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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见犹怜，
玉娇龙，你可知道，你那络腮胡子竟然都掩盖不了你那摄人心魄的眉眼。
萧逸安不忍直视，他怕了。
还好自己赶上热乎的了，自己来得还真是及时，还好没有在进城时过多的沉浸于那些人的恭维和感叹之中，不然真的得错过了。
当下，
萧逸安朗声道：
“属下觉着，步人甲也好，粮草军饷也罢，都应该优先配给立下战功之人，无论这人背后是否家族势力的撑腰，诸位觉着呢？”
众营主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道：“听说吴大人在禄县一战，击溃梁军数千，咱们这些人不是不相信吴大人，只是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吴大人可否明白在下的意思？”
萧逸安瞥了一眼玉娇龙，
玉娇龙面上闪过一抹尬色，低下了头。
“就是啊，我等并未听说梁军大举进攻禄县，吴大人莫不是杀了几队梁军哨骑，就说是击溃梁军数千吧！”
随着越来越多的营主夹枪带棒的质疑，玉娇龙的脸色也愈加难看。
商业鼓吹本来也是他的意思，这么说似乎就在打他玉娇龙的脸了。
至于这些营主见到比他们大一级的吴所谓没有那么的尊敬，还是因为吴所谓的背后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天机宫，无权无势。
而在长的十余位营主背后，那可是门阀世家，在当地都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儿，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对眼前这位鸿鹄才子，他们是从骨子里的看不上。
萧逸安也不气恼，
当下，
萧逸安拍拍手，
下令道：
“开箱！”
何良马上指挥士卒开箱，同时，为了营造出真正的视觉效果，何良先让自己手下把锁打开，然后咬了咬牙，也顾不得造次不造次了，直接一脚踹向了一口大箱子。
到底是何家嫡系子弟，也是从小打熬体魄，虽未入品，但也不是文弱之人，只是后来自己的能力更多的展现在商经和谋略上，才让别人觉得何良是个文弱书生。
“砰！”
其余手下也是有样学样，分别踹向自己身前的箱子，
一时间，
箱子侧翻，
里头的人头呜呜泱泱地全都滚落了出来，发出连串的沉闷声响。
嘶……
玉娇龙身子颤了一下，
其身后的十余位营主，包括太守李裕，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一直躲在后面的赖小虎，脸上也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厅堂一侧，
唯有人头不断滚落的声响，
血腥、腐败的难闻恶臭充斥着整个府衙。
未经历过战阵的玉娇龙和李裕，以及其身后的十余位营主，尽皆扶墙呕吐，
恐怕今天一天，不，两天内不用再吃饭了，晚上估计都得做噩梦！
……
风儿将院子里的树叶吹落在地上，人头上的发丝晃动；
萧逸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帕，捂住了口鼻，抬头望天，
起风了，今天好像是立秋。
从首级装车到现在，已经三天了，除了在城门口检查的时候打开了一箱以外，其余七车，没有谁去打开过。
有些人头上已经有生蛆的迹象了，所以这股味儿，啧啧……
就算是杀伐果断的十余位营主，也是受不了的，
他们虽然杀过人，但毕竟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在尸山血海里走过，所以见此情景，虽惊不慌，但反胃……
许是觉得有些有辱颜面，匆匆吐完后，又是一脸镇定的看向眼前的这些血淋淋的头颅，皱着眉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模样就好像你喝多了，然后镇定自若的去厕所，偷偷吐完后，回到酒桌上接着喝的你，
别人问你是不是喝多了，是不是去吐了，
你回答‘怎么可能喝多了，吐？不存在的！’
赖小虎在萧逸安离家出走后，便被父亲赖虎带到关外去鞭挞契丹人去了，所以见惯了厮杀屠戮。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这些人头上，随后，又落在了萧逸安的身上，目光里，带着审视。
原来鸿鹄才子吴所谓就是自家世子，在垒石堡的吴校尉就是世子，在禄县杀退梁军的就是世子，
没想到世子这半年来经历了不少啊。
萧逸安身边的门子则有些不堪，吓得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呕吐不止，
直娘贼，
先前他还说这是吴大人送给自家两位大人的禄县特产呢！
萧逸安保持着含蓄且优雅的姿势往那儿站着，这姿势，像极了解放战争前，获得老美巨额贷款以及军事资助的老蒋。
论格调，这世上真没多少人能与蒋秃子去比，人家当时可有近两百万中央军嫡系，像一些杂牌军和地方保安团那可是数不胜数。
终于，有几位营主站不住了，主动走上前，开始检查这些人头。
他们心里其实清楚，这般大张旗鼓地将人头展示出来，要是还作假，那真的是太侮辱人了。
但他们心里依旧好奇，想要仔细瞅瞅和看看。
普通人看见人头会本能地畏惧，但对于这帮老丘八来说，这一颗颗首级却是讨要军械粮草的筹码。
撇开味儿有点重不谈，这些人头还是很惹人喜爱的。
“咦，这首级？”
一位营主眉头微皱。
那些没过来瞧的营主们听到这声疑惑当即来了兴趣，马上凑了过来，就是连赖小虎也向这边靠近了几步。
别真是……作假了？
首级，向来是论军功的最大筹码和凭证，也因此，衍生出了不少首级造假的事儿，甚至可以说是传统。
杀良冒功这是基本功，更有甚者，甚至会故意给首级去“二次加工”。
只不过在场的营主虽然没有直接和梁军交过手，但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所掌握的梁军情报可不少。
玉娇龙和李裕也马上凑过来瞧着，他们并不认为吴所谓会傻乎乎地这般高调作假首级，但听到先前那位营主的惊疑后，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这是银甲军的嫡系部队。”一位见多识广的营主，开口道。
这个当口，故意栽赃的事儿，他们可不屑于去干。
他们捧东石城的那位不假，但也没必要去刻意的去栽赃和打压吴所谓，莫说招讨使和太守都站在这儿，就说鸿鹄才子简在帝心，就不是他们能栽赃得起的。
“的确，你看他们耳后的刺青，是贺州王家独有的刺青。”
魏伯渊所代表的魏家是梁国的贵族，封地便是贺州，王、齐两家都是魏家旗下最大的奴族。
整个银甲军中，就属王家和齐家的十万兵马是魏伯渊的嫡系精锐，其余十万兵马则是一些中小奴族凑来的，在四平郡被高易的两万兵马直捣黄龙的就是那些非嫡系精锐。
至于魏家自己的精锐，则是留在贺州震慑各族。
这么多人头，可都是银甲军的精锐啊……
玉娇龙咳嗽一下，特意问萧逸安：
“可做过统计，多少颗人头？”
“共计八百七十四颗，其中有两颗，看衣甲应该是头目”萧逸安不清楚梁军的军制，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军职，所以只能说是头目。
玉娇龙看了一眼萧逸安，问道：“怎么就只有八百多颗？”
他可是鼓吹击退梁军数千的，虽然这八百多颗脑袋已经很惊人了，但是撒出去的谎得圆。
萧逸安心领神会：“禄县城里就只找到八辆大车，其余的脑袋装不下，就地掩埋了，当然还有很多梁人骑兵逃了。”
诸位营主听到这个数字后，眼皮都下意识地跳了几下。
赖小虎则是抿了抿嘴唇。
玉娇龙笑得很开心，
直娘贼，
这些人头可是换取军械物资的硬通货啊，看谁还不服气！
玉娇龙伸手捶了一下萧逸安的胸口，道：
“你小子，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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