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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盘腿坐在床上修炼着炼气诀。
往日修炼，心中一片祥和宁静，可今日却总是心烦意乱，即便念了清心咒，也抚平不了内心波澜。
翻出六幺金钱卜，三枚铜钱落出。
嘶！
卦象九五，极盛之阳爻，大吉。
按理说这个卦很好，无咎，可李玄心中一跳，这并不是好事。
这个卦太过于阳刚，和阴气混战于野，以至于天地混杂，乾坤莫辩，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就是人常说的盛极必衰。
看似一片光明的阳爻之下，却暗流涌动，包藏祸心，如果揭开这个表面的大吉之卦，下面实际上是凶兆。
卦显：贞，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
这个卦显表面意思是，人去发点小财无伤大雅，可一味追求财富，不知帮助周围的人，那也不会有光明的前途。
卦象中没有模棱两可，它是非黑即白的。
没有光明前途，那就是说前途黑暗，要遭遇危险。
掀起窗子一看，外面一片漆黑，只听见雨声‘劈里啪啦’。
李玄皱了皱眉头，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他想到一个词。
月黑风高。
砰——
砰——
砰——
李玄心中一惊，现在都过了子时，敲门声在这个时间响起，着实有些诡异。
“谁？”
李玄轻步挪动，可左右一看，自己这手里也没个趁手兵器呀。
门外干涩声音响起，听着是个中年男子。
“问路的。”
“明日再来吧，夜里不测卦。”
“不行，着急赶路，必须现在就测。”
李玄无奈，门外已经由敲门变成砸门了，对方来者不善已经明显不过。
点起灯，侧身开门。
一个身穿蓑衣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戴着斗笠，看不出具体面容。
男子不客气的坐在八仙桌前，打量着李玄，气氛骤冷。
“您准备测个什么？”
李玄拉开和男子距离，背着双手，马良笔悄悄在背后画出一柄匕首出来。
男子忽然出声：“你给金三刀测过卦。”
“测过。”
李玄心想，这事情竟然还能扯到自己身上，看来金三刀已经遭遇灾难了。
男子缓缓抽出佩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李玄神色冷淡：“可我没有养狗。”
男子手中一滞，没有料到李玄竟然是这种回答，随即他哑然失笑。
“有趣，可这不能为你赢得生机。”
男子说罢，猛然窜起，长剑直取李玄咽喉。
“下九品？”
李玄冷冷一笑，直接说出对方实力根底。
“什么？”
男子愣住了，这不就是个相师吗，为什么能直接说出自己的实力？
就在这空当，李玄忽然亮出匕首，一道白芒飙射而出。
嗤——
白芒洞穿了男子喉咙，他惊恐中夹杂着慌乱。
“上，上九....”
“上九品，我帮你说完。”
男子轰然倒地，斗笠翻滚在一侧显露出他的面目。
李玄有些惊讶的盯着男子面容，因为这男子脸上竟然还戴着面具。
面具上的图案，是罗刹恶鬼，黑红相间。
似乎在哪里见过？
李玄忽然想起，府尹家里挖出来的黑纹面水漆棺上面可不就是这样的图案么！
“看来，这里面的水还真不浅。”
李玄感受到了威胁，这是一个自己并不知道的势力，却稀里糊涂的掺杂到了其中。
将尸体提溜起来扔在街口，进屋又擦洗掉地面血迹，李玄没事人一样钻进被窝。
......
经过一夜的雨水洗涤，空气中都弥漫着泥土芬芳，天气也没有那么闷热。
李玄照旧走完流程，取开门板营业。
门口十来个人，一眼望过去，多数穿着儒衫，应该是这次恩科要考试的。
现在八月，算算时间，再有一个月，秋闱就要开始了。
李玄一边测卦，心里还在想着昨夜的事情。
卦显不会说谎，再一回想，自己确实一直坐铺在这里，每日算算卦，收收钱。
这正是应了卦显说的‘小贞吉，大贞凶’。
心有所悟，李玄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关好铺门，就来到街上。
南城有不少乞丐，尤其鹞子街，乞丐都分成好几个帮派了，每日打架斗殴。
这些乞丐本是各地流民，逃荒的，避税的。
户籍地不敢回去，在这里黑户一样的存在，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在意。
每过两日，就有官兵前来收尸，每次几个板车，丢出城一把火烧了。
平日不出去，倒也看不到这番景象。
可上了街，那一个个瘦骨嶙峋的流民，叫人看了怎不心凉？
出了鹞子街，到了康平街，李玄看到有吏目在张贴告示。
走过去一看，上面刻画的可不就是罗刹恶鬼面具么。
“官爷，这是哪里恶贼么？”
“万应堂妖人而已，若是有见着，可以举报，有赏金。”
“昨夜鹞子街街口多了一具尸体，今儿个收尸的看见，才报上来的，据说还是个九品高手呢。”
吏目认得李玄，故而多说了两句。
李玄默不作声，可不是，还是自己杀的呢。
不过这事情不能说。
前身就是个普通相师，要说击杀九品高手，也没人相信啊，反而落得一身骚。
在康平街转悠了一会儿，忽然看见前面一个卦摊周围人挺多。
遇见了同行，也就过去看看。
自从皇后病好了，逃离的相师也都陆陆续续回归，毕竟在京城算卦挣得要比其他地方多。
卦摊前几人都在讨论这算命瞎子的神机妙算，将这瞎子说的够神。
李玄倒是听了个大概。
前日一对父子前来测卦，老瞎子说了些好听的，可那对父子手头似乎没有钱，算完卦只扔下两个铜板。
老瞎子不仅不生气，反而又给免费测了一卦。
说是他们家里近期会死掉一个儿子。
那父子怎么可能相信，回家后，第二日，那家小儿子竟然真的死了。
周围人一听，都觉得这事儿神了，老瞎子当真是半仙。
可李玄看来看去，并没有觉得这个老瞎子有什么特别本事，而且，他说的许多话都不对，胡乱蒙的。
正想着，两个吏目带着哭哭啼啼的三个人走过来。
有人看见，立马议论纷纷。
“这不就是前日测卦的那家子吗。”
“哎，多惨一家人，老相师说的准，这都是天意。”
“......”
吏目推开人群，指着老瞎子说道：“是这个老相师给你们算的吗？”
“是，是这老神仙算的。”
吏目看向老瞎子，问道：“你是怎么给他们算出小儿子会死的？”
“天机不可泄露，这都是定好的。”
老瞎子看似高深莫测，嘴里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
“那就没办法了，阎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结案吧。”
“死于意外，节哀顺变。”
正在吏目准备走的时候，李玄忽然道：“我知道他家儿子怎么死的。”
所有人都疑惑，不过一看是鹞子街那相师，心想看看这两个相师龙虎斗也好。
“你知道？”
吏目停下脚步，回头询问，倒也客气，他们认得李玄。
李玄点点头，手指指向一侧。
“因为，凶手就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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