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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鹤年倒是笔挺的端坐着。
沈晚晚掀开帘子，马车外是将黑的天空。
星星点点的似乎还落了雨。
冷风一吹，已经带了寒意。
“陆鹤年，这里的冬天是不是特别冷。”
沈晚晚开始忧心，若是没有她的空间，这个冬季，这些将士们该如何度过。
是不是应该拿出一些棉花来，给将士们制作新的里衣。
这样上阵打仗，也不会因为冻得束手束脚了。
那呼呼的风，似乎在对着沈晚晚说道：是的，是的，冷死人啦。
陆鹤年心中也在忧心，但他不想显露出来。
自然面色也就没有改变，可那躲闪的眼神，到底还是让沈晚晚看见了。
“嗯，不过将士们身体都很好。不怕冷。”
一句话，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二人相顾无言的坐在车内，尴尬的气氛似乎在蔓延。
“晚晚，你别操心这些了。既然来了边城，就好好感受一下边城的生活，若是这一仗顺利，大约开春我们就能回皇城了。”
陆鹤年看见沈晚晚那忧心的模样，还以为是她不适应边城的生活，因此想要尽力缓解沈晚晚的心情。
可他哪里能知道的是，沈晚晚最不想回去的地方，就是皇城了。
之前的种种，都让沈晚晚觉得那是一个不祥之地。
“陆鹤年，我不想回去。”
沈晚晚第一次柔声对陆鹤年说话。
可话里满是委屈。
一时间，陆鹤年哑口无言。
是了，皇城中，多的是想要她的命的人。
“晚晚，那你想要留在边城吗？和...和我一起？”
陆鹤年紧张的问出了心底的那句话。
他不确定现在的沈晚晚，是否对他还有一丝感觉。
“边城挺好的。可是陆鹤年，我不懂你对我的感情。我看不懂。”
沈晚晚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射向陆鹤年。
带着审视，带着询问，也带着迷惑。
而她心中也在思考，是否要说出真实的身份。
因为她不想带着别人的身份，生活一辈子。
也不想因为别人的身份，莫名其妙得到一份爱。
她要的从来都是坦荡的爱。
夜色里，马车中的油灯发出点点亮光。
甚至因为马车外的寒风，让油灯变得忽明忽暗，随风飘散起来。
陆鹤年望着沈晚晚，眼里是干净纯粹的神色。
“因为你是晚晚。所以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过。”
沈晚晚心中，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我说，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二人在双方的目光中，彻底安静下来。
“王爷，王妃，洛城澧河县到了。”
马车外坐着的是桃夭和云十五。
沈晚晚听到桃夭的声音，就准备下去，可一把被陆鹤年扯回马车里，稳稳的落在陆鹤年的怀中，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沈晚晚环抱起来。
带着点点胡须的下巴，窝进沈晚晚的脖颈里，呼出的热气，回荡在沈晚晚身上。
“晚晚，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你的感情，但是你能不能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那带着鼻音的话，扑散在沈晚晚的脖颈间，激的沈晚晚打了一个冷战。
可似乎身后的人，还不打算放手。
“陆鹤年，日后再说吧。今日不是要看灯展吗？”
沈晚晚妥协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时至今日，全都乱糟糟的。
那些画面犹如走马观花似的在她脑海中回放，而这一切，不过短短数月罢了。
“嗯。”
那声音似乎带着委屈又没有办法的妥协。
“王妃，澧河县到了。”
桃夭见马车中久久没有动静，但又害怕打扰到里面的人，只能再次小声的提醒道。
陆鹤年终于松开了那环抱着沈晚晚的手，仿佛珍宝从手中流失一般。
他看着她转身，搭上了桃夭的手，开心的下了马车。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利索的跟在沈晚晚的身后。
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对她的亏欠，慢慢来才能好。
而一下马车的沈晚晚，立即被这夜色给迷了眼。
四处都是花灯，街边还有许多小吃。
像极了前世的路边摊。
左看看右看看。
沈晚晚在前面开心游玩，陆鹤年跟在后面卖力的给钱。
云十五就负责跟在沈晚晚身后拎包。
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沈晚晚挑的花了眼。
嘴里鼓鼓囊囊的，指着远处的擂台，牵起桃夭就往前跑去。
陆鹤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晚晚。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
“哎哟，真是对不起。撞到您了。”
一个小插曲，就让沈晚晚不见了身影。
“晚晚。”
急切的陆鹤年，忍不住放声开始呼喊。
沈晚晚坐在那猜谜语的摊位前，仿佛听见陆鹤年的声音。
不管了，不管了。
“老板，猜中了真的能得到那盏花灯吗？”
悬挂在小摊上的老虎灯，是沈晚晚的属相。
也是小摊的镇店之宝。
“当然是真的姑娘，只不过这花灯啊，可不是那般好得的。”
老板看起来和蔼可亲，但看向沈晚晚的眼神带了惊喜。
他从未在这边城看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
另一边的陆鹤年，正焦急的指挥着暗处的暗卫去寻找沈晚晚。
“王爷，别找了。王妃在猜灯谜呢。你快去准备吧。这里有我守着呢。”
云十五贴心的跑到陆鹤年的身边说道。
这时人群中，一抹靓丽的艳色，入了陆鹤年的眼。
那额间的花，他好似在哪儿看到过。
“王爷，你不是说要给王妃惊喜吗？现在不正好吗？王妃正在那边玩着呢。”
云十五虽是孩子脾性，但是该认真的时候，也从未松懈过。
陆鹤年点点头，转身入了人群中。
“那姑娘可就听好了。这第一题嘛，打的是农作物。小时头尖腹中空，长大头发蓬蓬松，哥哥撑船不离它，弟弟钓鱼手中拿。”
“老板，这好简单的。不就是竹笋嘛。”
那老板瞧着沈晚晚一副富家小姐的模样，就故意出了这难题。
一般深闺的姑娘，自然是不知道的。
“姑娘好聪慧，那么请听下一题。兄弟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只要一分开，衣服就扯破。打一佐料。”
老板信心满满的捋着他的山羊须，等着沈晚晚思考。
“老板，我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这不就是厨房里面的蒜瓣吗？”
老板正在沾沾自喜，结果就被沈晚晚猜了出来。
众人也在起哄。
“老板，你行不行啊。这姑娘敲起来是有几分本事的。”
“就是啊老板，你这谜语出的可没几分水准啊。”
老板也不恼，乐呵呵的继续出题。
“那就出一道中药名吧。四月将近五月初，刮破窗纸重裱糊。丈夫进京整三年，捎封信儿半字无。姑娘请吧。”
老板这次信心十足，这首谜底，可从未有人从他这里全部猜中过。
“这都是啥啊。我怎么一个都听不懂了呢？”
旁边一男子说道。
而后众人哄笑：“老板都说了，打中药名嘛。这不欺负人家小姑娘嘛。好端端的又不是大夫，怎么会知道呢？”
桃夭听着那些话，急忙为沈晚晚辩解道：‘我家小姐可厉害了。什么都知道呢。你们大家容她想想。’
“这第一，是半夏。字面意思说的很清楚。邻近五月，不就是半夏的节气吗？”
那老板顿时对沈晚晚欣赏起来。而后点头附和道：“姑娘分析的不错，确实是半夏。”
人群中有点躁动起来。
“诶没想到这姑娘真的会诶。”
自然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不定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再看看吧，还能全猜出来？”
“剩下的是防风和当归。最后一味，容我想想。”
那说话的女子，没想到被打脸来的这么快，而后愤恨的甩了甩衣袖，从人群中离去。
大家都紧盯着沈晚晚，在等着她猜出最后一道题。
“王妃，该走啦！”
云十五收到了陆鹤年给的信息，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沈晚晚过去了。
“白芷。”
沈晚晚气定神闲的说道。
那老板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爽快的将老虎灯赠与了沈晚晚。
人群里一片鼓掌声。
云十五带着沈晚晚到了城墙上，而后偷摸带走了桃夭。
沈晚晚仰望天际时，轰然一声。
“是烟花！”
沈晚晚身后是陆鹤年。
“晚晚，生辰快乐。”
一支粉玉簪子，赫然出现在陆鹤年手中。
这支簪子，是陆鹤年母妃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沈晚晚目光灼灼的望向陆鹤年，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又随着冷风悄然熄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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