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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着手。
知青们说什么管饱，什么十五块钱，他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
眼里只有一筐苹果。
什么十五块钱。
这一筐苹果，少说也有八十斤，六毛钱一斤，差不多能卖五十块钱了。
“这筐换什么，咱生产队什么都有，没有的满村子里去给你寻。”
“村子里还没有，明儿赶集去给你买！”
“赶集？”
姜宁咬苹果的嘴，都停下了。
啧！
大队长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怎么就嘴上没个把门的把这事儿给说出来了。
这姜宁知道了明天赶集，那还跟他换什么东西，明天自己抬着苹果去县里面卖了钱，不一样能买了。
“你不说我还把这茬事儿给忘了。”
姜宁叨咕一句。
她还正在想，是不是要去一趟六十多里地外的乒团，苹果换钱。
不然怎么发给宁致答应的十五块钱。
这不就解决了么。
至于，买米面油肉等东西……
赶集也买不上。
无论是每天都有的市场，还是每月一次的赶集，全都在监管之下。
集市上，有着市场、以及商店中有得东西，这些东西还是需要各种票。
集市上有种东西不需要票，那就是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带到集市上的山货、野货。
山货、野货，姜宁不比谁多？
“那这筐苹果……”
大队长这叫一个难受，心里跟缺了一块一样，手都让他自己给掐白了。
他指着地上的苹果，苦着一张脸，“不换东西了？”
“换，当然换了。”
姜宁接着说，“这一筐苹果，我不换任何东西，只换大队长帮几个小忙。”
“……”
还不如还东西了。
帮忙这种东西。
最是难办了。
更何况，还是拿出来一整筐的苹果，要他帮忙。
那能是小忙么。
可大队长爱一筐大苹果啊。
五十块钱呢。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先说来听听看，要是不影响到大家，我还能办得到，自然是没问题。”
“放心，你肯定能办得到。”
姜宁继续说。
“第一件事，我要从刘家分出来。”
“这……”
第一件事，大队长就纠结了，说能办吧也能办，说不能办吧，也不好办。
村子里面，这么多双眼睛。
尤其是刘家。
刘家可惦记着姜宁的东西。
他要是把姜宁的名字从刘家的名单上划掉，刘家可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一家人的借口了。
那刘家还不来找他闹腾？
“我先把第二件事说了。”
“这第一件事，跟第二件事，大队长你得放在一起考虑。”
“我不光要分出来，你还得单开一个户，户上两人，我姜宁，还有我女儿姜希曦。”
大队长一直在想怎么解决第一件事。
这乍一听第二件事，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一脸懵的看着姜宁。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叫姜希曦的女儿？”
“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
坐在一旁的姜希曦，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无比肯定，“我就是姜希曦！”
“凤丫？”
“我不叫凤丫，我叫姜希曦！”
“……”
大队长这回是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宁想要从刘家分出来的话还好说，有迹可循，也有法可依。
他只是嫌刘家那一大家子闹腾。
但是凤丫改名姜希曦，还要跟姜宁放在一个户上，这就不好搞了。
刘建军的女儿，跟后娘放在一个户上，刘建军是人没了，可刘家还有七口活人。
亲奶奶、亲爷爷，都还活着。
让他怎么搞？
不是为难他么？
这事情要是他硬办了，刘家闹腾起来，闹到县里面去，那就是给他打上个买卖人口，那都说得过去。
“哎！”
大队长叹口气，一张脸上，都没有精神了。
看看姜宁脚边的一筐苹果，是既想要，又无奈啊。
这筐苹果，是真拿不到手了。
大队长刚想要开口，跟姜宁说清楚，第二件事指定是没门儿。
姜宁开口了。
“我嫁出去的女儿，还死了男人，如今个人想要把户从刘家移出来，就算是闹到县里面去，我也占理。”
最重要的是有一条规定。
户口簿由合作社发放，合作社以外的户口不发放户口簿。
姜宁紧接着说，“我也不参加生产队的生产，不需要给我发放户口簿。”
“大队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
大队长这叫一个惊讶。
好家伙。
姜宁门儿清。
要从刘家移出来这一点，确实合情合理。
尤其是姜宁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更是给他找到了防止刘家闹的办法。
刘家，如今有早发放下去的户口簿。
那个户口簿上，有着姜宁。
姜宁的意思就是她现在单移出去，也不参加生产建设，那就属于生产队外的人了。
不需要发放户口簿，也就不用往上报，只在他那里建一份儿户籍资料登记在册。
这样一来，不划刘家户口簿上的名字，不发放户口簿下来。
那么，刘家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理是这么个理，可问题就不是你的户籍能不能移出来……哎！”
大队长看一眼希曦叹一口气，又重新看向了姜宁，无奈的很。
这种事儿应该私底下说。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上，就算是有把刘家蒙在鼓里的办法。
这么多张嘴，怎么蒙？
大队长正一脸愁苦，满心烦闷的时候。
姜宁又说话了。
她冲着知青们招手。
“你们一人再拿两颗苹果，都来了界碑村一年了，天天吃大头菜、土豆也吃腻了。”
“换换口味儿。”
众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姜宁虽然话说得漂亮，也没跟他们提户籍的事情保密，但傻子也能听出来，这是在收买人。
当着大队长面的收买啊。
这娘们儿，也是真虎。
姜宁能虎，可众知青不能虎啊。
大队长是能在他们的档案里面，写写画画的留言的人呢。
全都看着苹果，想要但还不敢拿。
“我是三颗……”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
杜清安站出来，走到姜宁面前，从筐里捡出来三颗苹果，“有一颗是我喊大队长来你答应给的。”
“拿去拿去！”
“本该就是。”
杜清安不满意姜宁的不耐烦，嘀咕了一句，揣起苹果越过人群，站到不远处背对着众人。
这一看，就是放风呢。
众知青，看看杜清安，再看看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大队长，立刻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嘿嘿，刘……呃，我们应该向姜宁学习雷锋精神！”
一知青，走上前捡起两颗苹果，也走远了站着，不听后面姜宁会和大队长说什么，还给放风。
“对对，向姜宁学习雷锋精神。”
“我也学习。”
“……”
知青一个个上前，说着学习拿了苹果，全站到一边去给放风去了。
宁致冲着姜宁点点头。
她没有拿苹果，也跟知青们站到了一块。
大队长看着站在远处的知青，再看筐里只剩下半筐的苹果。
一脑袋的问号。
连村子都没有离开过，以前几乎天天挨揍，一棍子都打不出来个闷屁。
瞧瞧这吃人嘴短的手段？
大队长太纳闷姜宁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了。
“两颗苹果是不是……”
“少啊？”
话都没有说完。
姜宁站起来，望向在远处站着的知青，有人都开始啃苹果了。
“全都转过身来。”
众知青：？？？
“听说你们今年都要留在村子里过年是吧？”
姜宁不需要知青们回答。
她接着说，“辛苦一年，好不容易攒点儿钱，你们都想着带回去补贴家里。
这一留下过年，怕是剩不下几个钱了。”
哎！
有知青叹气了。
“谁说不是呢。”
“天天盼着回去过年，这……”
“闭嘴，别说了！”
“……”
有人发牢骚，有人赶紧提醒阻止。
知青第一年上山下乡，在当地过年，他们现在发牢骚容易让有心人捅上去了。
众知青也不说了，全都看着姜宁，等着听姜宁接下来说什么。
“留下过年的这件事，我也帮不了你们。”
绑不了你说个啥？
消遣他们呢？
知青中有人都要忍不住埋怨姜宁了。
可姜宁紧接着又说。
“但是，我可以让你们不花一分钱，在咱界碑村过一个大口吃肉的好年！”
“不光过个好年，冬闲的这段期间，从十一月开始，一直到来年的三月末一共五个月，每个月给你们每人补贴两块钱。”
众知青：！！！
大口吃肉。
已经让众知青不敢相信了。
他们其中，有人打出生起，压根儿就没有过大口吃肉的经历。
有人则是家庭发生变故后，再也没有大口吃肉的机会了。
尤其是来界碑村。
每天干重活，吃的却是清水寡汤的大头菜、土豆之类，都要嘴里淡出个鸟来了。
“你凭什么能保证让我们过年的时候大口吃上肉？”
姜宁看一眼说话的人。
杜清安。
“就你事儿多。”
姜宁没好气说一句，然后接着怼道，“你管我怎么让你们吃得上肉，反正吃上就是了。”
“空口白牙，我们……”
“你们搞清楚了……”
杜清安刚开口，姜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是看你们不容易，才帮你们过个好年，不是欠你们个好年。”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质问我？”
姜宁看向了杜清安鼓起来的衣服兜，“想质问可以，你先把苹果给我还回来。”
“你再和我搁这儿哔哔赖赖。”
杜清安一下子就捂住了衣服兜，不哔哔了，就这样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严重怀疑，姜宁还有后半句。
比如，再哔哔赖赖，老娘给你脑瓜子拧下来。
差点儿都忘记了。
这虎娘们可以不和人讲道理，直接动手啊。
“事儿爹！”
姜宁没好气斜一眼杜清安，然后看向了众知青，“今天多少号了？”
“十月二十七号。”有知青小声道。
“十一月一号，你们中午吃完饭来这儿找我领冬闲第一个月的俩块钱。”
凭什么？
她姜宁，凭实际行动说话。
“真的能领两块钱啊？”
“姜宁不都说了么，四天后就能来领。”
“这……真的么？”
“……”
姜宁不耐烦听到知青们叨叨，烦得很，不耐烦的说，“不告诉你们十一月一号来领，是不是真的能领，你们到时候来了不就知道了？”
对啊。
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儿了。
那可是两块钱啊。
他们一年下来饿着肚子才能攒下十五块钱左右，一个月都不到一块五毛钱。
现在，姜宁一个月就给他们发两块钱，还连发五个月。
叫什么来着？
对。
冬闲补贴！
“姜宁要是大队长的话就好了，说不定我们就能天天吃上苹果，还有钱拿。”
这特么……
也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一直站在姜宁身后，满脸震惊看着姜宁这一系列操作的大队长，脸都拉下来了。
这虎娘们儿，要谋权篡位不成？
“大队长有什么好，老娘才不稀罕。”
姜宁也听到了，直瘪嘴，“现在，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就转过去。”
“说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对，什么都不知道。”
“可不是，大队长，孤儿寡母怪可怜的，能帮就帮帮。”
“对啊，都是自己村里的人，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
好家伙儿。
这收买人心，大队长是见识到了。
他黑着脸没好气，“转过去转过去，有你们什么事儿，吃你们的苹果！”
众知青转过去了。
大队长看向姜宁依然为难。
“你迁出来确实没问题，让刘家人蒙在鼓里，我也能省了不少事，可是凤丫……”
“希曦！”
希曦一听大队长喊凤丫，就小脸认真的纠正，“我跟娘姓姜，我叫姜希曦。”
“……”
大队长一脸便秘。
叫什么名字都没有用啊。
别说跟姜宁姓，就是跟他姓，那也没有用啊。
“大队长……”
听到姜宁开口。
大队长后退一步，皱起眉头，“不管你有什么馊主意，事实就是事实，黑的你还能给说成白的？”
“还真能。”
姜宁紧接着问，“你说，要是全村人都说希曦就是我和刘建军生的女儿，只有她刘家七口人说不是的时候，希曦到底是谁生的呢？”
“这……”
大队长哑口无言了。
到底是谁生的呢？
你刘家说不是，有什么证据？
全村人说是，这就是人证，大伙儿还能有模有样的编出来一堆证据。
漏洞百出又如何？
没有dna技术，验不出到底是谁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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