。
“那啥……”
大队长也是不太好意思继续待着，“东西都给你提留来了，我先走了。”
“等等！”
“真没多的了。”
大队长一让叫住，就跟姜宁开始哭穷，“咱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偏远。
啥也没有。
每月发下来的东西就少……”
可真不愧是大队长。
这守财奴的劲儿，你不当大队长，那可真是浪费了人才？
“别和我叨叨这些。”
姜宁听的不耐烦，“我两块钱呢，两块钱还没有给我，不想给了还是村里没钱要欠着咋地？”
“不欠不欠……”
只顾着赶紧离开了。
忘了这茬。
大队长掏出两块钱来，递给姜宁，“没什么事儿，那我就走了，地里庄稼还等着收……”
“站那儿等着。”
“……”
大队长还想要借收庄稼溜掉。
可都不等他说话，姜宁提溜着空筐跑回屋子里，很快又出来了。
但是，空筐里面，多了半筐苹果。
一看到苹果，大队长就不着急走了，嘿嘿直乐，“这半筐要换啥，村子里啥都有。”
姜宁斜了一眼大队长。
咋的。
不哭穷了？
没搭理大队长，又翻了一遍他提留来的东西，姜宁默默合计了一下。
还缺东西。
她抬头看向了大队长，“队上有没有白酒？”
“有！”
“面粉？”
“也有！”
那就行了。
“酒要一两，面粉要一两，然后再拿点儿大葱、姜、蒜，给你十颗苹果。”
“可以可以。”
大队长连连点头，简直太可以了。
十颗苹果那就值六块钱。
酒一两、面粉一两，再拿够吃一个月的葱、姜、蒜，最多也就一块五的样子。
“别着急的答应，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
吃饭的时候。
大队长已经和村里的大伙商量过了，苹果每个人尝一尝就行了。
剩下的苹果也不分。
明天刚是县里面每个月赶集的时间，他带到县里面去把苹果卖了换成钱。
八十多斤啊。
大伙儿吃三五斤，还能卖至少四十五块钱，一家差不多能分两块钱了。
多了两块钱。
大伙儿过年也就能多吃一口肉了。
肉不比苹果香么？
只要姜宁有苹果换，他就可以拿去卖了苹果换成肉。
这么好的事儿。
别说是一个条件了，就是十个条件，能做到的话那他都会答应。
“今天晚上，生产队炒土豆丝，有没有问题？”
“啊？”
土豆这东西，跟大头菜一样，都是过冬硬通货，那叫一个多。
只是大队长有些不明白了。
这咋还管起大伙吃什么了。
不明白归不明白，还是痛快答应下来，“行，我告诉做饭的，加上你和凤丫。”
“我和凤丫不吃。”
姜宁接着说，“我要的是洗土豆的水。”
“啊？”
大队长是真懵了。
那玩意儿纯纯的泔水，有什么用？
可就是大队长眼里的泔水。
对于姜宁来说。
有大用了。
姜宁回屋子里，抱着一个不大的小瓷盆，盛着半盆水端了出来。
然后才和大队长说。
“你让做饭的人，削好土豆皮后，洗的白白净净，然后端到我这里来，每颗土豆都在这盆水里面泡十分钟。”
“只有做完了这些，才能拿到苹果，而且水要是给我弄脏了，一颗苹果也拿不到。”
“……”
大队长直挠头，“你这是嘎哈啊，要什么就直说，这不成心折腾人么。”
“换不换吧？”
“当然换了，不过，就在你这个小盆里泡土豆的活儿太麻烦，你得加五颗苹果。”
你特么……
泡泡土豆，就加五颗苹果。
咋这么能算计呢。
可谁让姜宁没淀粉，只有苹果呢。
想要找到淀粉的替代品，那只能是靠着泡土豆出点儿淀粉，然后再和进去些面粉，凑合了。
“行，不就五颗苹果么，加。”
姜宁再补充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老姜家给大伙做饭吧。”
“我不想看到姓姜的进我家院子，你自己想办法，否则一颗苹果也没有。”
嗯？
不想看到姓姜的？
大队长还以为姜宁是故意要折腾姜家人，出了将她换给刘家这口气。
现在明显不是。
这下就更看不懂姜宁了。
他哪儿能知道，姜宁用了价值三块钱的五颗苹果，只是为了完成一道菜的某一个步骤，勾个芡啊。
“行，没问题，有两个女知青，已经和你家谈好了，等收完庄稼，就嫁给你大哥和二哥，就让……”
“别和我提他们。”
姜宁直接打断了大队长的话，没好气道。
“老姜家是老姜家，老刘家是老刘家，我是我，别把他们和我扯一起。”
“还有……”
话一顿。
姜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向大队长。
“你告诉大伙儿，我叫姜宁，谁再叫我刘家媳妇，脑瓜子给他拧下来。”
“……”
大队长一阵无语。
得。
你有苹果，你虎你彪，你说啥就是啥。
“你那活儿挺麻烦，我也不和你扯犊子了，赶紧回去让大伙削了土豆皮，再让两女知青带你这儿来泡……”
大队长边说边出了院子。
刚出院子。
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向姜宁，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刘家媳……”
刚起个头，就看着姜宁像如同出笼的猛虎一样，冲着她大步走来。
淦！
这虎娘们儿，是要往下拧他脑瓜子啊。
“不不不……是，姜宁，姜宁，姜宁！”
姜宁这才停下来，站在了院门口，没个好脸色的看着大队长。
“有屁就放！”
呼！
大队长长长吐出一口气。
竟然有一种保住脑瓜子，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虎娘们儿。
有事儿，她是真敢扑上来拧你脑瓜子啊。
“那什么，”大队长接着说，“你把肉和大米都放好了，别让人给偷走了。”
大队长没有挑明。
但这还用挑明么。
老刘家今天可丢大人了，在姜宁这里受的气，指定是不能够就这么完了。
苹果是不可能老刘家独自占有了。
但是，姜宁换来的这些东西，还是有机会独自占有。
大队长等了半晌，也不见姜宁应一声。
他看着在院子里鼓捣他带去那一筐东西的姜宁，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反正他是提醒过了。
听不听，随姜宁。
“哎？”
刚走出两步，他停下来，回头看向院子里的姜宁。
太阳照耀下。
脸上的皮肤白到发光，耀眼。
“这老刘家……”
话刚出口。
院子里的姜宁，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看向了院外的大队长。
淦！
大队长撒丫子就跑。
属狗的么。
这都能听得见。
一定得提醒大家，以后不能叫刘家媳妇，也不能叫姜家闺女，只能叫姜宁。
不然。
那虎娘们，真会动手。
想着想着……
大队长又想到了刚才太阳下，脸上的皮肤白到耀眼的姜宁。
先前，注意力都在苹果上。
一直没注意。
这冷不丁一看，怎么会这么白。
大队长直犯嘀咕。
“比任何一个女知青来的时候，都还要白，真奇怪……”
p{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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